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失忆第三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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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很多，不过谈不上人挤人，因为修士的警戒意识远高于凡人，容不得陌生人靠太近。
即使这样，玉卿也把陆午当小鸡崽看护，两人不像结伴同游，倒像是亲娘带娃。
陆午无所谓，没上清宗的同门看见就行。
在等待男主的时间里，人群骚动频发。不是这边有人推搡，就是那边有人干架，本来就热闹的坊市更加吵嚷。
陆午路过一个卖自制小法器的摊子，注意到摊子上摆了一对木雕猫狗，多看了两眼。
玉卿全程盯着她，自然看在眼里，迫不及待道：“我给你买！”
陆午指着那只木雕狗儿，道：“你看它像不像你？”
玉卿：“？？？”
陆午心情甚好的砸了一颗上品灵石，买下木雕狗儿，可把摊主乐坏了，连忙把另一只木雕猫儿当添头送给陆午。
玉卿愁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为你花一下灵石啊？”
陆午把玩着这对猫狗，随口道：“等你比我有钱的时候。”
玉卿更愁了。
等她们走后，摊主挠挠头，忽然道：“哦，忘记告诉她们我家木雕的效用...应该没事，贵人多半也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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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午现在还维持着炼气修为，没辟谷，一路上买了不少零嘴。玉卿虽然已是元婴修为，但跟陆午学样，吃饭睡觉一个都不少，和没日没夜修炼的修士完全不一样。
她俩吃吃喝喝，游玩到上清城最中央的八宝塔下，这是城里最高的建筑。塔里燃了长明灯，外面的飞檐都挂上了灯笼，同灯塔别无两样。
八宝塔下聚了很多人，他们齐齐抬头看着塔顶。
陆午和玉卿也跟着望上去。
踏尖站了个穿一身黑的男人，他的面容维持在四十多岁，一双眼睛执毅又沧桑，身后背着一柄大刀，似乎在等什么人。
底下的嗑瓜子群众议论纷纷——
“储飞这是修到分神了吧？他一介散修能到这个境界，可不兴说什么运气好。”
“可不是，死在他修罗刀下叫得出名号的冤魂，没有成千，也有上万。”
“听说他是来找救命恩人的。”
“找救命恩人？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来约架的。”
“非也，储飞找到了无解大师，大师说他的救命恩人自会出现在此地，叫他静等便可。”
“就是那个可以算到天机，行踪飘忽不定的无解大师？”
“不然呢？我拿到的可以一手消息！”
……
陆午呡呡嘴里的梨膏糖，忽然偏头对玉卿说：“你别学那男的，没事别爬那么高。”
玉卿不解，“为何。”
“要被雷劈。”
玉卿：“...还是不太懂。”
陆午：“装逼被雷劈。”
玉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师妹说什么都对！
没过多久，乞巧节的花车游行开始了，人群的注意力纷纷转移到鲜艳夺目的花车队上。
修士制造的花车更加繁复华美，还用上灵力加持，看上去像一座座小型移动仙境，如梦似幻。
花车之上是戴着面具，穿着戏服的戏子，他们跟随乐曲舞动，动作夸张有力，又怪又好看。
陆午对这类艺术表演一直很有兴趣，和玉卿站在街边观看。
当其中一个最大的花车经过时，陆午顿了顿，给玉卿介绍道：“现在唱的这出叫‘玉娥屠狗’，讲的是玉娥真人的事迹。”
“当时有一魔修，阵法天赋极高，研制出一个巨型炼血阵，凭借这个阵法，一夜之间将修仙界一个非常有名气的门派屠杀殆尽。”
“玉娥真人也是门派弟子，只是她那时不在宗门，正好躲过一劫。为报灭门之仇，她求助其它几个大门派，联合正义之士围剿此魔修。”
“当众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破开炼血阵，重回门派旧址时，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
陆午问玉卿。
玉卿看着花车上那些穿花衣、戴面具的人，越看越古怪，紧紧皱起眉，摇头。
陆午不想吓她，只平铺直叙道：“密密麻麻的血狗。炼血阵将活人转生成血狗，它们丧失理智，相互啃食，当它们吃得越多，攻击性越强。如果不马上处理，一旦它们逃出炼血阵，很有可能形成兽潮，届时生灵涂炭，又是一场浩劫。”
“玉娥真人他们当即决定破坏炼血阵，但这个阵法过于诡谲，关键之时，玉娥真人选择以身祭阵，最后成功解除危机。”
“你看，那个手拿七星昆吾剑的，扮演的就是玉娥真人。”
玉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角色是核心人物，被周围角色簇拥着，一身肝胆豪气，最是出彩。
“玉...娥。”玉卿念道了一遍，然后问陆午：“你怎么对她的故事这么清楚？”
陆午不答反问：“你知道三长老平松意的左手是怎么没的吗？”
玉卿隐约有不好的猜想。
陆午道：“是血狗咬掉的。”
玉卿因为惊讶嘴唇微张。
陆午接着道：“你知道二长老鲜于绮丽常常外出不归，被人叫作打架不要命的疯女人，是为何？”
玉卿摇头。
陆午：“她的道侣陨于此役，她又承诺她的道侣不会自殉，于是希望在斗殴时死在别人手中。”
玉卿咬上唇。她是失忆忘了许多事情，但她所在的宗门不会，那些惨痛的过去不会被忘记，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烂越深。
一个振臂一呼，便有无数门派响应，不远万里赶来集会的正道第一门派，怎么可能只有光辉的一面？在上清宗的牌匾之下，浸染的是烈烈鲜血，堆积的是累累白骨。
“你问我为何如此清楚。”陆午微不可察的叹息道：“因为那是我娘的故事啊。”
玉卿的心一下揪起来，“我...我...我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陆午转瞬笑道：“都过去了，我爹给我娘报了仇，那个魔修被我爹碎尸万段，还被抽了魂魄炼成油，永世不得超生。”
男主被灭门，女主被拐又遇上血案，背景设定都挺惨，巧了，她陆午也好不到哪去。
她还记得得知昆山宗出事那天，她娘给她熬了一盅冰糖雪梨，因为她尚未入道身体差，染了风寒咳嗽老不好，想着雪梨能止咳润肺。
她娘给她盖上小被子，眼眶有些发红，但还是特别温柔的笑着对她说：“小午乖乖睡一觉，爹和娘出门打坏人，等娘回来，给你带小裙子好不好？”
小陆午嘶哑着嗓子说好，乖乖睡去。
只是等她娘离开后，本该睡着的人却怎么也难以入眠。
最绝望的不是要分离，而是明知要分离，却无可奈何。
她爹甚至没带回她娘的一缕魂魄。
那天雨下得很大，她爹跪在她娘的衣冠冢前，分不清脸上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当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撒气，不停对她爹说：“你失败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陆山望了她很久，忽然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她刚好和跪着的陆山一样高。陆山把头埋在她小小的肩上，道：“以后爹疼你。”
那是她第一次号啕大哭。
此后，世人只知陆午丧母，陆山溺爱独女，将她宠成了贪图享乐，一事无成的废物，也正好应了恶毒女配该有的形象。
……
玉卿捏住陆午的手，心疼她得不得了。
陆午反过来抓住她的手，道：“可别心疼我，我就是个坏人，真的。”
玉卿握紧她的手，坚定道：“你不坏。”
“不坏？哈？哈哈哈——”
陆午却是手抓着脸笑起来，仿佛听见天大一个笑话。
等笑够了，陆午拽紧玉卿的手，突然带着她逆人潮快跑起来，“傻子玉卿，我带你去个地方！”
玉卿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陆午，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个年轻姑娘，一个牵着另一个，在拥挤的人潮逆流而上，华灯璀璨，都不及她二人夺目。
她俩仿佛自成一界，隔绝了界外的纷扰。
玉卿满心满眼都是她。
咚——
突然传来一声鼓点。
玉卿的笑容凝固了一刻。
这一刻，世界突然静音，她甚至听不到陆午的声音。
所有动作都慢下来。
心有所感，她猛的朝左看去——那辆花车上正在表演一个极富野性的舞蹈，中央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巫师，正咚、咚的敲着大面鼓。
玉卿被鼓点蛊惑了。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完全听不清楚。
玉卿想要叫住陆午，但当她张口时，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
“不想知道你在意的那个人，未来是怎么死的吗？”
在意的人...死？
玉卿第一反应是陆午。
那个声音接着道：“别告诉她，否则你将什么都不知道。”
能对一个元婴期神识传音，只能说明对方的修为远远高于她。
敌暗我明，不能轻举妄动。
陆午忽然感觉玉卿慢了一步，奇怪道：“怎么了？”
玉卿愣愣收回目光，“没，没事。”
陆午笑道：“你看见那边那条河没？我们过去放花灯！”
那个声音笑了笑，没再说话。
玉卿满腹疑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失忆第三十八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