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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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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铺里出来时天忽然暗了下来,看来今夜免不了一场大雨。
程自逍走在伞下背着手,看着西洲不停的捣弄手里的玉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娘子,你看我们的孩儿饿了,要喝奶。”他憋着一肚子笑意,伸手捋了捋西洲的头发说道。
“那怎么办?相公你有奶么?”西洲将娃娃收起来放在怀里,拍了拍胸口,一脸宠溺的看着程自逍的眼睛。
‘糟糕,是致命攻击。’程自逍自知定力不足,又被勾了魂,心下有些小懊恼,便避开西洲亮如星河的眼眸,想了想回道:“有,回去就给你奶娃娃!”
西洲听完点了点头,继续向着前方走去,程自逍跟在身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对,于是追上去改口道:“不是,你给我奶娃娃!”
“解释不清楚了程自逍,今夜过后你就是当阿娘的人了,稳重些。”西洲兀自向前走,嘴上挂着 笑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娃娃,听着身后人不满的反驳,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直到走到杜成禀歇脚的客栈,程自逍才收了话茬,与西洲对视了一眼。
“别担心了,我又不是醋王。”西洲倒是很坦荡,似乎还没明白程自逍到底紧张什么。
他推了推程自逍,示意他快点儿进去,早点解决完这些,可以回去造娃。
程自逍一步三回头,很是不情不愿,他在想,西洲假如知道了自己瞒着他偷偷跟老鬼私下做交易的事儿,会不会生气。
可没等他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身后就有人喊住了他。
是杜成禀。
“你悠着点,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中邪了。”程自逍被吓了一跳,大白天鬼被人吓也是头一遭,于是不甚高兴的回了杜成禀。他身子微侧,挡住了一闪而过的西洲。
幸好没看到。
杜成禀抱着书,见程自逍一脸不悦,伸手挠了挠头,却不成想手中一空,书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蹲下身去捡,却被走过的其他客人踩到了手指。
“嘿!你这人!将手伸别人脚底,活久见。莫要赖我啊!”那人一步三回头,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生怕别人讹诈。
程自逍就见不得别人不舒坦,只能皱着眉走过去帮他一起捡书。
“没事吧?给我看看!”他拍了拍捡起的书,半蹲在杜成禀身前,门外突然下起了雨,时至傍晚,街上行人匆,店掌柜越过杜成禀看了眼门外,叹了口气道:“符授节下雨,有冤无解啊~”
“没事!就疼了一下下。”
杜成禀四下看了看,而后小声的对着程自逍道。
程自逍本来想替他缓解下疼痛的,见他笑着逞能,就收了这个心思,将手中的书递给他。
黑色的书封并不起眼,但还是引起了程自逍的注意,放下去的书又被他拿了起来。
这装订书本的线,按道理都是白色或者黑色的,可偏偏这本是鲜艳的红线。
“《控心术》?”程自逍拿着书抬眼看了眼杜成禀。
那眼神有些冷,杜成禀竟然无缘无故的瑟缩了一下,又觉自己的模样太过不妥,于是哆哆嗦嗦的看了眼书。
他刚还疑惑什么《控心术》,是不是程自逍看错了,这本书他根本没有看到过,也从来没有向别人借阅过,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书。此时看了一眼,竟真是这么一本书,于是无辜的辩解道:
“此书并非小生的,小生还要进京赶考,怎有闲暇翻阅此种书籍?”
他说完后又有些后悔,因为这书也不是什么不得看的,只是容公子面色难看,倒叫他心中生了胆怯。
“不管怎么说这是本好书,这一次我也不会去管什么结局了,这本书你就先收着吧,以后用的上。”程自逍见他神色紧张,哼笑了一声,恢复了原来的公子模样,将书再一次放在杜成禀手中。
雨越下越大,程自逍朝着客房抬了抬下巴,杜成禀这傻子看他抬下巴,也学着抬了抬下巴。
程自逍“啧”了一声,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后者才后知后觉的连连“哦”了几声,抱着书蹭蹭蹭的将程自逍带头上了楼,而后打开客房门,进了屋子。
程自逍跟在他身后,时辰不早了,他决定长话短说,进来后直接开口问杜成禀:
“你今日是不是要为亡师过符授节?”
杜成禀听完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惊讶,他见程自逍一脸认真,心里瞬间有些羞愧,但是为人学子,又怎能忘记先生的好,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学的是知识,但懂的是知识里的道理。
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死去的老人家,觉得他不配为人师表,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但杜成禀不觉得。
在他最苦最难时,是先生救了他一命,告诉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能做那盗窃之人,要做品德高尚,满腹经纶的君子。
“容公子,你的先生和我的先生并不是同一种人,故今日我要做的……”
他羞愧了一会儿,又心中愤慨,既认定先生不是坏人,那当然不怕同事不同命的容廉生气。只是,劝慰加解释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程自逍给按着头打了一顿。
“容……容……容公子!”他吓的捂住头,拼命的叫着容廉。
程自逍恨铁不成钢的胖揍了杜成禀一顿,他那时都说的很明白了,这家伙竟然没反应过来。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耿直的人?明明是同一种死法,明明都是因为迫害学子被人举报,这书呆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怎么可能?
程自逍打完他觉得手疼,便喘着粗气,甩着双手说道:“我先生就是你先生!”
“怎么可能?”杜成禀从地上“唰”的站起身来,歪了歪身子,底气十足的辩解道。
“哼!他都没把你放在学堂里教过,只是送了你几本书,教了你几句古诗词,你就觉得自己是他得意学生了?别做梦了!那时的他只不过把你当成一头羊!一头皮相好,却又成年的羊,扔了可惜,可是又不十分爱吃!”程自逍气的胸膛起伏,他不知怎么了,说完这些话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最近他总是脾气很暴躁。
“难道是近墨者黑?”他想到了西洲,火气消了消,只听杜成禀面红耳赤的反驳道:“你住嘴!我以为你是个翩翩君子,即使做了鬼,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且身世可怜,故想与你做个朋友,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鬼话连篇的!”
“我鬼话连篇?杜成禀,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我好歹也在学堂里听过你的名字,心想同为功名奋发过,也算是同窗,故一心想救你,可你竟不知好歹!”程自逍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屋子的门。
店小二站在楼下,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只见那房屋门自己“嘭”的被打开,却没人出来,瞬间一股子寒意爬上后背。
那进京赶考的书生,就像个被鬼附身的人一般,对着敞开的房门喊道:“先生怎会要我的命?你莫再鬼话连篇迷惑我,你就是那造谣生事害死他的少年,不就是赌么?今夜我就去那书院跟你赌一次,输了那你就要跟先生道歉!跟我道歉!”
“见鬼了!见鬼了!”店小二当场撒丫子就往柜台跑,另一边掌柜打开钱箱,一看那书生给的铜钱成了一张张白色纸钱,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