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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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公寓楼道内安装的监控正好拍到那两个“黑警”持枪威胁虎杖的画面，并且那两人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所以负责案件的警官也没有过多为难虎杖，只是稍稍问了一下事件经过和起因就让他自行离开了。
虎杖没有对审讯人员全盘托出，而是隐瞒了自己掌握咒灵证据的部分，只说自己也不知缘由。
走出警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树梢在风中沙沙地舞动着，投下一地相互交织的树影。他一抬眼就瞧见停靠在不远处的那辆铁灰色SUV，不由得眉头紧皱。
车内的人应时按响了喇叭，像在叫他过去。
下一秒，虎杖的手机铃响起，是宿傩来电。
“过来，小鬼，我等得够久了。”
真要去打破伤风？虎杖总是捉摸不透宿傩的想法，索性也不再去纠结太多。
汽车一如既往的由里梅驾驶，虎杖坐入后座，宿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表情不太好。
“就问个话，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没办法，跑程序耗时久，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外边等我，太久了的话，你直接跟我打个电话问问多好，我不是嫌疑人，他们不会扣我手机的。”
“所以，你真的要监督我去打破伤风？”
宿傩挑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不然，你记得自己去？”
“奇怪。”虎杖道。
晚间的医院不像白天时候有那么多求诊的人来，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虎杖就挂上了号。
宿傩坐在医院内的铁椅上陪他等叫号。
医院内纯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甚至神情麻木的病人都在引出虎杖不好的回忆，在这里呆得越久，那些有关死亡、浓重血腥味和冰冷的记忆就愈发鲜活，它们仿佛一开始就是存在医院中的幽灵，从那些闪着冷光的针尖、弯弯绕绕的输液管、细微的哭声中浮离，逐渐绕上虎杖指尖，缠着他，直到他手脚冰凉。
几乎恍若隔世，自上次在钉崎的手术室外坐了一夜之后，他除了去探病，开始排斥一切要进入医院的可能。
今夜似乎注定是一个不平夜，一个尖啸的笛音猛然划破长空，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和医护人员急迫的呼吸声，一张专用于转送急诊病人的转运床被众人推了进大门，那上边赫然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仅有一丝气息吊着，鲜血从他的耳鼻口汨汨流出。
虎杖怔怔地目送那个鲜血淋漓的伤患被推入电梯间，看铅灰色的铁门合上，久久无法回神。
即使不照镜子，虎杖也能够想象出来，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铁青得吓人。
宿傩还是秉持大爷的坐姿，漫不经心地瞟过地面上残留的点点血迹，向虎杖搭话，“是明天晚上吧？八点？”
他在指胀相和虎杖约定好的时间。
“别，宿傩，我理解你的关心，”虎杖摆出抗拒的手势，眉眼耷拉下来，“但我现在有点不理智。”
宿傩瞥了他一眼，看虎杖双手交握，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内在情绪，淡淡道：“又不是死在你面前。”
“……”
“我知道，所以我冷静下来了。”虎杖的声音很平和，不带有丝毫情绪，面部表情渐趋柔和，他往宿傩的方向靠近了点，两人仅隔一个手掌的距离，近得连对方呼吸的起伏韵律都能听得清楚。
这一个小插曲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前台不过两分钟就叫到了虎杖的号，为虎杖打破伤风的护士首先在他前臂内侧进行了皮试，在确定没有过敏症状出现后，很快就给他注射了破伤风针。
两人离开一楼大厅，沿林荫道往停车场走去。
“宿傩，”虎杖侧过脸看向自己的兄长，眼神莫名的认真，“你听说过加茂宪伦这个名字吗？”
宿傩拿烟的手微不可闻地一滞，沉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纵然有簌簌树影抖落，虎杖仍捕捉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对心底的猜测有了几分底气，出于某种原因，加茂宪伦将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所以，你确实知道他，是吗？”
宿傩不接话，手指搭住下颚盯着他看，过于直白的视线看得虎杖有点不自在。
“好奇心会害死猫，老虎也同样不会幸免。”
“所以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问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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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车身宽大的SUV左拐右转，驶进了自己并不熟悉的街区，虎杖一时摸不着头脑，问：“宿傩，这是要去哪里？”
宿傩正看着手机，屏幕荧光倒映在瞳孔内。闻言，他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答道：“去我住的地方。”
？！
从一开始的震惊冷静下来之后，虎杖想明白了为什么宿傩会提出这么一个安排，的确，在胀相已经找出他住所的当下，再当作无事发生回去居住明显不合适，不然，有可能一觉醒来，就要面对一把抵住太阳穴的枪和笑得得意的真人。
望见虎杖的表情，宿傩似笑非笑地问：“还是说你有什么地方能去？”
“的确……没有。”虎杖一时语塞，继而又对宿傩知道得这么清楚而有些许不爽，白了宿傩一眼。
“我说，你怎么连这种事情也查得这么详细？被别人告知自己没有能信任的朋友，跟自己心里清楚，完全不是一种感受。”其实要找还是有的，但是之前吵得那么凶，一想起伏黑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心脏仍会猛然紧缩。虎杖知道伏黑不是对自己生气，只是担心那个不理智的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葬送未来。
“伤心吗？”宿傩突然正色道，豹一般锐利的眼眸眯起，审视虎杖的灵魂。
他重复问题：“会伤心吗？小鬼？”像在说着，你惧怕孤独吗？
那眼神太过刻骨，明锐如寒芒，虎杖忍不住抬手，手掌覆在他的眼睑上，遮住他的灼灼审视。
贴近得仿若能够描摹出宿傩眼尾的弧度，虎杖低语，“别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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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空间确实足够宽敞，能住下一个大家庭的面积此时却只容纳了两个成年男性。
粗略环顾了一下屋内摆设，虎杖苦笑不得。
虽然知道宿傩一向是对所谓“温馨的家”嗤之以鼻的性格，但这房子也确实太空旷、太干净了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套黑白配色沙发、一个玻璃茶几和一个垃圾桶，看沙发款式，说不定还是随屋家具。
厨房是开放式的，就布置在客厅右侧方位，所以虎杖能一眼就看进里面，那些炊具甚至连外包装都没有撕开，唯一看上去有在使用的，就是茶几上那个装有零星几个烟头的烟灰缸。
这样说来像是自作多情，但他好似从这些冷清的布置中一眼望见了宿傩内心的荒芜。
“行，脱吧。”关上大门后，宿傩风轻云淡地对虎杖扔出这么一句话。
虎杖不可思议地回首，“不是，我不懂你的脑回路，怎么突然就进入了这个话题？”
“别装了，演技很拙劣。”宿傩径直捏上虎杖的右肩，捏得他险些跪下。
刚刚在医院的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内心波动，也出于瘀伤的疼痛。
“如果不想让人看出就掩饰得好一点，或者干脆不要受伤。”
虎杖没能反驳，依言脱下夹克和长袖衫，露出一片青紫，那些淤青自肩胛骨一路蔓延到锁骨上方，只不过恰好被衣领遮住，从外边看不见。
“坐到沙发上，”宿傩扔给虎杖一盒镇痛膏贴，“我这里没什么伤药，你先拿这个贴上，不行再说。”
虎杖撕开包装，浅色膏贴的材质柔软，闻起来没有常见的浓重药味，反而散发出淡淡清香，贴到瘀伤的部位不久后，膏贴开始发热，热敷缓解了不少刺痛感。
一旁的宿傩把烟揿灭在烟灰缸中，嗓音听上略显沙哑，“你先去洗澡，我等下拿衣服给你。”
“好，卫生间在哪边？”
虎杖循宿傩所指的方位走去。
是左边这一间？
想着，他打开门，里面确实如宿傩所说，空间被一道玻璃门分成了两块区域，靠门口的那边放置着洗衣机，换下的脏衣服只要扔进去就好。
等到热水打到脸上，他才找回些许实感。
明天早上要回家一趟，把U盘拿出来，然后交给五条老师，到了晚上，要同胀相他们见面，换得顺平回来，接着还需要说服顺平接受警方的保护。
无论如何，都有一堆棘手的事情等着处理。虎杖想想都觉得头有点疼。
洗好澡，虎杖忽地发现自己忘记问宿傩有没有未拆封的内裤，他用围巾裹住下半身，推开门走出去，恰好遇上拿换洗衣服过来的宿傩。
面对询问，宿傩事不关己地把长裤和棉制针织衫往前一递，坦荡答道：“我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