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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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禾飞没看到孟衡的尸体，跑到楼下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给他盖上了白布，四周也拉上了警戒线，围了一圈不透光的三色塑料布。
挡不住杨晨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向四周，流到了凌禾飞的脚下，似乎看到杨晨在朝着自己爬行。
凌禾飞吓得后退一步，又他下意识地看向上方。
七楼没有亮灯，黑漆漆一片，和楼下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两个世界。
但是六楼的灯光散射一些，照亮了一点七楼破旧的金属窗框。
他仰着头，下意识盯着那个地方看，看得头晕目眩，却没有移开眼睛。
下一刻，一只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慢慢搭在窗户上。
七楼处，一道黑色人影突然出现。
凌禾飞顿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冷了，弥漫的血腥味一股劲地往自己的鼻尖里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道黑影在看自己。
是那只恶鬼，他杀了杨晨……
对方还站在窗台处，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己，凌禾飞像是受到蛊惑一般，也怔怔地看着他，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
旁边的同学也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在看什么？”
凌禾飞被吓得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如梦初醒般看向一边的同学。
他再看向七楼，发现那里空荡荡。
猛地一亮，有警察上到了七楼的坠楼点，正拿着手电筒在到处照射，封锁现场记录信息。
原本黑影的地方空无一物。
凌禾飞担心孟衡被恶鬼发现，再次回到宿舍楼里，但是他上到五楼，发现警方封锁了六楼，七楼。
有同学拉住他：“凌禾飞，警察找你！”
杨晨坠楼时，七楼还有几位朋友。
他们跟着杨晨上去，都说看到了凌禾飞跑到了七楼，一间间房子翻找，只是杨晨突然朝着某件房间跑去，他们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坠楼声。
凌禾飞瞳孔一缩，震惊说道：“不可能！我当时就在四楼，有监控为证，他们是为了脱罪才污蔑我。”
他直接否认，而后又猜到了一种可能。
原本同学还在想凌禾飞说不可能是不是狡辩，但听到他后一句，又觉得说得对。
凌禾飞红着眼睛望向楼道，心中祈祷孟衡一定要平安无事，别被恶鬼发现。
父母很快从酒店赶来，给他披上衣服。
由于杨晨死亡的此事和凌禾飞有关，为了配合警方调查，他也被喊去警察局。
恶鬼的事情还涉及到了孟衡，凌禾飞不能说出来，为了避免麻烦，只能说不清楚。
这栋老宿舍楼，由于电线线路不好，所以只在每一层楼梯口处才安装了监控头，而七楼的监控头因为电路早就不能使用。
警方只看到杨晨似乎追着什么人上了楼。
杨晨的父亲并没有亲自过来，而是他的手下来的。
人高马大的几个Alpha，身上也纹着纹身，他们过来的时候，直接一口咬定是凌禾飞搞鬼，要求警方严查他。
这也是杨父的意思。
然而找警方一问，杨晨坠楼的时候，监控头拍摄到凌禾飞躲进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似乎在躲什么。
他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除非还有同伙。
几个Alpha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
凌禾飞坐在椅子上休息，想要说话，被妈妈捂住了嘴。
他看向妈妈，眨眨眼睛，妈妈看到了，但还是没放开。
这是不让他说话的举动。
父母都在大学里任教，已经联系了律师过来，该律师是他们朋友的一位学生。
姓温，在业内小有名气。
来的路上，温律师已经了解情况。
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Alpha，不可能被人轻易杀掉。
监控也证明杨晨坠落时，凌禾飞刚刚躲进杂物间。
杨晨坠楼后三分钟，监控拍摄到凌禾飞走出杂物间，同时还有三个以上的学生也看到了他从杂物间出来，其中有人和他交流了。
而杨晨坠楼后的第一分钟起，没有任何一个学生看到他从七楼下到四楼。
这就是普通的事情。
警方要了解相关人员很正常。
凌家父母不希望别的事情影响到最近状态不好的凌禾飞也很正常。
唯一的变数就是杨晨的父亲。
他在这里很有威望，不相信杨晨会自杀，更不相信他会冒失坠楼。
对方一定不放过所有和儿子死亡有关的人，必然要找出一个凶手。
那家伙在本地势力不小。
凌禾飞坐在椅子上，始终在想着那只恶鬼的事情。
妈妈看出了他心不在焉，小声询问：“宝贝，你最近状态不好，今晚是不是吃了药，所以状态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引导儿子。
凌禾飞如实回答：“我没吃药。”
这时候，凌禾飞的父亲无奈扶额：“好吧，你今晚没吃药，估计被惊吓到了，状态更加不稳定。”
反正他们相信凌禾飞。
由于律师接手，凌禾飞简单回答了警方的问题后，回到了酒店。
凌禾飞下车后，看到了远道而来的孟家伯父伯母。
长辈们先交流。
虽然孟衡去世了，但是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断掉。
凌禾飞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他们。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开手机给之前的论坛用户发消息。
编辑信息后，即将点击发送时，突然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消息还停留在卫生间的时候。
之后再没有新的对话。
也是自己告诉对方卫生间后，宿舍里的人影就突然往卫生间的方向看过来。
要不是杨晨突然发出动静以及孟衡出现，恐怕自己就会被对方发现。
凌禾飞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但是之前几次，自己都是不清醒的状态下，对方才没有杀自己。
今晚的杨晨是不是就被他发现了才被害死的？
当年孟衡应该也是被这只恶鬼杀死的。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坠楼地点。
如果这个论坛用户是对方，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自己？毕竟之前就有好几次机会。
凌禾飞收起手机。
他早就怀疑孟衡的死是人为的，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当初警方的判断结果是孟衡信息素失控致幻，因此踏空，事后残留的信息素浓度也高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凌禾飞穿上外套，和司机说了声，下车走向父母。
孟家两代经商，如今发展得不错，除开独子死亡，别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
一年多的事情，二人也逐渐走了出来。
凌禾飞上前打招呼：“伯父伯母。”
看得出来他俩匆匆赶来，穿着家居服，而不是平日里常见的正装。
孟父看向凌禾飞的父母，而后才开口说：“明天上午，叔叔有话想和你说，今晚先休息吧，至于杨晨骚扰你的事情，长辈们接手，你不用多想，不必受一些不该有的伤害。”
凌禾飞点点头：“谢谢叔叔阿姨。”
时间不早了，但由于原本的酒店房间不够，所有人都换了较远的一家酒店，定了两套大套间。
凌禾飞和父母睡一块，他单独睡在里面房间。
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可怕黑影。
既然是恶鬼，就说明这栋宿舍楼里以前一定还发生过别的恶性事件。
他得调查。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孟衡自杀或者失足！
他一转系就开始询问别人，也是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也是因此明知道杨晨有问题但还是会偶尔回应他。
现在杨晨死了，线索断了，但也验证了他的设想。
凌禾飞头疼欲裂，抱住脑袋，又往自己身上喷了抑制剂后，信息素才稳定了一些。
恍惚中，他好像感觉有人自背后抱住自己。
以前孟衡也喜欢这种午睡方法。
长久的习惯会让人心情愉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孟伯父单独见他。
服务员给两个人上了咖啡，孟伯父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这是孟衡的检测报告。”
凌禾飞本以为是对方的尸检报告，迫不及待打开后，却发现是孟衡出生后的体检报告。
他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每一位优质Alpha被检测出来后，会被要求做一份全面的检查，一般这种Alpha会有一个极致问题。
有时候，也是致命问题。
上帝为他们打开了很多扇窗户，但也会关上一扇门。
孟衡的检查报告中写着：疑似同理心缺失，偏执。
这是第一次检查，医生还不确定。
但之后每一年的体检报告中，每一条都是这点。
并且还备注了治疗方案，但不管怎么换，还是没有治疗好孟衡。
凌禾飞合上文件。
孟伯父看着凌禾飞，小声说：“看完了？”
“看完了。”
孟伯父说：“文字是没办法准确描述一个人存在的问题的，如果用我的话来说，就好比天真的孩子玩死了小动物，他并不能能从对方痛苦的哀嚎声，感受到生命流逝的可怕。”
“你还记得孟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拿枇杷砸你吗？”
凌禾飞低下头，说：“我只记得枇杷很好吃……”
孟伯父顿了顿：“他只是觉得砸你很好玩。”
凌禾飞的父母说过他很想吃枇杷，但又不好意思摘，就眼巴巴看着，那天孟衡爬到树上砸他，太远了，准头不好，力度也不够重。
外加孟衡不停投喂，凌禾飞真馋了，才几岁的小朋友，能天天盯着而不是去摘已经很有自控力了。
孟伯父曾经评价过瞎猫撞上死耗子，那次砸枇杷后，他批评教育孟衡，孟衡毫不在意。
直到他骂着说：你这样的，谁会和你做朋友？！起码这一点上，你永远就不可能赢过那些正常孩子。
或许优质Alpha有强烈的竞争好胜意识。
孟衡抬起头，阴恻恻说：“这不简单吗？”
孟伯父低声说：“抱歉，这是我的私心，一直没告诉你，是想赌孟衡或许真的会被你影响……但是你十八岁的时候，他突然说要单独去海岛，我没办法确定他是真的想要庆祝你考上大学还是……”享受十几年伪装的美味成果。
就像一个人养殖动物，等养肥了，杀掉的一刹那，满足感宛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
就算孟衡不一定要杀掉凌禾飞，他要留下凌禾飞成为证明他也有朋友的证据。
但是对凌禾飞也是伤害……
孟伯父摇摆不定，那时候一度想要戳破真相，而那个时候孟衡的信息素也在失控的状态，他很明显越来越兴奋。
没人知道他兴奋的点。
甚至明明孟衡在大学，却会隔山差五连夜回家，翻墙去见凌禾飞。
而凌禾飞却完全不知道这事。
孟伯父是在孟衡死后调查他的出行记录才发现这一点。
但再追究……总之孟衡已经死了。
凌禾飞沉默许久，看了看孟伯父，对方没有多说，也没有强求自己想开……
这场谈话没有具体的结论，新的认知总要慢慢接收。
凌禾飞恍惚中过了一天，晚上时，他在房间里坐着，因为宿舍楼暂时被封了，不能住进去。
警方那边说是失足，大概这一两天学生们也可以住进去了。
只要学生不怕。
夜晚，酒店里空调温度有点低，他起身想调。
黑暗中，他触碰到床头的遥控开关时，突然也摸到了冰冷的手。
借着模模糊糊的光线，他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人站在自己的床头。
酒店的床只有半米多高，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腿。
凌禾飞不敢抬头看，也不敢开灯，只是若无其事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提高了温度，而后收回手绝望地闭上眼睛装睡。
不一样……比起前几天的虚影，今晚的鬼怪好像更加实体化。
对方像雾气一般慢慢涌入被子里，包裹着全身，触碰着脖子处的腺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摊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