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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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长老能够成名，可不是那些泛泛之辈，或如蒋原这般鸡鸣狗盗之徒可以比拟。一座山，一个门派的历史，甚至比一代王朝的历史更加久远。
甄珠一人站在五位长老面前，倒像是一群老头子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但是这可是一手策划前武林盟主——蒋原之死的人，又岂会如她看上去的这样可以轻易被拿捏？
她将身上衣服穿戴齐整，施礼道“不知各位大侠，来此何事？”
脸蛋美，嘴巴甜，身材靓，这样的小姑娘在眼前，叫你大侠，那些中年的很久没人夸赞的男人会怎么想。
泰山派长老回礼，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只是走失或被裹挟在此，也是人之常情。他关心地望着甄珠，“姑娘，此地凶险，你有所不知，还是快快回家，以后不要再来这地方为妙。”
甄珠让开半个身子，不解道“既然此地凶险，大侠您又为何要前往？”
恒山派的长老也抱拳笑道“小姑娘脑袋瓜倒是灵巧的很，我们是有不得不去那里的理由。”
甄珠又侧过半个身子，走在最前面的泰山派长老，已经完全用后背对着她，“哦？什么理由？”
恒山派的长老正要回答，却见横空窜出一把软索，绳索尽头挂着一个拳头大的流星锤，已经向泰山长老后脑袭去，他短促而迅速地吼了一声示警。
泰山长老不愧为一代长老，对敌经验丰富，只刚听见那么一声吼，已经连翻两个筋斗躲开，身手矫健不输毛头小子。
他的老辣之处在于，一般人偶然遭到袭击，必然是向远离攻击方向的地方遁逃，以更好的保护自己。但是他这两个筋斗，却是向后翻的，更靠近攻击者的方向。若是短棍短刀长剑长枪这些攻击距离相对比较近的武器，一旦靠近必有破风之声。
像这般让他毫无察觉的，只能是暗器，既然是用暗器者，那么便大概率不擅长近战，所以他向后靠近偷袭者，偷袭者反而会因为攻击范围的改变而束手束脚，这个反应难就难在快速而准确，没有在江湖上挨过刀吃过亏，也练不出这样的反应。
谢青云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鼓掌叫了声“好”。
“我曾与泰山弟子交友，其所用内力与这位长老感觉甚是相似，想来泰山长老应该没什么问题。”
甄珠这一软索挥出，击而不中，已经做好再追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却向自己横冲过来，反而被逼退两步，这一下可是送到后面恒山长老的手里去了，长老抽出长剑，疾风般的一击。
甄珠不得以向腰间掏出一把毒菱，骤雨般从头顶飘洒，五岳长老担心这上面沾着那药粉，不敢轻敌，纷纷向后退避，倒也给她喘一口的机会。
在这样级别的高手对阵里，甄珠虽然手下有很多小鬼，但是他们也只有瞪眼看着的份，一个不留神，她们带起的余风，也足以将这些小鬼撕碎。但是机灵的小鬼，已经早去议事堂求援。
剪刀来的时候，正是甄珠落得下风，节节败退的时候。他偏不帮手，只抱着胳膊在旁边围观。
五岳长老同心协力，他们只有二人还不齐心，甄珠的胳膊上又划出一道血痕。
双方几个来回走过，谢青云的眉头却越蹙越紧，他还是只能感受到四股气息，而在缠斗中他根本分不清来源，再试一次，他在心里默念。
闭上双眼，盘腿而坐，双脚脚心向天，双手手心向地，以自己一身血肉，勾连天地山河，是飞鸟四散的气息，是林中微风的气息，是白骨的呼吸，是火热的搏斗，其中刚正不阿的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有一股，柔情似水的有一股，乱中有序的有一股，翻云覆雨的那股是他最熟悉的甄珠的那股。
如此推算下来，最可能有问题的是乱中有序的那一股，有序不难，功法传承，自由其时序，而乱中有序的乱字从何而来，则需要进一步探索。
邢怜在他膝盖上面画圈，两只胳膊藕节似地，比比划划，模仿着谢青云吐纳的姿势。
邢敬天是出身敬亭派，现在却已经学去些他呼吸的法式，“少林本出嵩山，现在这两个派别还有什么瓜葛？”谢青云突然想到，把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
巴佘早把五岳的门派资料整理好，呈递给谷主。许安平答道，“并无关系，少林虽在嵩山，但嵩山派却是五岳派中一派，其具体从何而来已经无法考究，但是单独提到嵩山时，人们都是只知少林，而不知还有嵩山一派。”
“你怀疑猫腻在嵩山派？”
“我只是猜测，还不能定论。”谢青云摇摇头，过早的下结论，不免会陷入误区，事后的观察，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结论，而选择性的看到对结论有利的那些，这样或许对自我认同是有利的，但是对真相则不然。
“你需要什么？”许安平问他，在这种时候，他从不多说一句废话，而是尽可能地提供所有帮助，甚至有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在别人看来，是不合常理的。
“如果能把嵩山的人隔开，单独试一试他的功夫，或许是个切入点。”五个人中能确定一个，剩下的那个顺藤摸瓜，想来也不难。
这回不必许安平吩咐，巴佘已经自觉去给山下的剪刀传话。
甄珠在山穷水尽时候，突然觉得肩上担子一清，原来是剪刀典司拿着他那两把小臂长短的剪刀揉身而上。
剪刀本是单手握持，若是小臂长短的剪刀，要剪断别人骨头的剪刀，再仅凭几根手指的力量操控，就可以想知剪刀典司这一身功夫有多邪门。他双手一攻一守，配合地天衣无缝，很快便把嵩山长老单独架开来。
谢青云抓紧时间，再要凝神通气，分析其乱中有序的那一股，是否还在和甄珠缠斗的那一团内息之中。这可是个抽丝剥茧的细活，才不过半柱香时间，他的额头上已经浸出细密的汗珠来。
手臂忽然被拍了一拍，做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打断，之前剖解出的条理便要全部重来，即使明知如此，谢青云还是把自己的内息断开，收回心神，看向许安平。
许安平面色铁青，显然是山谷中发生大事，“后山失火。”
回春堂和无涯海当年被一把火烧得，多少年的根基毁于一旦，许安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他特意下令，种树时不可连成一片，而是要留出山火焚烧时的隔离带，在隔离带里可以养殖，可以烧铁，可以织布，却万万不能再栽培易燃的植物。
二人现在所在之处看不见后山，谢青云托着许安平，缩地成寸，两三步便赶到失火的地方，才知这里事态已经严重至此。
大肚蝈蝈跪在地上回话道“他们用风筝携带流火，在多处放飞风筝，投下火把，可知他们对我们内部的情况，已经早就有所了解。”
要么是出了内鬼，把焚天谷的消息偷传出去，要么是还有歹人，在焚天谷里隐藏，用特有的方式传递了消息。
若是内骨，经过之前几轮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清洗，也早就应该被筛选出来，二人同时想到的，是被抓进来的那批徒弟，从出事前到现在，只有他们和那五个老头是其中的变数，而五个老头可从未脱离过他们两个的视线。
磔刑典狱里，磔刑典司伏地陈情“其余在地牢里百二十五人，有十人专在洞口看守，他们万不能消失。而当时所抓十人，除一个五岳的乔乔以外，其他具已处死。”
“乔乔是供出线索的那个吗？”许安平质问，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他和谢青云连日筹谋，唯恐出半分差错，却要在这样关押人员的小事上，吃这么大一个亏，他哪里肯接受。
“不是。”磔刑典司因为畏惧，两条腿战栗的像是跪在将化的冰上。“提供线索之人无其他价值，已经处死。”
“那她呢？”谢青云也同样满怀怒火，早已忘记自己不干涉焚天谷内政的习惯。
“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即便知道自己已经死在临头，即便已经明白自己为何落得如此下场，磔刑典司还是下意识地为她开脱，“我已经亲自搜过她的身，还给她喂过迷药，她怎么可能把消息传出去呢？”
焚天谷众人皆忙救火，只有巴佘在身边，代劳把乔乔押送过来。
“真是通天的本事。”许安平给她一个冷笑，吩咐道“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可不是许安平好要放她离开，巴佘把她送到的地方，是最初关押的地洞，在那里连左护法都没有办法，更何况她这么个小丫头。他不杀她，是因为她很像甄珠，他不杀坏人，只杀没本事的人。
大肚蝈蝈闯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磔刑典司在他眼前化作一摊血水，他艰难咽了口水，请求道“现在灭火的水不够了，如今焚天何处能有如此多水资源储备，还请谷主示下。”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这是要用清心池的水了，现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哪还有心思考虑是否要继续泡汤，谢青云摆摆手让他自便。
许安平攥着他的手握紧一瞬又松开，才摆摆手道“尽快为上。”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64章 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