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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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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很快办好入住手续，其实也没有什么手续，只要付费就可以了，连姓名都不用登记。两人好像在这方面反而不太计较，何杰拿出现金，打算把三个人的一起付了。
沈意归本着不给别人增加负担的原则，坚持付自己的钱。
他们被老板领着上楼，是三楼紧邻的几个房间。
沈意归回房后，先找了床薄被，给雪碧做个简易猫窝，随后整理东西，打算明天出趟门。
第二日，他带上雪碧，又背上那个重如花岗石的背包，敲了敲何杰的门，没人回应；他又转而去敲洋溢的门，没人……
算了，间谍大概有自己的任务吧。
他便径直下楼。
破旧的街道不断被改建，有的被随便找些木材加固接着使用，用不上的已处于被抛弃的边缘。
沈意归按图索骥，循着地标走，绕了圈又回到原点；早晨已经有点阳光了，无遮挡的紫外线辐射在地面上，反射回来，连同地上的灰尘，让他觉得刺眼又头昏。
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在鱼龙混杂的闹市区找到了台ATM,那破旧掉漆的样子，让沈意归怀疑它究竟能不能吐出钱来。
这是他第一次取钱——以前基本没有花自己卡里钱的机会。
行人来来往往，沈意归换了衣服，没有GEP的工作服加持，他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稍微好看点的人；此刻没人注意到这个温和清秀的人正站在一台自动取款机前，小心翼翼地插入储蓄卡，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的密码。
随即，他的眼睛向树獭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大。
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大字：
对不起，您的账户已冻结。
沈意归：？
有一说一，他出来后第一次感到这么绝望。
以前都是有源源不断的钱按时打入他的账户，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东西这么重要。
抓捕追杀还是隐姓埋名的事还有法可想，没有钱的事要怎么解决？
他开始思考，以后付不上房费，吃不上饭该怎么办？紧接着开始后悔，昨天何杰要付钱时，他就不该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拒绝。
俊美的青年在老旧的取款机边站着，失魂落魄，随便脑补一下，都是一则凄惨的故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阳光下暴晒了多久，只觉得头皮都有点发热。雪碧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大发善心叫了两声，想讨讨他的欢心，大脑袋被沈意归弹了个爆栗，“还乐呢！过两天就跟我露宿街头吧！”
沈意归掂了掂沉甸甸的背包，深深叹了一口气，打算去碰碰运气。
他回忆一遍那个地址——在寄信时写过好几次，等真正找到时，又是花了一个多小时。
在曲曲折折的小路尽头，隐藏着一座图书馆，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家破旧的书店，标牌上题着“StupidPioneer”的圆体字母，一个黑色皮肤的少年弯着腰，一趟趟往外抱着书。
书店门口停了辆白灰色的货车，几个人正在装厢，沈意归认出，那时内城基地图书馆采购的货车；不多时摇摇晃晃地驶过来，他在书店旁隐藏自己的身影，待货车驶离后，才走进书店。
少年正背对着他，在玻璃前的书桌上记着什么东西；书店昏暗破旧，沈意归白衣黑裤，颀长俊逸，往那一站，大堂里顿时清爽亮堂了不少；他往少年人那走了几步，礼貌打招呼：“您好。”
少年没回头，甚至手上的动作都没停，沈意归又叫了一遍。
“甜心，上这儿来吧，你需要点什么？”浑厚苍老的声音响起，伴着慵懒的不知属于哪个时代的爵士乐传入沈意归的耳朵。
他的眉心跳了跳，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中长发的男人靠在把椅子上，旁边的书架遮去了他大半身影，脸上皱纹横生，脖子上挂着副大耳机，见着沈意归后，那双苍老的眼睛绽放着笑意——很年轻的笑意。
太像个老顽童！
“您好，我想找找史蒂夫先生。”沈意归说。
那人从书架后站起来，身材高大，但有些伛偻，他长满皱纹的手朝着沈意归伸过来，沈意归在那一瞬间飞快做好心理建设，才强迫自己没有退后。
那双手落到了雪碧的下巴上，他搔刮着雪碧的下巴，猫儿没辙只得伸出前爪往前挥，大脑袋一直往沈意归的胸口上抵。
“这猫真可爱！看在这小可爱的面上，我就帮帮你吧。叫史蒂夫的人就在这儿。”他把手伸回去，食指点了点自己，“说说你找史蒂夫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沈意归反倒不惊异了；仿佛他想象中的史蒂夫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把雪碧放在地上，从包里掏出那本厚书，再把背包夹层里一封信拿出来，摞在一起，递给老人，“我是沈意归。”
老人接过信，沈意归这才看见，他连手臂上的皮肤都皱得不成样子。
他把书放到书架上，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再展开信细细看完了一遍，“年轻人，够莽的啊，一来就自曝身份？”
沈意归心说：跟您彼此彼此。
这事说来话长，发生在沈意归还很年轻时，大抵就像门口那个少年的年纪吧。那时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GEP工作，偶尔假期喜欢去泡泡图书馆。去基地图书馆需要打报告，一套手续办下来非常麻烦。可他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书目多是基因研究相关的，其次就是教导市民服从内城政府管理；沈意归十分郁闷，直接给意见箱写信，说希望基地图书馆丰富书目种类。
没人鸟他。
那个按时上班，变着法早退和驱赶图书馆里人的管理员当着她的面，把意见箱里的信给丢了，冷着脸跟他说“你直接到外城找供货的图书馆吧。”
沈意归还真搞到其中一家供货图书馆的通讯地址，凭着一时意气给他们写了信，没想到真有人回了信，问他需要什么样的书目。在邮递缓慢且不稳定情况下，两人通了几封信，给那人讲自己意向的书；而那个落款，就是史蒂夫先生。从此，基地图书馆每期供货中，就多了些不伦不类的书，沈意归便会在第一时间，将能买的买走，不能买的借回去。
这也就是发生在他还年少轻狂时，现在绝对做不出这些，也不是怕事，就是怕费事。
老人笑了笑，现在的目光中又满怀慈爱，他把厚书收回去，又随意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来一本，厚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派的今天都送进去了，听报道知道你的事，想着寄进去也用不上了。诺，最不正派的给你留着呢。”
《东方志怪通鉴》
沈意归：“……”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但他也不推拒，把信和书塞到背包里，看到它再次鼓了起来，他有点难为情，想着该不该开口寻求帮助。
“真不愧是跟外城的人写了半个月信的沈意归啊，现在没地方去了吧？”
沈意归殷切地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老人。
他什么都没说，但像是什么都说了，言语所不及地方，肢体语言会替它到达。
史蒂夫一手握着自己的耳机，以防它压住自己的头发，一遍歪着嘴，指了指窗旁的少年，“那可不行，这店都快倒了，你来了，我小弟怎么办？七岁时病毒感染，发烧，听不见咯！”
沈意归转回头去看那少年，他正垫着脚往书架上放一摞书，黑白分明的眼睛圆溜溜的，接到沈意归的目光，向着这边一笑，笑容干净有感染力。
沈意归心里紧了紧，他想，再怎么也没有那个失聪少年艰难吧。他老人道了别，抱上雪碧，准备转身离开。
“嘿，年轻人，不过，你的猫可以先留在这儿。”老人对他眨了眨眼，“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一个，也许是你想要的答案。”
沈意归思考着，那半年的信件往来，他对这个史蒂夫先生是很信任的；况且现在，自己是个穷鬼，雪碧在基地的时候，吃的都是最好的，他现在是没什么办法供两张嘴了。
他把猫放在地上，老人向一边的少年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地上的猫，少年眼中满溢惊喜，急忙跑过来，蹲下去温柔地抱起雪碧。
“别小家子气了，放心吧，给你照顾得好，等你接它的时候，指定再胖一圈。”老人看着沈意归舍不得的样子。
沈意归心说：也不用再肥了吧。
老人又说：“一种因对应一种果，人与环境对立成这样，已经不允许以人为本咯！兴许还能有些跟你意见相和的，在东方。”
沈意归惊异地望着老人，老人却抬手挥了挥，他躺回椅子上，一脸老气横秋，“别看我，我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感兴趣咯！”
卡塔卡塔的声音响起，他往录音机里换了盘磁带，密集的鼓点充斥着整个书店。
许是跟沈意归的心脏产生了共振，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
东方？
沈意归蓦地想起了那句：“洋溢，来自东方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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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洋溢跟杰克正往GEP赶，杰克避开安保，在门口张望，“水哥，快来。”他递给洋溢和何杰一人一张磁卡，“只拿到普通实验员的磁卡，能去的地方我都去过，电脑里没有发现储存基因库的数据；现在就只有八十层没查过，威尔许办公室旁边有几个机房，平常没怎么使用，比较可疑。”
洋溢点点头，把腰后别着的枪拿出来，递给杰克，“注意安全，十分钟以后进来，二十分钟后到八十层会合。”随即带着何杰刷开GEP的大门，语音播报响起：
“张祥于上午10点58分进入；”
“李岩于上午10点58分进入；”
过了一会儿，“杰克于11点10分进入。”
两人在外面时，已经换上了GEP的工作服，心口位置印着一个DNA分子的简笔画，那是GEP的代表logo，工作人员把自己的名牌别在左胸位置。
虽然GEP员工众多，各司其职，相互间不一定能认识；但两人均是身高腿长，穿着这褂子英俊又显眼，为避免麻烦，直接刷了八十层的电梯，打算去威尔逊的办公室。
科研助理刚锁上办公室门，吸取上次的教训，只要离开超过一分钟，就会把威尔逊教授的门锁上。
等她离开后，洋溢和何杰分头把八十层巡视一遍，发现有三个机房，均是锁着门，何杰拿自己的磁卡碰了碰，门口的警报“嘟嘟”一声响，红灯霎那间闪烁起来，何杰被吓一跳，差点儿把卡掉地上。
两人提心吊胆，好在警示灯只起个警示作用，不是报警装置。
“这两张卡权限不够。”洋溢说。
“那我们借刚刚那女孩的用用？”何杰指的是科研助理。
洋溢应了声，两人往办公室走去，打算等科研助理回来。
脚步声从电梯的方向传来，不是科研助理高跟鞋的声音，两人往墙边退了退，只见一个长相柔和的男人手中抱着一叠资料，刷开威尔逊办公室的锁，然后走了进去。
“卧槽，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何杰惊叫一声，立即捂上自己的嘴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