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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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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路同行34
事情的发展虽在大粮仓小初几人的预料之中，但其激烈程度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郑竹石想面对面告知王茂树这件事，但是那天蜂拥到他家要听新闻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在发现事情在今晚就要闹开以后，刘报国当机立断在群里说了话，让张盼盼或者梁云光打电话跟王茂树老师解释一下配额上的事情，也说一下事情的结果，别让王老师比村里这些人还晚知道。
梁云光说要打电话，张盼盼给她发了条语音，告诉梁云光不用打电话了，她马上就去王老师家，到了就和跟王老师说明情况。
张盼盼家里和王茂树家里挨得比较近，走五分钟不到就能到。
王茂树老师那边，其实已经隐约听到些亦真亦假的消息了。
——这两天找张盼盼打听学校的事情的人也不少，但张盼盼自己是有工作的，并不是学校的教职工，推脱的理由十分充分，因此逢人询问一律说不知道；梁云光是新来的老师，和这一届毕业班可以说是完全没接触过，有人想到能问她，但她也一律推说刚来这边，对初中的情况不太了解。
因为同样的原因，王茂树也被人询问过，只不过他毕竟已经退休半年多了，大家也不觉得他一定知道什么，问的不深。
旁人问的不深，王茂树猜的就也不太多。
他猜到学校这帮人可能有事儿暂时瞒着自己，但也想到这两天村里的茶余饭后因为这件事一下就乱起来了，估计年轻人那边也正忙着，便也没急着问郑竹石。
他也以为，是今年后续又有帮扶政策，给学校扩充了可用的配额名额。
——但事实是去年一开始给的名额就不止一个，他们已经把去年的那帮学生给耽误了。
而且去年的时候，王茂树老师还是实际上的校长，市教育局是按规章办事的，不可能追究这种责任，只会处罚郑竹石这个不参加会议的唯一校领导，但村里人不会。
王茂树在彻底退休之前一直是教育局不认但村民公认的小初校长。
去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小初，而且去年那个给了金老师误导他们的机会的会议就是王茂树自己去开的，他的责任在村民之间是推脱不掉的。
不提前和王老师说明白，万一事态失控了，有人半夜或者明早去王茂树家里，上门就兴师问罪，非把老人吓出个好歹来。
说不定老人猛地知道这个消息，人能厥过去。
他们的做法算是明智的。
王老师听到真实情况之后，果然十分受不了，但因着上门来说事情的人是讲解时十分顾忌听者心情的张盼盼，除了特别难受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等第二天早上果然有人来找王茂树哭诉的时候，王茂树已有心理准备，没被惊着也没被气着，但被闹了一通后，本就一宿没怎么合眼看上去疲惫虚弱的他，肉眼可见地精神又憔悴疲惫了许多。
郑竹石那边就更热闹了。
在这种亲朋聚居，人员流动性小的村落里，辈分低的年轻人是很容易吃亏的那一类。
因为相关事件找他闹事的家长更多，王茂树那里只去了一家，他那里来了四家。
刘报国老师除了晚上回家睡了个觉之外，剩下的时间一直跟着郑竹石在学校里等着可能会来的家长。
两个人把王茂树和王秀水也拉进了之前临时建的小群，小群人数由四人变成了六人；在小群里，郑竹石发了消息，告诉王秀水张盼盼和梁云光，最近两三天不要来学校了，学校可能会有点乱。
郑竹石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学校里，但也只是稍微缓解了他家那边遭受的压力——跑到他家的家长，被告知他在学校这边后，依旧有大部分会留在他家跟他父母诉苦。
同时，很离谱的一件事是，今年考第五的那个学生的家长也跑郑竹石家里去闹了。
郑竹石和他说，哪怕大粮仓这边一开始就知道配额有八个的事情，他家孩子那个三百八十二分的成绩也排不进两所学校的前八，在每个人都把提供配额的学校填一遍的情况下，他家那孩子根本分不到配额。
那家长狡辩——或者说是胡搅蛮缠道：“你怎么知道所有人一定都会把配额填一遍？”
郑竹石火道：“你知道有机会你会不全填？”
他对去年的学生确实很有些抱歉，但今年这些人......这些人要有人考得比榆树二中的前三分还高也就算了，问题是榆树二中一批次就走了的那三人就是两所学校合排后的前三。
他们和剩下的任何一个人之间，都没有“我占了你的地方”的矛盾。
甚至，相反，因着榆树二中的算计，因着在梁云光影响下，大粮仓村这边发现算计的时机，他们阴差阳错地还把一所省重点中学的名额给套过来了。
——张盼盼在小群里给他们算过，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配额的数目然后公平竞争，一批次上段的应该只有榆树的前三和大粮仓的前二。
这五个人在把配额学校按往年的录取分数线高低顺序填满的情况下，会一个去省重点，四个去市重点。
之后大粮仓的第三排在榆树二中的四五名后面，这三个人会在二批次去占剩下的那个省重点和两个市重点。
由于大粮仓第三是两校前八里的倒数第一，除非那两个人不按录取分数线的顺序填志愿，否则，这个省重点也是榆树二中的。
这回算什么呢？
算是过程比较惊险，算是郑竹石有失职的行为，但也算是结果上并没有亏欠这届毕业生。
郑竹石对这个家长是真的没什么歉疚可言，这家长还睁眼说瞎话：
“就是你们的问题！
“一开始我们都知道，两个学校只有一个配额名额，你这是要让我儿子去抢第一啊！和村里其他孩儿抢也就算了，还要跟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的榆树二中的人抢！
“这哪有信心啊？”
“没信心你自己考不就成了？四百四十分不到的统招段，你上不去就只能指望配额，憋口气儿，上去了不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那学生的妈妈说话跟连珠炮一样，声音还尖锐高亢，一声一声扎得人耳膜疼，郑竹石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被这噪音给贯穿了。
“我家笑笑要是知道有八个名额，考第一没信心，考前八还没信心吗？本来她也在咱们学校前五，说不定，一有勇气，一学，就上去了！
“都是你们传个话都传不明白，把我家笑笑好好的孩子给耽搁了！”
郑竹石是真想跟人吵架了——不讲理的究竟是谁？
他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这个谎话：
“什么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怎么一开始就知道有一个配额了？”
配额是去年年初刚有的政策，除了应届生，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没什么印象。
很多学生家长到今年都没听说过配额这个词儿。
“我之前说过咱们学校有配额，但没说具体几个，就是怕打消他们积极性，就说你考得好，哪怕过不了统招段，可能也有学上。
“不很多孩子都以为配额有好几个，好好学就能上吗？
“你现在看着多关心孩子一样，可你五月底的时候还在问我配额是什么，你微信记录还在我手机上呢！班里前几名的家长，就数你知道的最晚！
“别的家长说孩子被我影响了我信，我今年四月开学家长会说的这事儿对吧？我当时是跟你们说没跟孩子说，但你说这个就是个笑话！”
郑竹石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你们家两口子，我记得四月底毕业班复课家长会来的就是你吧？”
“我当时在家长会上说得明明白白，配额是怎么回事，咱们学校有几个名额——当然这个现在咱们知道是错的——都说了，你当时坐在底下听了吗？”
“听了没？我觉得没听，要是会上没听明白，你能忍到五月底还来问我配额是怎么回事，有几个名额？”
郑竹石也是服气的。
小初的这帮孩子开家长会，就跟走个过场一样。
来的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姥姥姥爷，或者哥哥姐姐。
舅舅小姨姑妈叔伯，舅妈姨父婶子之类也经常能碰见。
偶尔来个真的、亲的爸妈，还他-妈的走神。
郑竹石每次想到这个情况，都觉得自己辛苦维护的作为校长的素质要完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