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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宋氏虎狼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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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殃回到宋家老宅已经是日薄西山的光景,守在门口的年轻男人鞠躬问好:“七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
“我还以为你在码头上出事,得要些时日养养呢。”自行车递给候在另一边的家丁,宋殃迈步往庭院里去,“阿武,你还真是命大,不愧是二叔手下最得力的……人。”
听出那一下停顿的言外之意,阿武敛眉垂首:“鸟为食亡罢了,七小姐是贵人,不必拿小人解闷。”
“我要解闷也用不到你,”踏上正厅的大理石台阶,宋殃回头,目光锐利的几乎要把人刺穿,“你该清楚,这宅子里祖父还活着。有些人跟在我身后时也该想想,我是不是能捏动的软柿子。”
“二爷是担心您……”阿武急急解释,对上宋殃的视线后又迅速低头。
宋殃瞥了他一眼,嗤笑出声,回身往书房去。
宋家书房上首供着一尊佛像,香火常年不断。
宋殃进屋时,老爷子刚点上一柱香,用力咳了两下,坐到窗边的藤椅上:“回来了。晚饭吃过了?”
“是,吃过了。”宋殃点头。
“我听老二讲,前些天出事,你也在码头。”从小桌里抽出烟盒,拿出一些烟丝卷了烟,老爷子又用力咳了两下——火柴没有划着。
宋殃上前接过火柴,替老爷子点了烟,退后垂首:“我在。”
冷哼一声,老爷子望着窗外:“阿歹,你那些堂兄和你一般大的时候我都分了盘口和铺子,但你没有。我问你,你怪我吗?”
“我没什么可怪的,“宋殃仍旧垂首,“该是我的,就算到了别人手里也留不久。”
“偏偏是你这个女娃娃最像宋家的人。”老爷子吐了个烟圈,转着扳指,脸上带了笑意,“你父亲是我长子,你和他像,只要不像他那么短命,在我身边好好呆几年,该给的,都留给你。”
“我明白。”从挎包夹层里翻出一个弹壳放到桌上,宋殃冷声,“码头上丢的货在九号仓库,是庞五的地界。”
“这些个后生崽,从边角捡了些碎肉就以为自己成了气候,一个个的胆子比天都大。你回去吧,这事我心里有打算。”
“是。”转过身,收了脸上的神情,冷着脸带上门,宋殃沿着门廊快步回了后楼。
花园里还未点灯,她在夜色里走得飞快。
宋家早年间那些产业,这些年慢慢洗干净不少,但他们家人的本性如此,冷漠又势利,像冰凉的针,一根根尖头相对。
从淋浴间出来,敞着口的书包放在沙发上。随手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宋殃摸出那两封信,翻看上头陌生的内陆地址。
那个姓梁的小姑娘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她说,我家里有些急事,想请您帮忙寄些东西。
是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请求,声音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地。
水顺着没擦干的头发滴在信封上,蓝色墨水写下的地址晕出几个墨圈,宋殃没好气地抹了一把,重新塞回包里:“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帮她一次,就当积德了。”
禾巷往内地去的邮线前些日子就断了,宋殃自然也不去浪费时间。
老冯在码头监工,老远看见她骑着自行车过来,立马掐了烟奔过去:“小东家,您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去接上您。”
“我爸去那么多年,码头现在可归我二叔管。”宋殃坐在车上,单脚撑地,笑起来意气风流的模样,“最近海上怎么样?”
“莫提了,码头上的货有一半都是旧日里大爷谈下的商户,加上这时事乱着,生意难做着呢。”老冯叹气,用力挠了挠脸,“您有事交代?”
“我应下别人帮她送些东西去苏回,”宋殃从包里掏信封的动作顿了顿,“您那儿方便吗?”
“您的事,我肯定找个靠得住的小子帮您办好。”老冯接过那封信,“过些日子有船从那边过。”
“那便成,你得了信儿直接来学校找我就成,别和旁人说。”宋殃交代了一句,给车调了头,“我先走了。”
把信叠好放进外褂口袋里,老冯跟着送了两步:“您骑车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