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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险象环生险中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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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是个刀疤脸大汉,留着厚厚的胡子,看人时目光炯炯。
百里故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看到孟敛和褚忠进来后,周存与二人打了招呼,拿出一个包袱,让他们来熟悉等下需要用到的东西,孟敛先拿起地图细细看了起来,褚忠则拿起撬杠和锤子在半空中挥动。
孟敛指着地图问周存:“周大哥,等会我们是从这里一直走,还是绕小路到这间屋子更好?大路走得快,但是不容易隐蔽,小路要绕更长的路,花更多的时间,但是方便我们隐藏身形。”
周存指着图上的一处地点说:“这里是武器库,很多蛮鞑子士兵会在这里把守,所以我们先走大路,走到这条路再走小路,这样比较稳妥。”
褚忠这时也凑了个头过来一起看,孟敛奇怪地看着他,问:“你干嘛?
”褚忠疑惑地说:“我没干嘛啊,我来看看地图,不然等会就拖你们后腿了。”
周存说:“褚兄弟,你看地图也不用这样看吧。”
褚忠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靠过来的时候,还拿着撬杠和锤子,他为了方便,就顺手……用左手将撬杠挨到自己的头上,右手拿着锤子用锤子顶着腰叉着,看起来肯定可笑极了,他赶紧将这两件东西放好,幸好他脸皮厚,不然可就丢死人了。
几人熟悉得差不多了,周存便将所有东西再检查一遍,将包袱扎得死死的以防松掉,将包袱背在身上,便带他们去水道了。
来到水道,看到一条仅供一个人过的窄窄的水道,周存说:“这是挖得窄了,但是下去之后下面会很大,我们要一直向北游,我来看指南针带头,你们紧跟着我不要游偏了。”
几人都是精通水性的高手,很顺畅地便游往北边了。
褚忠原是渔民,就不用说了;周存原本是在南边驻守的水军,后因对百里故十分敬仰,便申请从南边掉到了西北军百里故的手下,一路走来,成为了百里故的亲信之一;而孟敛小时候本不识水性,进宫拜朴公公为师,朴公公教会他游泳的基本要领后,一次又一次地将孟敛扔下去荷花池里游,孟敛从扑通扑通地挣扎到在水里像鱼一样游动自如,中间呛的水吃的苦也不比谁少。
半个多时辰后,几人游到了那块做了标记的地板边,齐心协力地将地板撬起,周存先撑开了一点眯着眼睛看外面的情形,没发现有人,便撑起木板,说:“快上来。”
孟敛和褚忠上来后,帮忙拿着地板,待周存也上来之后,几人将木板盖好,用院子里的一些稻草将这里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进屋内,将门关上。
褚忠在屋内找了一会,在墙角边找到了一袋干粮,说:“先吃点吧,游了这么久也累了,吃完之后,你们俩赶紧休息休息,等下还要去打人呢。”褚忠认真起来,一幅正正经经的样子。
孟敛和周存吃了两个大馒头,让褚忠一个时辰后叫他们,就各自找了一个角落挨着墙睡了。
褚忠等了一会,看二人睡熟了,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但他不能睡,也不敢睡,他十分警惕的看着门,生怕一个眨眼蛮鞑子就冲了进来,但是看了半个时辰后,他便困得得用手撑着眼睛才能不闭上,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好想睡,可一想到百里故那句“希望这次你不会再抛下忠义”,他便一激灵地清醒了过来,他曾经在走投无路时卑鄙地丢了一次忠义,但他不能在还能做人的时候做条狗,再次对侵略者摇尾乞怜,俯首称臣。
又过了半个时辰,褚忠终于放下心来,叫醒周存和孟敛,二人坐了片刻,待到完全清醒之后。二人便赤手空拳地走出屋子,准备挑战敲晕连连看。褚忠像老妈子一样千叮万嘱地叫他们小心,待他们出去后又小心地锁上了门,躲进了屋子里。
孟敛和周存小巷子的墙后,微微得探出了一点头,露出眼睛来观察四周,暗暗等待着巡逻小队来自寻晕路。
来了。
一个四人小队排成一竖列,步伐整齐地认真巡逻,周存拍拍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前面两个,然后看着孟敛,指了指后面两个,孟敛点点头,待巡逻小队的第一个人还差一步走到他们所在的巷子时,周存两脚向上,用一只手撑着地,两脚一左一右,狠厉地拍了下去,那两个蛮鞑子的头相撞,倒地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孟敛移步而出,两手同时伸出在二人颈后劈了一下,那两个也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晕了。而这所有的动作,都在蛮鞑子有所反应想大喊之前完成,二人配合默契,周存给孟敛竖起了大拇指,孟敛也回了个大拇指。
一人拖两个,孟敛和周存将四个蛮鞑子像拖把一样拖了回去,褚忠听到动静,从门隙中看见是他们,快速地打开了门,待全部人进来后,再次关上门,周存说:“来,将他们的外衣扒下来换上,腰牌也带上。”
几人换好衣服后,褚忠问:“这几个怎么处理?”
“我来。”孟敛说着便飞快地给四人点了穴道,说:“十二个时辰内,他们不会醒来的。我们抓紧时间。”
褚忠不放心地问:“万一我们十二个时辰后还没回来怎么办?要不再给他们绑上绳子和塞上抹布?”
“也好。”周存说着就动手了,他拿出一条长绳,将四人捆起来,绑了个死结,褚忠在屋里找不到破抹布,只好找了两双破鞋,一人塞一只,拍拍手说:“搞定。”
“走。”周存背上包袱,三人出到屋外,几人悄悄地从大路里一路走着,到了兵器库前的巷子,周存进去了,褚忠和孟敛也跟着进去,周存的方向感很好,带着他们,七拐八弯后来到了一处小屋前,周存叩了一下门,再叩四下,最后叩两下。
门开了,一名中年女子侧身小声地叫他们快进来,几人进到屋内,中年女子关上门,转身细细地观察着三个人的脸,像是一个屠夫在按斤段两的称肉,她盯了一会后,便指着周存说:“你先来,坐下。”
周存坐下,中年女子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翻出了一堆周存看不懂的东西,“闭上眼睛。”周存乖乖地闭上了双眼,只感觉到脸上涂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她的动作轻轻柔柔的,还挺舒服,不一会儿,中年女子就说:“你好了。”周存睁开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变化不是很大,他那黑炭一样的皮肤白了一些,刀疤被遮住了,看起来脸窄了一点。中年女子说:“你最接近蛮鞑子的长相特点,所以你的最简单,接下来是你。”她指着褚忠,褚忠赶紧坐下,他也很快就好了,用的时间只比周存长一些。
最后就是孟敛了,桌上的东西还不够,那中年女子又在柜子里找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给孟敛化了好久,终于,俊秀公子变成了粗犷汉子,最后,中年女子还给了孟敛一件很厚的短袄,说:“你看起来太瘦了,在外衣里再穿上这个,不然一点都不像蛮鞑子。”孟敛照做了,最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子的易容之法。
中年女子说:“等下你们一直往西北方向走,便到了蛮鞑子驻军的地方,一路小心。”
“多谢。”孟敛说,之后三人一起离开了。
夜色笼罩,重重浓浓的幕布挂在天上,黑沉沉的,助他们一臂之力,三人很顺利地来到了蛮鞑子驻军的地方,原野之上,蛮鞑大军的帐篷层层排列,远远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每十个帐篷之间便有一个用树枝筑起来的熊熊篝火,隔一会便有一队士兵巡逻,孟敛三人正在马场后面的一草坪后蹲着,屏住呼吸,观察着此处的地形和兵力分布。
待刚刚的一队士兵走过后,周存弯着腰走前了几步,手微弯着抬起来,向前拜了拜,示意他们也上前来。
周存小声地说:“等下褚兄弟留在这里,这是火折子,你收好,我和孟兄弟去他们的主帐探个究竟,若无意外,小半个时辰便会回来,若到时还没回来,你就按照我说的做,看到那匹马了吗?它是最狂躁的,你用火折子点着它的尾巴,它会发疯似地四处乱撞,引得其它马也横冲直撞,给他们制造混乱,然后你便马上离开,回到我们来的那里,再等半个时辰,如果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先走,屋里有你需要用的东西。记住了吗?”
褚忠现在非常紧张,脑子都是绷着的,他越紧张越清醒,越清醒就记性越好,他深吸一口气,攥紧火折子,说:“记住了,你们一切小心。”
孟敛说:“周大哥,我们二人一起,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不如这样,你往这边走,我往那边走,得到有用的消息后便立刻回来。”
“好。”周存说:“我先去,孟兄弟,小心。”说完便双手撑地,踮起脚尖,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之中。
褚忠看着孟敛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只剩他一个人,觉得风吹草动都是危险,他把身子藏得低低的,目光一直在四处看着,十分警惕。
孟敛一路走得很小心,经过其中一个帐篷时风微吹起来,他目光一扫,里面有十三个人,只停了一秒便继续向前疾奔,向中心处的帐篷靠拢。
刚刚来到,便听见了右手边的帐篷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是隔得有些远,听不真切,孟敛缓步移到没有火光的那一侧,背着身微偏着头听里面的人讲话。
“若有你这样的大侠为我军指导武艺,加上本王的飞雪龙骑和火弹神炮,踏平中原,指日可待啊!”听这口气,是蛮鞑子的一位王子,他酌了一口酒,也给与他谈话之人斟了一杯,继续说道:“大侠武功高强,是个难得的武学大师,你来投诚我军,本王也很高兴,不过,大侠在中原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以大侠的本领,天下之大,何处不得安?为何会来投靠我军?”这王子虽然看似很相信此人,但还一直在怀疑和试探他的目的和忠诚。
那人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哈,王子,天下是大,可中原人最擅长狡诈欺骗,我这等耿介之人,看到穷困之人,慷慨解囊,过后发现是一场骗局,看见被打得奄奄一息之人,以内力为其疗伤,之后又发现那是抢劫被打之人,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让我过得很是郁郁,不瞒王子,我早就想把中原人一锅端了,可惜一人之力终归单薄,上天有眼,让我等来了你们,我听到消息之后,马上就来了,今夜终于赶到,虽是深夜,但王子也肯起身相迎,礼贤下士,我投入王子帐下,为王子排忧解难,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王子替我杀进中原。”
孟敛听得心惊,他惊的不是他们的谈话内容,而是这个被蛮鞑子称为大侠的人,他的声音……孟敛前不久才听过,秦真。居然是他。
不知名王子从五分信到了八分,说:“一定一定。大侠只要为我军传授武功,定当有所回报,这几日大侠先教点剑法,等火弹神炮做好后,几架大炮即可轰开白玉城的破城门。”
二人在里面为了利益而走在了一起,孟敛平复了听到秦真的声音而内心波动的心情,想着刚刚那个王爷所说的“火弹神炮”,是了,若是有机会,他不仅要烧粮仓,他还要找出放火弹神炮的地点,找出来,毁了它!
里面的人不再说什么重要的话,只是喝酒说些家常话,在拉亲近,孟敛又听了一会,没什么好听的,悄声潜回褚忠所在的地方。
周存还没回来,孟敛回到褚忠身边说:“褚大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清楚。”他将刚刚看到的听到的挑重点说了,之后说:“我要留在这里烧掉粮仓,再找机会毁掉大炮,等下周大哥回来后,你们先把消息带回去。”
褚忠说:“不行,你一个人去毁大炮太危险了,你可是答应了将军要平安回去的。”
“危机时期,便宜从事。”孟敛说:“你们若是不回去,将军不知道这边的消息,敌暗我明,彼知己己不知彼,白玉城危矣。”
正说着话,周存也回来了,褚忠跟他说孟敛让他们先走,周存也不同意,说:“我们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孟公子,就由我去烧粮仓,毁大炮吧。”
几人在争执时,不小心声音大了些,被一队刚刚走到此处的蛮鞑子听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队长喝到:“什么人?”
既已暴露,孟敛当机立断地用最大的力气将他们二人推到后面几步,从褚忠手中夺过火折子,喊道:“走啊,将军还在等你们,别再迟疑,莫坏大事。”
周存咬牙道:“保重!”便抓着褚忠的手腕施展轻功往前疾奔,一些士兵想去追他们,都被拦住了。
孟敛一手夺过队长的剑,一边格挡一边用另一只手点火烧马尾,几个动作之间,这里已经招来了很多蛮鞑子,马尾烧起来了,那匹马果然性子狂躁,将其它的马撞得东奔西跑,孟敛几步杀出一条路,打开马厮门,发狂的马和被迫发狂的马全冲了出来到处乱跑,一部分士兵去控制马匹,原本包围住孟敛的士兵露了一个缺口,孟敛寻着机会,冲出了包围圈,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主帐,在后面的人都往主帐追去的时候,闪了个身转向粮仓跑。。
跑到粮仓时,一群士兵守在粮仓前,即便孟敛在另一边的声响很大,这边也纹丝不动,紧紧地守着粮仓,生怕有人来捣乱。
这时,一个站在左侧的士兵说:“报告长官!我尿急,可以去解决吗?很快就好。”
长官骂了一声,懒人就是多事,便说:“去去去。”那人便跑进粮仓边的林子里就地解决了。孟敛借着林子的隐藏,从后面慢慢靠近那个士兵,在他拉上裤子的那一刻打晕他,这人身形跟他现在的样子差不多,自己穿的这身衣服到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拿上士兵的腰牌,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都带着盔甲,夜色又暗,他把头压得很低,学着那个士兵刚刚的姿势缩着个腰就回来了,倒也没有人怀疑他。
站了一会,一人带着几百个士兵来了,那长官弯腰抬头问:“将军,你怎么来了?刚刚那小贼抓到了吗?”
“就是没抓到,才来你这里搜的,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将军粗声粗气地说。
长官说:“没有啊,我一直看着呢,都是自己人。”
将军皱紧眉头,说:“不行,那人很狡猾,你一个一个去看,有没有混进什么贼人。”想了一下,又说:“一个一个看太慢了,你们自己左右看看,有没有谁被掉包的。”
一直低着头的孟敛握紧拳头,准备迎接这一场恶战,他喜欢迎难而上,遇强则强。
左边的士兵看着他,说:“老冲,你一直低着头干嘛呢?别怕,就是检查一下,怎么这么怂?”孟敛没有回应,那人逐渐开始怀疑,正想开口:“……将……”
一个蛮鞑子从右边匆匆跑来,跪下对那个将军说:“报!将军,王爷命你快带人去军火库,军火库被人炸了!”
“什么?”将军生气地说:“这小贼,让我抓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说着就带人急冲冲地赶去了。
孟敛脑海中思来想去,到底是谁炸了军火库,周存和褚忠?绝不可能,周存讲究义气,不可能抛下不会武功的褚忠而去,而且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军火库。百里故派了其他人来?还是……,孟敛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人。
他无意中帮了这人声东击西炸了军火库,这人也无意中帮他摆脱了一场激烈的恶战。
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