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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揭车 ...


  •   符江离这一路说来,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符江离此行本是去找少年好友鼓揭车的,他们二人未曾见过面,但是多年来二人一直书信往来。符江离被关在象山里的时候,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好容易成年跑出来,便带着几个侍女护卫,偷走了家里的湛卢,迫不及待去寻他。结果人还没寻到,一众侍卫都被杀了不说,自己还面临生命危险,索性后来有元自然护送,本以为这一路便可无碍。

      回程路上收到谢青云的信,元自然便又再折返回去接孩子,怕他一个人不安全,带着他一起。哪成想俩人还没回去,就被焚天谷的人抓到了这鬼地方来。

      他们是比着元自然的画像来抓人的,所以看到符江离年纪轻轻不会武功,只是出于习惯将他一并抓回来,并未审讯他,连牢房都只是普普通通分配了一个四人间。

      扎猛和符江离小声讲着自己弟弟蟋蟀的事情,却突然被踢开门来,那女子二话不说,一个眼神,手下便提着符江离出去了,扎猛拦也拦不住,还被打了好几拳。

      符江离一路上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前辈元自然如何,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直到带到人前,也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你不想抬头看看是谁么?”

      符江离听着声音耳熟,抬眼一看,正是那大恶人许兄弟,当年把他侍从绑成一串的就是他,现在又把他绑在这地方。

      符江离听甄珠把事情说完,便知道是漏了人,元自然是条汉子,怎么都问不出来,要想问符江离却是简单的很,反正他当初在客栈招认,他爹只怕和当年的事情也脱不开关系,否则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怎么就突然发家,成了藏兵阁的阁主呢。

      符江离看到边上刑架上挂着的元自然,说话声颤颤巍巍“你对他做什么了?”

      “你若不想被同样做,只管我问什么便说什么就是。”许安平坐在骷髅头骨堆出来的椅子上,一脸凶煞。

      符江离点头如捣蒜。

      “你父亲当年参与了么?”他问。

      符江离虽然为人纯真,但这么精明的父亲,也生不出一个傻儿子来,他立刻就明白了许安平问的是什么。当年他父母在焚天谷被铲除,正道中人念及他年幼只是略施薄惩,这事情几乎当年正道门派都有参与,参与之人也都对此讳莫如深,但是他却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见过往来的书信,提及此事。听说因此事这人便入魔,这么多年来,坏事做尽,正道人人得而除之。

      现在他人已经被绑在焚天谷,哪里还会不明白许安平身份,只是没想他当时竟然还和魔尊一起吃过饭,只恨不得回到那时,将自己给捅死泄愤。

      许安平看他摆出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心里已经明白,九尾鞭刃抽出,连挥九鞭,符江离身上立刻多了八十一道口子,每一处都深可见骨。

      伤口实在太痛,痛的他想晕都晕不过去。符江离自幼养尊处优,从没受过这种苦楚,时至今日,才算真正明白,家里动辄被这样教训的家奴,是如何的苦楚。

      “他的湛卢,不是从前就有的,你已经知道了。”话是咬着牙说的,子不言父过,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许安平举鞭再抽,“他什么东西是他自己的?太湖又是凭什么翻身?敬亭是凭什么发达?真当我是傻子么?”

      符江离年纪尚小,知道的那点东西,也是家里长辈遮遮掩掩讲的故事,他没想打听出什么来,所以也不像折腾元自然似地,一定给他吊着命。这几鞭子下去,符江离肠子已经流到地上,说话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你要是……是个……汉子……便给我一个……痛……痛快”

      他死不死,许安平本不在乎。可当年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他们顺心,自然不愿停下他鞭子,便扬扬手吩咐“拉回去关着吧。”

      甄珠便又拧着腰肢吩咐人去包扎好,再带回去关着了。她是防着许安平阴晴不定,别哪天想起来要人,再为难她和磔刑典司。

      巴佘在边上耳语,“那下一步,吩咐剪刀去平了藏兵阁?”

      许安平看他一眼,点点头“让铁树典司他们去吧,别什么腌渍事情,都推给剪刀。”

      巴佘自知失言,忙闭上嘴巴装哑巴,退下去了。

      谢青云在佛堂,自听过李正道讲当年之事,便每每缠着他再讲,可是他总不肯开口,谢青云打不过他,也只好等他愿意讲时再说。

      不过,别的事情可以不在意,他师傅本子上曾记着的欠许兄弟一命,却不能不在意。

      “现在那许寒秋在何处,你可知道?”

      李正道把手里鸡腿放下,难得正色道“他已经死了。”

      “他既然神医圣手,又谁会害他,江湖上想保他一命之人只怕数不胜数,谁能对敌整个江湖呢?”谢青云不解。

      “没有谁能对敌整个江湖,他也不能。”李正道说到此处,看了眼谢青云,表情讳莫如深。

      谢青云这几日已经将他性子摸透,知道若是此时开口询问,他多半又要故弄玄虚。所以虽然心下好奇抓痒,但是嘴上却闭口不问。

      果然没一会儿,他自己先憋不住想讲,说道“他窝藏魔教教主之子,被正道人联合剿灭。”

      这话说得狗屁不通,他好好当个郎中,替正道治病,怎么又会无端窝藏魔教教主之子。“那他可有子嗣?子嗣又在何处?”

      “他”李正道正想言语,又想起这是他主动询问,不免犹豫,该不该再指使他去给自己干点什么,再告诉给他。

      谢青云却先开口,“我想起来焚天谷的魔教头子,好像是姓许,是被他窝藏的魔教教主之子吧。”

      “不是”李正道摇头“魔教教主之子至今仍下落不平,但如今掌管魔教之人,却是他亲子,不知道他名字,但是他在父母葬身之地入魔,开凿焚天谷为其魔教老巢。当年真不该饶他一命。”

      “你们还饶过他一命?”那是谁要还害他性命,总不能是被窝藏的魔教教主之子吧,谢青云心想。这假菩萨所言真是,越来越多自相矛盾之处。

      “否则如此烈火,他如何活下来?总不能是那苗疆妖女,当真研究出起死回生之术。”李正道喃喃自语。

      谢青云此时却没有心思再听,他看到外面飞进来只白鸽,这正是符江离家里训练的,把鸽子腿上信纸打开,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救命。望日亥时,东南山老寺,泥菩萨像后见。

      谢青云从没见人求救时能将字写得和平常一样稳的,只是这字迹与鸽子,都是符江离的无疑,不管是否是陷阱,他总归要去看他的债主一眼,当下便不再纠结这些旧事,飞掠下山,抢了匹快马,便向东南山老寺赶去。

      待他赶到时,月上中天,已经子时,老寺周围竹影飘摇,安静无声。

      寺门口地上插着的,正是他托云舒客栈送回藏兵阁的那柄湛卢。

      谢青云把手一直放在腰上,这里别着他从李正道那打秋风来的一柄钢刀。这废弃寺庙四处透风,连个路过休息的人都不见,那人约在此处之心,昭然若揭。

      果然,泥菩萨像后面站着一人,谢青云立刻抽刀出鞘,借着月色,二人对了几招。

      若是数月前谢青云的水平固然及不上他,但是现在经过李正道点拨,加上日夜勤勉练习,不知不觉间内力与刀法已经又上一个进境,二人相持,倒是谁都占不到上风。

      那人先收了刀,一抱拳道“没想到江离能交到如此武功的好友,难怪他要向你求救。”

      他那时武功还不高,若向他求救,那只能是元自然也出事了,谢青云在心里琢磨,只是眼下对方身份未明,他还不好直接询文。

      “在下鼓揭车,与符江离相交已久,他此行本是要出来与我一同闯荡江湖,哪知半路上没了消息,我一路寻找过来,截断他的鸽子,才知道他出了事情。”

      谢青云不说话,既然他们二人相交多年,得知有难何不立刻去救,反而要联系他,不怕他看出破绽,不来赴约,误了时辰么?

      “江离现在被困在焚天谷,我们二人一起合力好去救他,此事我也给藏兵阁江阁主去了消息,他也定会尽力而为。”鼓揭车接着道。

      听了这话,他心下怀疑更甚,既然符江离自己未联系藏兵阁,他为何要自作主张将这方势力卷进来,这样就从二人之事,变成两个门派的事情,他意欲何为?

      更重要的是,如果符江离遇险,为何肯向他这萍水相逢之人求救,也不向那至交好友鼓揭车求救呢?

      谢青云站在原地不动。

      鼓揭车着急地拉扯他,“他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你,你怎能如此冷血无情,无动于衷,我们快走吧。”

      “焚天与此尚有距离,为何不骑马前往?”他来时便觉得寂静,这人明知要赶路,却不肯骑马。若是路途不远,纵然可用轻功快速抵达,但是长途奔袭,还是快马更加得力。

      鼓揭车急的跺脚,“马儿如何能骑上山?谢兄怎的如此愚蠢,我早将它拴在山脚下了。”

      谢青云清晰记得,他上山前仔细探查过,只有这一条路,且山脚下,并未拴着马。

      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再拔刀相峙,却看鼓揭车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早说快走你不肯走,现在头晕目眩,全身乏力,倒是走不动了。”

      谢青云内力深厚,对于迷香和毒药,也比常人发作的更晚,当下闭气,试着调动内力,果然觉得内息凝滞。

      既然鼓揭车也已经中招,那只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他们倒是不用发愁,如何去焚天了。

      谢青云眼睛一闭,倒在地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25章 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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