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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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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路同行49
金河县农林局为“金果计划”——也就是那在G市北侧县城乡镇周边弃置山林回种果树的计划——多方游说跑断了腿，总算是在乡里打开了一点点用以破局的缝隙。
外流务工人口不见得能召回多少，但还在当地的人，倒是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被调动起来了。
——至少有个开始。
王秀水就是被调动了的一员。
听见县农林局的新计划已经有人参与、可以进行初步启动以后，梁云光心里对这事情隐约有些祝愿的偏向在。
一个地方把自己家的人留住，这个地方才有发展可言，而她这样的一个教育工作者，也才好开展自己的工作。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乡镇村庄里的学校，不要再一开家长会就只能看见学生爷爷奶奶或者其他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亲戚了。
咳，这里的稀奇古怪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单纯是梁云光无法想象孩子表舅妈、表姐夫都能来开家长会的场面。
——她无法想象的事情在这村小初里还真就是个常规事件。
郑竹石甚至已经对此“适应良好”。
——当然，真相是梁云光感受不到郑竹石因此而生出的暴躁。
第三周上课。
几乎全体人员都出现了躁动。
只除了两个人。
齐一松和王晓义。
但他们两个没出现意外状况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在睡觉。
小火苗呼呼烧起来了。
梁云光整个周一白天都在致力于把开始无法保持状态的学生往回拉，包括睡觉的那两位。
讲课进度比她预想的又慢了一半。
不过，如果明天他们状态能恢复，今天也不算白搭。
看着在晚自习放英语听力期间明显安静下来的班级，梁云光一边在教室里溜达一边自我安慰。
她现在已经不打算继续往下备课了。
教学计划是要随着学生进度随时进行灵活调整的，教案进度比学生进度领先太多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好事。
她又一次经过教室后面一角的时候，李早突然站起来。
之后又赶紧坐下。
.......这是开始坐不住凳子了。
梁云光决定在李早那边多停留一下，让人把心收回来。
结果走到李早桌子那里，李早猛地把什么东西一扣，之后往肚皮前的衣服里一塞。
“拿出来。”梁云光看见那是什么了。
一本八卦周刊。
随着新媒体兴起，纸媒行业是越来越不景气了，但是在县城和乡下，这些纸质的书籍杂志，尤其是旧书和盗版，还十分有市场。
李早只是跟她笑，不动弹。
梁云光没上手搜，反而退开一步：“东西给我，要不，你出来。”
李早果断站起来了。
然后离开了座位。
但梁云光不是要把这事儿揭过去的意思。
她坐到李早的位置上：“来，拿过来。”
李早继续笑，还是不动弹。
梁云光不为所动：“要不你现在给我，要不咱俩今晚就这么耗着，谁也别离开谁，等今晚放学了，你也甭回去。咱俩就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老师——”李早黏黏糊糊叫了一声。
梁云光抱着手臂，盯着她看，脸上说不上和缓也说不上严肃。
李早跟她耗了一会儿，站了六七分钟，没见梁云光有起来的意思。
旁边好几个学生已经在往这边看了；英语听力的磁带放到了最后，梁云光让齐一松上去把电拔了。
“看什么呢？看自己的东西，别看我。那么些作业呢，我看你们明天交上来能不能都是自己写的——今天收的作业，周末你们写的，跟世袭制似的！”
全班齐刷刷，一共三种答案。
“把东西给我。”梁云光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又说了一遍。
这回李早苦着脸，扭扭捏捏把书掏出来了。
梁云光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看错了，不是八卦杂志，是那种纯讲电视剧、介绍剧情的杂志。
封面很粗糙，像是什么小印刷厂自己私印的——搞不好都不是盗版，而是根本没有正版，这就是一个小打印社自己搞出来勉强创收的剧透杂志。
里面还有一堆广告。
——梁云光没翻开，那些广告就在杂志封底上。
......有一说一，打广告的那些东西，有点辣眼睛，简直精神污染。
梁云光感觉有点糟心，把书拎走就回讲台上坐着了，等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就把李早叫过来谈谈这杂志的问题。
倒不是因为广告。
而是上课时间看课外书这个必须管。
不然后续绝对会发展成一个班传一本书传上一整圈的情况。
“你能不能出息点？”梁云光把书卷起来在桌上敲了两下：“听说过吗？科学研究表明，人在看综艺、刷剧、看小说的时候大脑的活跃度是最低的，和睡觉几乎一致，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着这些事不需要智商，你脑子这个时候是废弃的状态！”
脑子这东西，本来就得多转转才能维持灵活。
梁云光正说着，间或往窗外看了一眼；她感觉下课的时间差不多了该让学生把外面那群人喊回来了，就在这当儿，她看见楼下不远处，教学楼前灯光最强的那块地方，舒皓和李继赫扭打在一起。
她“腾”地站起来，对着窗户外喊了两声，之后赶紧朝门外走。
她跑到楼下的时候，舒皓和李继赫已经被王晓义王顺平等几个拉开了，这俩人，加上周围的齐一松郑华高，还有刘明珠等几个女生，现在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两个人冷静。
只一个人表现格外各路：“你俩倒是继续打啊？怂什么？”
打架的是另外两个，郑家熠却也是一副恼火样儿——现在应该是七点或者七点零一，天已经黑了一半了，郑家熠站在灯光较弱的地方，梁云光也不能完全确定他是恼火说反话，还是看热闹在撺掇。
“郑家熠！”梁云光只能先当他是拱火了：“你没打架就别和他们掺和。”
她现在能确定这俩学生都没伤着。
不过李继赫的眼镜没在脸上，不知道这是打了一场早在策划的架，动手前先把眼镜摘了，还是突然发生冲突一不小心把眼镜甩没了。
“你俩这是干啥？”人没事就暂时“没大事”，就可以算点别的账了；听见梁云光问话，舒皓低下头抿着嘴，李继赫把脑袋别到一边眼睛也往底下看，两个人都没说话。
梁云光又看别人：“这俩人咋回事？你们看见了？”
一边的八、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梁云光，先后摇头晃脑，或者发出“嗯~”尾音上扬的表示疑惑或者否定的音儿。
梁云光一看就明白了，这里面或许有人是真的不知道，但也绝对有人是真的知道。
就是搁这儿都瞒着她呢。
王秀水之前也说过，这些学生一点小事就能闹起来，打完以后吧，还能给以前一样好。
而且大多数还不告诉你是为啥打起来的。
似乎大人该做的就是别瞎掺和。
但从职责来讲，他们的事儿梁云光是肯定得掺和的——别把“瞎”字应验了就行。
“你俩咋回事？”梁云光又走近些，更确定这两个人现在没因为打架有什么事：“下课十分钟都能打起来？”
她没等两个人回答就先转向其他人：“你们先回去．赶紧回教室上自习——别说闲话啊，”她抬手指指教学楼二层：“这有多近你们心里也有数，你们上面整的声儿我在下面听得清儿楚的，保持安静，回班上自习。”
梁云光本来没太注意旁边拉架的人的情况，但他们一动，梁云光就看见王晓义走路姿势发直：“王晓义，你腿怎么了？”
“刚刚跑步卡一下。”王晓义说。
“坏没坏？”
“——没坏。”王晓义自己也不知道。
“要是坏了你去办公室拿酒精和纱布。”梁云光猜出来了，多嘱咐一句。
她这时候想的还是，这操场照明不太均匀，有的地方路也太黑了，都把人给摔了。
教学楼前的操场上就只剩下梁云光舒皓跟李继赫了。
“李继赫你眼镜呢？”李继赫那眼睛，近视得厉害，眼镜度数挺深的，外出活动不可能不戴，正如梁云光刚刚所想，眼镜的去向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梁云光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李继赫愣了一下，没料到老师居然还问这个。
他说：“不知道掉哪儿了，我这么看，看不着在哪。”
这多半是临场突然冲突了。
梁云光想着，在周围看了一圈，在离两个人站位比较远、离教学楼也比较远的地方找到了李继赫的眼镜。
还行，没碎，就是位置有点奇怪。
“你俩挺行啊。”梁云光拿着李继赫的眼镜转回来了：“这一架让你俩打的，眼镜飞挺远。”
李继赫能看见梁云光是从什么地方捡的东西：“之前我就在那儿，后来王晓义拉着我到这边的。”
梁云光一想，也对，她在楼上看见的舒皓和李继赫扭打在一起的那个位置，和现在这俩人谁站的位置都挨不上；确实是离教学楼大门更远一些的地方。
“同学腿摔了还得给你俩拉架。”梁云光晃了晃手里眼镜的眼镜腿：“挺能给同学找麻烦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