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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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近秋即将报咖啡课前，她接到了谢唯舟的电话。
接通电话前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沈近秋原本不想接，但等了一段时间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挂断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后，手机那头响起一声极为简单的“喂”。
短短的一声，沈近秋还是听出来是谢唯舟的声音。
沈近秋抓紧手机，用力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心脏随之加速：“喂。”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知道我是谁吗？”
沈近秋总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是又嗯了一声。
这通电话那本来就是说正事的，谢唯舟没再逗她，说起了兼职的事情：“我有个朋友的事务所缺个人，时薪30，去吗？”
比咖啡店多了两倍多的时薪，沈近秋没法不心动。
“我可以吗？”沈近秋怕自己能力不足，万一到时候他朋友碍于他的面子，想开除自己又不方便，那自己真是给他也给对方造成了大麻烦。
“当然可以。”谢唯舟在电话那头肯定她，“下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面试。”
“我周二下午就没课，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就好，你已经给我介绍工作了，不能太麻烦你。”沈近秋在房间里有些坐立不安，激动地来回踱步。
谢唯舟：“不麻烦，那我去告诉对方周二下午面试。”
挂了电话后沈近秋把谢唯舟的电话号码存上，又准备了一份自己的简历。
这几天谢唯舟也没打扰过她。
时间临近周二，前一天晚上，沈近秋反反复复检查着自己的简历，又排练了两遍面试场景。汤雨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沈近秋在客厅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了？”
“我明天下午有一个面试。”沈近秋解释，“我吵到你了？”
汤雨一直都知道她在找兼职，她用毛巾擦头发：“没有。你加油我去睡觉了。”
见汤雨走进她的房间，沈近秋放松了声音。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沈近秋过去拿，是备注“谢唯舟”发来的短信。
原本明天他要带她去面试，但他临时有事，发来的短信里有一串地址还有一个电话号码，让明天沈近秋到了之后给上面的号码打电话。
世界对有钱人来说应该很小，金钱让他们来去自由。
沈近秋回复了一个“好”字，号码那头没再给回复。
第二天沈近秋和汤雨早上一块儿去上课，汤雨看见她的穿着，好奇：“你一会儿面试前还回来换衣服？”
沈近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用于面试。
汤雨回她房间找了件衬衫借给沈近秋，本来就不是为了参加正式场合买的衣服，那衬衫是汤雨自己平时穿的，圆领泡泡袖，但看起来还是比沈近秋身上那件卫衣好一些。
下了课，沈近秋简单地和汤雨在学校食堂吃了个快餐后，坐公交车去了谢唯舟给自己的地址处。
半个小时的车程，路途不算很远。
沈近秋走进写字楼，深吸一口气后拨打了谢唯舟给自己的号码。
很快一个染着红发踩着红底高跟鞋的女人甩着门禁卡下了楼。
像火一样的人，名字却叫蒋漪，没出身前家里觉得她是个男孩，所以取了个叫Harper的英文名，结果现在叫Harper的女生也不少。
在一群外国人中，沈近秋很好找。蒋漪眯起眼睛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被谢唯舟特殊关照在意的人。
自我介绍完，她熟络地一把勾住沈近秋的肩膀，像是对待一个好友似的：“地方好找吗？”
蒋漪身上的香水味浓郁，沈近秋屏住呼吸点了点头。
“谢唯舟真是雪中送炭了，我们事务所有个妹妹要休产假，我正缺人呢。”蒋漪搂着人进入电梯后，按下7楼的电梯按钮，“你就放心在我这里干。”
说着，蒋漪把自己手里的门禁卡递给她。
沈近秋双手接过，电梯门紧跟着打开。
事务所内部装修和沈近秋想象中大相径庭，里面亚裔和local比利差不多。
蒋漪揽着沈近秋站在办公区最前面，清了清嗓子让正在工作的众人抬头：“这是我们新来的员工，宝贝，自我介绍一下吧。”
沈近秋照做。
大学为了评优她总参加各种活动，沈近秋融入新环境的速度一向很快。
蒋漪给她安排了一个新工位，又找了一个老员工带她。
沈近秋刚来，没什么工作要做，蒋漪离开后，她的秘书很快就拿了一份劳动合同过来让沈近秋签字，又要了她的课表。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沈近秋没课有时间就过来上班。
同事对她很客气，但算不上亲近。
可能是因为自己曾被领养又弃养，沈近秋很会察言观色，隐隐感觉到同事礼貌客套中又对她有一些刻意的疏离。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沈近秋明白自己是过来赚钱的，不是过来交朋友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谢唯舟却一直没有消息。
他不主动联系自己，沈近秋也没有勇气主动给他发消息。
这里没有季澈给她了解谢唯舟的行动踪迹的机会。
但沈近秋很快还是找了借口，他给自己介绍工作，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发条信息感谢他。
只是短信的编辑内容沈近秋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几次，第一版太官方显得不够真诚。
第二版少了官方但一下子又显得她太过阿谀奉承。
对话框里的内容删删减减，修修改改。
最后就剩下短短一句“谢谢你，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是确定的，问候的开头还没有想好，沈近秋托着腮盯着电脑消耗着脑细胞，旁边的同事递过来一份文件，沈近秋接过后，下意识想要隐藏聊天框，准备用其他窗口遮掩时却不小心点到了发送键。
消息就这么发出去了。
等沈近秋做完一组数据分析再抬头看见被发出去的消息时已经过了撤回的时间。
当天她没有收到谢唯舟的回复。
他大概是很忙的。
之后，沈近秋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
也是这一段时间，让沈近秋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出身背景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想有交集太难，又全仰仗他的主动。
如果他不主动找自己，自己完全见不到他。
秋意一点点在多伦多加重。
沈近秋兼职没多久，就是事务所成立的六周年庆。
蒋漪买了一些昂贵精美的礼物送给长期和事务所有稳定生意往来的大客户。大客户有，普通的员工也有礼物，就连沈近秋这样才入职没多久的兼职员工都没有被遗漏。
一套香薰蜡烛，女员工又配了一人一支口红，男员工们则是一只打火机。
沈近秋还没拆开礼物细看，秘书就把沈近秋喊进了蒋漪的办公室，蒋漪指了指茶几上的礼盒，又给了沈近秋一个地址。
让她今天提前下班，顺道把这个礼盒送去她学校旁边社区的一个客户家里。
地址在跑马径。
沈近秋提前半个小时下了班，转了一班公交才到跑马径。
目的地是一栋现代风的别墅，外墙只有黑白双色，门前巨大的草坪上有一座玻璃阳光花房，围墙后雪松挺立。
沈近秋按下了门口的呼叫铃，报上名字后，铁门缓缓打开，等她穿过草坪上蜿蜒的小路，走到别墅门口，一个菲律宾女人已经为她打开了门。
沈近秋双手递上手里的礼盒，正要再重复之前在门口的台词时，视线不经意一瞥，看见了站在女人身后手里拿着报纸和咖啡的男人正驻足含笑地看着她。
“Tess阿姨，给她拿一双拖鞋。”谢唯舟说着，轻轻咳嗽了两声。
许久没见的人，居然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他什么时候回的多伦多？自己完全不知道。
不过他确实没有知会自己的必要，心里闷闷的。
一双女士的拖鞋已经摆在了沈近秋脚边，她提着礼物换上鞋走了进去。
室内恒温的 28 度，他穿了一件宽松舒服的居家服。
内部装修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空间很大，大到沈近秋感觉整个福利院的人都住进来都不会觉得拥挤。
谢唯舟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红茶？可可？还是咖啡？”
“白开水。”沈近秋将礼盒放到茶几上，“事务所周年庆的礼盒，蒋漪让我给你送过来。”
他对礼物完全不在意，视线一直落在沈近秋的身上：“工作感觉如何？”
沈近秋点了点头。
他再要开口，抬起报纸低低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说：“本来想等感冒好了去找你吃饭，但从迈阿密回来，感冒了半个月，一直没好透。”
短短一句解释，沈近秋的心情转而就变好了。
“看过医生了吗？”沈近秋关心，“感冒一直拖着不痊愈，对肺也不好。”
“家庭医生上午来过了，开了些止咳药水，已经在喝了。”谢唯舟看着Tess阿姨端上来的甜品，示意沈近秋吃一些，“晚饭吃了吗？”
沈近秋摇头。
谢唯舟叫住了保姆特蕾西塔：“晚餐做一些中餐。”
“是。”特蕾西塔拿着托盘走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唯舟很细心地提醒她把外套脱了，否则一会出去会冷。
“咳嗽的话还是少喝咖啡。”沈近秋提醒。
谢唯舟喝咖啡的动作一顿，但很配合地放下了咖啡店，随手将报纸也丢在一旁：“不喝了。”
他采纳了沈近秋的话，显得她这份关心很有价值，上位者服从“指令”的威力让沈近秋的脚趾下意识在拖鞋里蜷缩了一下，呼吸都乱了几分。
特蕾西塔是从谢唯舟在新加坡时起就照顾他起居的保姆，她对谢唯舟的口味了如指掌。
中餐虽然不是她的拿手菜，但味道算得上很不错了。
做好晚饭她过来告诉谢唯舟，谢唯舟带着沈近秋去餐厅。
穿过客厅，沈近秋这才看见他居然在房子客厅和餐厅的必经之路的室内种了一棵树。
“你居然在家里种了一棵树。”沈近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棕榈树。
叶子翠绿，泥土被掩盖在青草之下，四周被大小差不多的鹅卵石圈了一圈。
“小时候有一个算命的人说我容易孤家寡人，让我爸妈认养一棵树当孩子，把我那些不好都转移到树上。”谢唯舟说着看向那棵树，或许是因为提到了父母他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最真挚的笑意。
“如果是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的孤家寡人，结果也不算很坏吧。”沈近秋望着那这棵被恒温空调保护着的树，心里多了些艳羡，她的生活甚至过得还没有一棵树好。
整栋房子装修看着简约，但那些不起眼的东西都透着价额不菲的气质。
沈近秋大概能明白付凡第一次和卞伊约会后的失神并不是因为对情感的背叛而是一种认知上遭受的冲击。
铜臭的魔力真的有如此之大吗？
大到十几年的相处都可以轻易抛弃，她想要一个答案，而一个以身入局的机会好像近在咫尺。
“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会信这些。”
人都是贪心的。
有了钱，就会想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谢唯舟看着面前这棵甚至有自己医生的树兄弟，抬手轻轻抚摸上棕榈树的树干 ：“我爸妈信，父母总会为了孩子想很多。所以我妈当时就听了算命那人的话，买了一棵树。后来我妈去世了，这棵树算是我的一种念想吧。”
父母会为了孩子想很多？
沈近秋突然感觉鼻子有一种发酸的幻痛，好像是被什么刺激性的液体散发的气味刺激到了。
脑袋里闪回着她打翻饺子，哭着和爸妈说她不想死的画面。
身体微微颤抖，直到右肩被人轻轻握住，谢唯舟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沈近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些痛苦她不愿意多说。
晚餐是中意双菜系。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她的突然造访，他今天晚上的晚餐是意餐。
吃过饭，谢唯舟开车把沈近秋送回了宿舍。
沈近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谢唯舟正准备离开，却见她又小跑过来，谢唯舟降下车窗。
“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饭。”夜里风有一些大，沈近秋把头发别到耳后，“谢谢你帮我介绍的兼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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