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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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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送了邀请函说是十五要办灯会。”梁思齐下班回来,手里收拾着自己的衣服挂上衣架。
梁熙和对面的顾秋茗对视一眼,佯装不知的低头继续扒菜。
“她家现在是宋七掌权,这也算是她的投诚会,驳了她的面子怕是不好。”说话间梁思齐已经走到了餐桌边,挽起衬衫袖子准备吃饭。
“那还是要去的,”顾秋茗对生意上的事一知半解,但在餐桌上免不了提到这些,遇上了也就顺着梁思齐的意思说,“阿熙也一起去吧,在家一个假期,也该出去望望风了。”
梁思齐闻言看了眼梁熙,点头只当默许。
除了好几年前宋殃的生日,梁熙再没有来过宋家。这幢房子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华贵阴冷。
梁熙惦记着宋殃,但一直到宋继祖点名喊她时,也没见到她,她没注意到此时戏台上刚刚开锣。
“这么多年没见,你也长成大姑娘了。”宋继祖眼皮耷拉着,几年的时间似乎已经把他的生命消磨到了尽头,即便现在仍旧衣着华贵,却还是像只迟暮的老狗。
梁熙脸上笑着,心里隐隐觉着气氛不对。
“我听他们说你在大学里是念文学的,比我家这几个臭小子好很多啊,他们许多连高中都没有念完。”宋继祖对着烟枪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浓白的烟,“平时看戏吗?”
“您抬举我了,我平时不爱看戏。”梁熙摇摇头,心中警铃大作——气氛不对。
宋继祖不等她再开口,强硬的命令:“那便坐下好好看看罢,我今天点的这出《怜香伴》可是一出好戏。”
梁熙只好落座,这戏唱的是昆曲,台上的演员步步生花,丹唇轻启唱的是:“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
身边的宾客都噤若寒蝉,悄悄往梁家人的桌边看。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宋殃母亲多年前的旧事,自然也都暗自猜测过宋殃是否会有这些毛病。现在看来——或许就是这个梁小姐。
梁熙却觉得好似一记闷雷打在脑子里,顾秋茗身体不适和梁思齐离席,如今四面八方的视线都丝丝缕缕的缠绕过来,如芒刺背。
好不容易熬到一场戏终了,梁熙匆忙起身离席。
还没找到出口,混在人群里的大龙率先看见了她,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小姐,先生让我来找您的。”
宾客都聚集在戏台前,梁熙听着又响起的锣鼓声,那演员绵软柔情的声音冤魂似的跟着她,她像只提线木偶一般跟在大龙身后稀里糊涂的往前走:“大龙哥,我哥说什么了吗?”
“夫人不舒服和先生在偏厅休息,之前合作过的商户来了一趟,不知道说了什么。先生立马就让我来找您。”大龙走在前头开道,步子也是又急又快。
两人一路到了宋家大门,果不其然梁家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梁思齐和顾秋茗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后排。
梁熙浑浑噩噩上了车,还未开口手已经被顾秋茗抓住,梁思齐回头看她,面色也算不上好:“回家再说。”
大龙开着车到了梁家门口,递上车钥匙,点头示意:“先生,那我先走了。”
梁熙被顾秋茗扶着一路往家里去,像是即将上刑场的犯人,短短的一段路,没有一个人说话。
进了屋子,梁思齐去开灯,冷不防梁富成就在客厅,抓住了茶杯猛然砸过来:“你要干什么?!梁熙,你要把我这张老脸丢干净!”
眼眶里似乎有血漫进来,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梁熙手脚脱力,天旋地转,然后就感觉到顾秋茗拿了什么压住她的额头急急的喊她,梁思齐抱起她上楼。
在床上幽幽醒来的时候只有顾秋茗坐在床边,房间没有开灯,只有门缝里透出光来,她声音很轻,摸着她的手微凉,像姨娘:“阿熙,头还痛吗?”
梁熙没说话,侧过头不去看她。
“宋小姐那边没有什么大事,放心吧啊。”或许在斟酌着措辞,顾秋茗讲话很慢,“阿熙啊,别害怕。我和你哥都在呢,不会有事的。”
隐约有股热意从脸上滑到头发里,梁熙别着一口气,声音很低:“我想自己待会儿。”
房门打开又合上的一瞬间,梁思齐和梁父的争执声不遗余力的闪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