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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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情，便远离。”溱洵神情自若的说着决绝的话，风清云淡的好像只是些微小事，他向来无情，不会在意别人的悲欢。
玉清瓷摇摇头，无奈的苦笑一声：“我自然也知道。只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拒绝了不知多少次，她依然如故。其实……她只是习惯了有我在。”
玉清瓷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多年的相伴，慕容馨儿有没有别的亲人，之所以那么喜欢玉清璟，可能只是在玉家习惯了，不想也不愿意离开。
溱洵轻轻抬眸，静默无言。
玉清瓷看着凉薄，但是骨子里确实是一个温柔的人，若是真的丝毫不在意，就算是喜欢又能怎么样，慕容馨儿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何必挂在心上？
说来说去，还是有些心软罢了。
慕容馨儿忍不了了，垂头丧气的来找玉清瓷：“表哥，我已经乖乖道歉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做。”
她忐忑不安的绞着手指，双颊上带着一抹红，偷偷的抬眼看她。
玉清瓷有些心软，无奈的道：“你该为自己而活，以后不要再跟在我后面跑了，你来了泓一书院，就好好学些东西傍身，就算身为女子，你也要努力的立起来，以后就算没有我，没有玉家，你也能强大的支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女子不一定只能靠男人。”
她润泽的眼眸带着一点温柔，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
慕容馨儿抬头看着她，平常熟悉的眼眸中竟然带着陌生的温柔神色，表哥从来不会把眼神停留在任何人的身上，更何况这么的温柔。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是慕容馨儿，不是玉清瓷。
——玉清璟不会这么看着她。
慕容馨儿张了张嘴，之前玉清瓷为她出头的一幕也浮现在眼前，她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表哥怎么会直接用脚去踹他？
他肯定会嫌弃王清城弄脏了他的鞋底。
“你是表姐吗？”慕容馨儿目不转睛的看着玉清瓷，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语出惊人。
玉清瓷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知道慕容馨儿来了，玉清瓷根本没觉得自己可以瞒过慕容馨儿。
她是除自己之外最熟悉玉清璟的人。
长久的喜欢让她不断的关注着玉清璟，一举一动，喜怒哀乐，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眼中。默默关注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不同？
玉清瓷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表姐……”慕容馨儿顿了一下，略微有些别扭的换了一个称呼：“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也很开心，他身子骨不好，在家里养着放心，只是辛苦你——”
“这是我的选择。”玉清瓷淡淡的道：“所以，你要回家吗？我可以写信让人来接你。”
慕容馨儿眼睛一亮，非常心动：“回家……”
家里有姑母，有表哥，一举一动还有下人伺候，回家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
慕容馨儿摇了摇头。
她吞了一口口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玉清瓷，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粘腻一片：“我……我可以留下吗？”
“我还以为你会回去。”玉清瓷眸光一闪：“你为何留在这儿？还有……你是怎么发现的？”
玉清瓷有些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还是有待完善。
“表哥虽然看着平易近人，但是骨子里面都是冷的，你虽然看着也是冷冷的，可是言行之间都是为我好，对我的关心也很真切，表哥怎么可能会关心我呢？”慕容馨儿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摇摇头。
玉清璟从来不懂温柔，心中残存的一丝温柔都尽数给了玉清瓷，也许在她看来，玉清璟是一个温柔的人，可实际上，玉清璟在冷漠刻进了骨子里。和玉清瓷身旁的这个男人一样，表面上看着很温柔，可是骨子里凉薄透了，没有一丝温情。
“他并不是不温柔……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终究和别人有几分不同，若是换了别人，哥哥肯定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就是不想让你陷的太深。”玉清瓷难得的说了一句好话。
虽然知道，这些话可能会让慕容馨儿再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她没有办法看着别人误会哥哥。
“哥哥他有自己的责任，婚姻大事，身不由己。”玉清瓷话一出口就看到了慕容馨儿张了张嘴，玉清瓷连忙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你千万不要再说什么做妾的话。”
“为什么！”慕容馨儿潋滟的眼眸中带着点点泪光，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也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在你看来，我连给他做妾都不配吗？”
慕容馨儿声音哽咽，心中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的要死：“我家世不好，但是这张脸还勉强能看吧，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我不可以？”
凭什么，她喜欢的表哥那么多年，明明是她喜欢的人啊！凭什么别人都可以在他身边占一席之地，唯独她不可以。
她也没有太多的奢望，如果不能做他的妻子，那么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吗？
玉清瓷拿起手帕替她了擦落下泪珠，既然都挑明了身份，她也不用按着哥哥的样子故作无情了。
玉清瓷动作温柔，眼神也温柔：“不，你说的不对，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不配！”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算是我半个玉家人，家世好，样貌也好，凭什么要去给别人做妾！别说是我哥哥，就算换了其他人也不行！他们都不配！要嫁，就一定要嫁给一个上进的男人做妻子，凭什么做妾！我们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要轻贱你，所以，你也不要轻视自己。”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是你该有的尊重。”玉清瓷一句一句好像砸在了她的心上。
“永远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迷失自己，就算是我哥哥也不行，今日他可以娶了你，明日也可以娶别人，为了一个这样人，不值得。”
慕容馨儿的眼泪一瞬间决堤，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自己。
“可……我是真的喜欢他。”慕容馨儿眼泪一串串滑落，长而翘的睫毛上都带着点点的泪光，本来就娇俏可爱的脸，现在越发可怜又可爱，柔弱到了骨子里，娇软的让人想要欺负。
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看的人心疼。
玉清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玉清璟不愿意，婚事自然不会成为他的束缚，作为玉家的下一代主人，玉清璟虽然是一个病秧子，但是聪明绝顶，智多近妖，在家里有很大的话语权，别说这是一桩小小的婚约，算是关乎家族兴亡之事，也绕不过他去。
但是，玉清璟没有任何意见，对他而言，娶谁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顶着他夫人名头的人罢了。协助他共同打理玉氏，有什么打紧。
病痛时刻折磨着他，精力本就不多，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心神。
慕容馨儿落下两行清泪：“我……我好好好想想。”
但是这么多年，她想的已经够多了。从来都不能下定决心，放弃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好，所以，你是继续留在此处，还是回家？”玉清瓷又问了一遍，她怕慕容馨儿后悔，她特别喜欢黏着哥哥，极少出门。
慕容馨儿勉强笑笑：“我要留在这儿。”
她虽然兴致不高，但是眼神却格外认真，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的确要留在这儿，玉清瓷独自在这儿，她不放心。
“我想留在这陪你，表哥肯定也不放心你独自一人留在此处。对了，你怎可和那位公子一块住？如果被人发现了……”慕容馨儿眼睛恍然睁大，怕自己惊叫出声，连忙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说话。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被人发现一切都好说，如果被人发现，轻则二人成亲，重则玉清瓷被浸猪笼。
玉清瓷有些头痛：“顺其自然吧。”
她来泓一书院，也不知道要两个人住一起啊！
“我差人去打听打听秋渊书院如何，实在不行咱们就转去那里吧。”慕容馨儿眼睛忽闪忽闪的，也顾不上难过了，玉清瓷是表哥的心尖尖儿，如果她有什么事儿，表哥恐怕要心疼死了。
她既然注定不能陪在表哥身边，那就好好替表哥守护他最重要的人吧，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玉清瓷淡定的神情绷不住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她拒绝拒绝拒绝！
阴差阳错来了泓一书院，她怎么还能跑到隔壁去送人头！她还想多活两年！玉清瓷丝毫不敢轻视剧情的威力，如果换了书院，一不留神剧情的大刀落在了头上，她被剧情控制，偏偏喜欢溱寻清，那不是要命！
别说只是和溱洵一起住，就算和他成亲，倒追他，也好过被剧情左右，失心疯一般的去追求溱寻清，上赶着做他和女主感情的调和剂。
她没有那么蠢！
慕容馨儿抿唇一笑，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一点，看着和自己心上人一模一样的脸庞，露出这么鲜活的神色，慕容馨儿心中无比的放松。
她记忆中的表姐夜是清冷那一卦的人物，没想到也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不愿意去就算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慕容馨儿连忙保证：“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玉清瓷道：“乖乖听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留在这里好好学，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慕容馨儿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玉清瓷之前说的话她总算听进去一些，虽然她并不觉得可以靠自己解决一切问题，可以撑起一片天，但是，表姐既然说了，那就试试又何妨，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惊喜呢。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一篇《木兰诗》，让慕容馨儿目瞪口呆。
“表哥，真的有这样的女子吗？”慕容馨儿虽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仍然喜欢黏着她。此刻，慕容馨儿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对。”玉清瓷点点头：“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是一个比许许多多男人都勇敢的人。代父出征，青史留名。做到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做不到的事。”
“那我以后也要努力的学习骑射，就算不能用来保护表哥，也可以自保。”慕容馨儿握紧小拳头捶了几下，特别是对着王清城。
娇蛮可爱的模样有一点凶巴巴的，奶凶奶凶的，让人忍不住发笑。
王清城连忙竖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不敢惹不敢惹，慕容馨儿攻击力为零，倒是没什么，就怕让他大舅子不开心，又要揍人了！
他戳了戳放在桌角的小乌龟，也就这个小家伙能欺负欺负了。
慕容馨儿看王清城有些闪躲的样子，抿唇一笑：“我记得表姐的骑射功夫也很厉害，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她，估计她自己都能把人揍的半死！到时候表哥再帮表姐出出气！肯定打的人家找不着北，看谁还敢欺负人！”
慕容馨儿意有所指的小模样不要太明显。
她当然也听说了王清城的豪言壮语。
王清城吓得手里的书都掉了，说话结结巴巴带着颤音，脸颊抽搐，显然被吓得不轻：“你说什么？我……他……玉小姐也会和人动手？”
“多新鲜啊。”慕容馨儿眼中闪过一丝揶揄的光：“表哥表姐向来一视同仁，表哥会的东西表姐都会，骑射功夫而已，小意思，不足挂齿了。表哥身体弱，表姐甚至比他更厉害！”
慕容馨儿看他害怕，就咯咯地笑起来，他是个登徒浪子，调戏女子，并非良人。吓吓他，能让他以后离她们远远的，那更是求之不得了。
“她她她她……”王清城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她一个女子，不待在闺阁中好好待嫁，跑出来打打杀杀算怎么回事儿……”
玉清瓷轻轻抬眸，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道：“怎么，公子对我们的家教有什么异议吗？”
“她一个千金小姐，不应该学女红，厨艺吗？为什么会学骑马射箭这么危险的东西？”王清城激动都快喊破声音了。他不敢置信的脸上显出几分滑稽，一把耍帅的扇子拿在手里都忘记开了，死死的捏着扇骨，好像下一刻就会受惊跳起来。
“与你有何关系？”玉清瓷似笑非笑：“公子若是不满我玉家的家教，大可以去找我爹他老人家讨论一番。”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在桌上“扣扣扣……”好像砸在了人的心上，微凉的眼神让他说不出话了，王清城在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女巨人，巨大的左手拎着他，右手使劲往他俊俏的脸上砸……
嘶……想想都好疼啊。
王清城是一个喜好美色的纨绔，他一直想娶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慕夏说，玉清瓷最最是貌美无双，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是顶顶漂亮的人，嫁到他们家，也不算辱没了他王家的家风。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会有一个貌美如花，艳若桃李的妻子，就好像天仙一样。
现在天仙忽然变成女巨人，会骑马会射箭会打人……心里的落差就好像瀑布一样，从高到低不停的往下落落落落落落了。
他掀开书遮住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不会看到玉清璟，也不会看到他可怕的妹妹了。
他用手戳着戳小乌龟，龟壳有点硬，他却很喜欢，山下多少貌美的女子没有，青楼里面，美人更是一打一打的，他为什么非要去一个母老虎回来。
当初刚玉清璟见面，就因为他调戏一个女子玉清璟就把他打了一顿。
王清城身子抖了抖，如果以后他娶了夫人，他想纳妾夫人要揍他怎么办！
他这个小身板肯定不抗揍！
说不定夫人几下下去，他爹娘就要给他收尸了。
王清城身子更抖了，他还要照顾爹娘啊！他还不想死！
玉清瓷见状，轻轻的冲慕容馨儿挑了挑眉，淡漠的眼中带这一丝笑意。
慕容馨儿立刻脸红心跳微微垂眸，嘿嘿……被夸了呢！
虽然明知道那个人是表姐，但是她还是有些受不了，和心上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慕容馨儿怎么也做不到风平浪静。
到了用膳的时间，慕容馨儿想继续屁颠屁颠的跟着表姐，但是，想到玉清瓷的话，就站住了。
玉清瓷说过，她不希望她给玉清璟做妾。
玉清璟不配……
慕容馨儿心里又酸又甜又软又涩，最终没有跟过去，找了一张桌子和别人坐在一起，不过还是在靠近他们的地方。
慕容馨儿看了看自己豪华的午膳，又看了看玉清瓷和溱洵堪称简陋的午膳，有些食不下咽。
若真是表哥还好说，他喜欢清淡的东西无可厚非，但是表姐不一样，她的身子骨比表哥身子骨好，虽然偶尔生病，但是也只是比正常人稍微差了一点儿，根本不用那些清淡的饮食来调养身体。
她在家里的饭食的格外的精致，到了书院，变得那么简陋。
慕容馨儿看着和心上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心疼。
她又跑去打了几道菜，红烧肉，鱼香肉丝，回锅肉，梅菜扣肉。整整四道肉菜，放在玉清瓷的桌子上。
“表哥总是吃些清淡的也不好，偶尔也要吃一点肉，虽然比不上家里的饭食，但我试过，可以勉强吃一吃。溱公子也陪着表哥吃一点吧，以后还劳烦公子多多照顾表哥。”慕容馨儿本来不想说后面这些话，但是想想表姐还在人家手里，稍微给一些小恩小惠，不一定结缘，但总不会结仇。
慕容馨儿为数不多的智商，都全部用在这上面，可以说，她为了表哥简直操碎了心。
等玉清瓷吃了，慕容馨儿立刻乖乖坐好。
玉清瓷说过玉清璟不配让她做妾之后，慕容馨儿就稍微收了一点心思，现在已经没有上赶着做妾的决心了——最主要的是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表哥。
所以收敛了很多。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不想做让表姐不开心的事。
玉清瓷顿了一下，她这几天一直吃青菜，荷包真的撑不住她吃肉，所以就一直是青菜，既然表妹送过来了，她也没有客气的必要。
慕容馨儿手中的银子很多，慕容家以前是商人，可谓是家财万贯，慕容馨儿的爹娘早逝，她一个小女孩带着那么多银子，无异于抱金于市，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被逼无奈之下，她才来投靠玉家。
说句难听的，甚至家中的老人已经做好了把银子给玉家换慕容馨儿一世安宁，不幸中的万幸，玉家家风清正，并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慕容馨儿的银子也一直在她手中，只是派人代为管理，是那些人的卖身契也全部都在她手中。
可以说，慕容馨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富婆，所以，玉清瓷完全不担心会把表妹吃垮，也没太多的不好意思。
以后多给她一些银子。
只是可惜，不能直接了当的找她借钱，慕容馨儿心心念念哥哥，如果她写信回家，肯定会告诉哥哥这件事，到时候全完了。
玉清瓷且行且珍惜，吃了一餐久违的饱饭。
她有些小看自己喜欢吃美食的心了，好好吃了一顿之后，玉清瓷甚至已经在考虑着怎么才能和慕容馨儿贴贴，多搞一些好吃的。
每天青菜豆腐真的伤不起。
甚至于，下下个月如果家里还不寄钱过来，连青菜豆腐都吃不起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惨。
早知如此，该藏点钱，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玉清瓷看着慕容馨儿的眼睛都有一些发光。
溱洵眉头一动：“怎么？慕容姑娘又有什么不妥吗？”
玉清瓷道：“不，我在想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找她借钱。”
溱洵：“……”
你是认真的吗？光风霁月的玉清璟，也会想这些俗事？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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