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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书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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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沈意归揉了揉微酸的腰从床上支起身子。洋溢不见了,身侧的床已经凉了。
窗外有一些鸟类鸣叫的声音,让人有种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他起床折好被单,又到房间中间的桌子上喝了口水,去看洋溢的婴儿床。
过了会儿,他又晃出屋内,洋溢正蹲在屋前的那片空地上,跟昨天那个老伯讲话,他没穿外套,白皙的手指在土地上压实,靴子上也沾上了泥土。
那片空地距离屋子有一百多米,沈意归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他们越来越近的交谈声。
洋溢笑着说:“原来种的是发芽的土豆块,我以为是撒的种子。”
老伯爽朗地笑了声,“你们都是高学历的,屋里不是还有个博士?”
洋溢贱嗖嗖地编排他说:“他也不是搞这个的,没以为土豆是结在树上就很了不起了。”
沈意归顿了顿,扒拉了把头发,继续往前走。
洋溢见他,站起身,远远地向他伸出手,“这伯伯在教我种土豆。”
沈意归不动声色地拉上洋溢地手,并排蹲在他的身边,这种亲密的举动让他很满足;他也学着洋溢的动作栽了一个土豆块,见它发出几支脆弱的绿芽,问:“这行吗?”
老伯说:“铁定行,这几根芽的生命力比人都强。”
沈意归笑笑,他不知道洋溢的意思,他们是要在这儿住多久,但这样的生活也挺新奇的。
老伯指导完后顺着坡离开了,洋溢拐拐沈意归的手,“今天有没有不舒服的?”
沈意归摇头。
洋溢说:“我以为你得睡到中午。”
沈意归羞赧,他联想了昨天晚上,他们的精神和□□都很贴近,他在洋溢的蛊惑下实在不像自己,他试探洋溢的心结,“你还好吗?”
洋溢没说话,他的手上都是泥土,只得垫在地上,撑着身体望沈意归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沈意归又要害羞了,他转移话题说:“我在你家发现了个东西。”
说着就像小孩带着同伴去寻宝藏,沈意归也拉着洋溢洗手进屋。
“这是你的床吗?”他指着婴儿床,从床脚掏东西。
“什么叫我的床?是我的床,你什么意思?”洋溢还在反驳沈意归的话,一转眼就看他从婴儿床底掏出个袋子,“操了你掏出个什么东西?”
也不怪他突然爆粗口,这是他家,他却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东西,要不是亲眼看着沈意归弯腰撅屁股地从底下掏出来,而且这袋子绝对是他母亲的风格,他都要怀疑这是博士才塞进去的。
沈意归把袋子递给他,东西藏在婴儿床靠里的一根床脚,上面做了一个小小的暗格。他没好意思说,这是他昨晚长期仰躺着,头悬垂在床下,以这样一个诡异的姿势发现的。
一个红色丝绒的布袋,上面有些精细的绣花,看起来蛮古老的,中间用黑色细线拉紧了。
“这是锦囊?锦囊妙计。”沈意归问。
洋溢看他一会儿,笑了笑,他也很激动。但还是细致地拉开绳子,里面是一张纸,用密封袋包装着,保存得很好。
洋溢咬咬嘴唇,还真有些锦囊的意思。他拆开信纸,果然看到一句“小溢,展信快乐!”
那是他的母亲惯用得写信格式;洋溢一时心跳加快,他就着沈意归的杯子喝了口水读起信来。
小溢:
展信快乐!
写下这封信时,已经只有妈妈一个人;爸爸身体不适,早一步离开,如今形势严峻,妈妈意识到自己恐怕也不能陪你多久,我和爸爸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科学奉献,很多科研工作者如今都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最牵挂的就是你,你从小优秀敏锐,从小接受我们的教导,要为基地的安全努力。
可知道你有一个不同与别人的能力,我终日提心吊胆,但是爸爸却很为此骄傲,慢慢地,我也就放松下来。我们深知这可能会给你以后带来不小的困扰,但就当是做父母的留给你最后的陪伴。我们一直教育你要把基地的安全作为己任,因为你勇敢有能力,能承担这个责任,但是小溢你不必困囿于此。这是父母的使命,不是你的,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妈妈猜测你可能不那么顺利;小溢,爸妈热爱科学,但首先更爱你;希望你也一样,把爱自己放在首位,任何时候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儿子,爸妈爱你。
爱你的父母留
洋溢看完,久久不能回神,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的父母能预见他的困难,
即使在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后,他还能接受到来源于父母的指引。
沈意归担心地去扶他的肩膀,忽地被洋溢紧紧抱住,他能感到洋溢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感到洋溢灼热的呼吸;他顺着洋溢的头发,问:“怎么了?叔叔阿姨说什么了?”
“你说得对!”洋溢的头埋在他的腰腹间,声音有点瓮,“沈意归,你是我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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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封信之后,洋溢仿佛真的放下了包袱,他不再绷着一根弦跟沈意归开玩笑,变成心无旁骛地逗他。
煮饭的时候给他放很多辣椒,看二十八岁的博士辣得到处找水喝;在沈意归埋头种新的蔬菜时,在后面一脸狐笑地踢他的屁股;在听到基地的消息之后,也只是稍稍心疼地叹口气,继续沈意归插科打诨。
薰衣草坡下地大伯以为他们得在这里常住了,又得知两人都与这片土地都有渊源,热情各种现有作物的种植方法。
日子倒也过得闲适。
一天早晨,沈意归照常晚起,他一如既往地揉揉后腰,想去找水喝。
洋溢早就起来了,他在军方养成的习惯强悍得可怕,每天雷打不动六点起床。
比如现在,沈意归身侧的被褥凉了个透,但他知道洋溢就在附近,这让他感觉很安全。洋溢喜欢去他们的菜地闲晃,看那些鲜活茁壮的生命,要么就到周围到处转转,跟不知名的鸟类打个招呼,然后带一束艳丽的野花送给他。
“挎啦”一声,门外的响动吸引了沈意归的注意。
这不像洋溢弄出的声音,沈意归出门去看,是个肥硕的橘色身体,带着薰衣草的花香,躁动不安地刨着泥土。
“雪碧?你怎么在这儿?”沈意归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