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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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漏跳一拍，但不是心动，而是心惊。
喻随舟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面颊，不受控制地向耳朵和脖颈蔓延。
他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微微抬起下巴，色厉内荏地发出一声冷哼：“呵，你经常使用的镜子一定是特别定制的吧。”
男人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茫然和疑惑。
“不然你怎么会生出自己是万人迷的错觉。”喻随舟好心解答。
晕乎乎的脑袋缓慢运转，愣怔片刻，男人才明白对方是在说自己自恋，他唇角上扬，抑制不住地发出低低的闷笑声。
喻随舟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这人不会是傻了吧？被他骂了居然还能笑出来。
他不想再和一个脑子不清楚的陌生人浪费时间，然而刚准备转身离开，面前的男人忽然朝前栽了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喻随舟下意识扶住他，有些慌乱地说道：“喂喂，打你的可不是我，你不能碰瓷啊……”
最后一个“啊”字，在他的手掌碰到男人的后背时，直接卡在了喉咙，听上去像极了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嘎”。
黏腻的触感让人浑身不适，借着路灯黯淡的光线，喻随舟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刺目的血迹。
他眉头紧蹙，心想这人受的伤怕是比看到的还要严重，他不免担忧地问道：“还能挺住吗？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男人没有回应，只有变得微弱的呼吸断断续续喷洒在喻随舟的锁骨上。
喻随舟暗道不妙，单手掰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果然看到一张比纸还苍白的脸。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把满身是血的麻烦精扔在这里，打个120就头也不回地走人，可他的脑海里偏偏又闪过麻烦精今晚在云顶餐厅配合自己演戏的一幕幕。
虽然不知道麻烦精为什么有两幅面孔，但他确确实实帮自己气到了父亲。
“额外的报酬，懂吗？这都是额外的报酬，你赚大发了！”
喻随舟认命地架起男人的胳膊，嘟嘟囔囔地把人拖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躺在后座的男人，摸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简单说了下巷子里的情况才驱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男人的情况不太好，额头的伤口需要缝针，麻烦的是他的手机在打斗中被砸坏了，无法联系亲朋好友，钱包也不知所踪，喻随舟只好自掏腰包帮他付了急诊费。
喻随舟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他举起左手，用一张卡片挡住了那惨白的灯光，那是属于还处于手术中男人的身份证。
喻随舟这才知道，男人的名字叫做“柏沧”，挺好听，只比他的名字差了一点点。
他轻啧一声，小声嘀咕：“建模脸就是牛哈，身份证照片都比美颜加精修好看。”
“哐——”
急诊室的大门打开，昏迷的柏沧被推了出来。
喻随舟将身份证揣进口袋，刚起身就听到了医生淡定到没有起伏的声音：“不用担心，病人已无生命危险。”
喻随舟松了一口气，积累了一天的疲劳全都化成了困意。
他真诚地同医生说了一句辛苦便准备回家睡觉，然而刚转身，他的手臂就被扯住了。
喻随舟疑惑转头，茫然地看向拽着自己手臂的医生。
医生比他更疑惑：“你去哪儿？”
“回家啊……”
喻随舟愣愣地回道，片刻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住院费我已经提前缴过了，医生不用担心。”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医生面露嫌弃，指了指双眼紧闭的柏沧，“你是他的朋友吧，他虽然渡过了危险期，但还需要观察一晚，你帮忙看着点，有情况按铃找人。”
听到需要自己陪护一晚，喻随舟的反驳脱口而出：“我不是他的朋友！”
医生眉头紧皱，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狐疑地问道：“那你是他的家属？”
喻随舟：“……”
“总不能是见义勇为的路人吧。”
医生说完笑了一声，“那你都能得好市民荣誉证书了，又是送人来医院，又是垫付急诊费和住院费。”
喻随舟无言以对，只能认命地和柏沧一起回到了病房，黑着脸站在病床旁边，盯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掉落。
他有些恍惚，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好在他之前善心大发，给柏沧申请的是单人病房，不仅安静，还有一张宽敞的陪护床，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崩溃。
等柏沧的情况彻底稳定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喻随舟疲惫地躺到陪护床上，意识在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开始昏沉，进入梦乡的最后一刻，他想的是：一个好市民荣誉证书怎么够，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值十个！
喻随舟以为自己这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拿起手机一瞧，居然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好半晌昏沉的脑袋才恢复运转。
柏沧还没有醒。
喻随舟随意地将乱蓬蓬的小卷毛向后拢了拢，拿起放在柜子上的体温枪，慢吞吞地走到柏沧的身边，紧接着抬起手臂，用体温枪抵住柏沧的额头，肃着一张脸，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已经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了，没想到兄弟多年，你竟是敌方卧底！不要怪我，墙头草自古以来都没有好结局，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话音落下，喻随舟绝望地闭上双眼，同时按下按键。
“滴滴。”
体温枪发出响声。
喻随舟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才缓缓睁开眼，视觉恢复的瞬间，恰好对上一双情感复杂的褐色眸子。
喻随舟愣了片刻，只觉得脚下腾地升起一簇火焰，烤得他全身滚烫。
脑海里缩小版的自己尴尬地满地打滚，双腿乱蹬，嘴里还嚷嚷着：“柏沧这个麻烦精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听到了多少？啊啊啊丢脸，太丢脸了！”
尽管心里已经炸开了锅，但他面上依旧在努力维持着平静。
他微微低头避开柏沧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里的体温枪，淡定地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说道：“嗯，挺好，不发烧了。”
柏沧的目光滑过他通红的脸颊、耳朵和脖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他轻咳一声掩饰笑意，憨憨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虽然脑袋破了个口子，但昨天晚上昏迷前的记忆都很完整。
他对魔王大人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好奇了，一天偶遇四次，最后一次还是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谁相信全是巧合呢？
“谢谢，真的很感谢，我昨晚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巷子里面了。”
柏沧微微仰头，表情认真地说道，“您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牢记于心。”
喻随舟很难将眼前的老实人和昨晚满身煞气的麻烦精联系到一起，也许这就是老话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吧。
毕竟他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感激与崇拜。
许是这样的眼神太过真挚，喻随舟被看得浑身不舒服：“救命之恩太夸张了，就当是你配合我演戏的额外报酬吧。”
他窘迫地转身，扔下一句“我去买早餐”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直到走进医院食堂，被饭菜和消毒水混合的奇异味道一刺激，喻随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而且他为什么要来买早餐？喻随舟捏了捏紧皱的眉心，难道他的好人属性真的大爆发了？
拎着清粥小菜往回走，到达门口的时候，喻随舟发现病房里面多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他下意识顿住脚步，里面的对话透过半开的门清晰地传了出来。
“柏先生，你还记得自己昨晚是在哪里遇袭的吗？”
粗哑的男声毫无起伏，“袭击者的人数、特征、武器，你还记得吗？能否描述一下。”
柏沧的声音有些虚弱：“云顶餐厅邻区的如意街后巷，大概有十几个袭击者，皆为成年男性。”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他们不是一伙人，领头的分别是刀疤脸和跛子男，我能勉强撑到被恩人送到医院，是因为他们两拨人发生了冲突，无暇顾及我。”
“哦。帮派争斗？你是不小心被波及的吗？”另一个年轻些的警察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
柏沧沉默了几秒才轻摇了下头：“不是，他们都是来找我的。”
喻随舟和两个警察都很惊讶，人的闯祸能力和外表还真是毫无关系。
年轻警察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最近得罪人了？”
“没有。”
柏沧低头，声音也小了很多，“借钱……我找他们借了钱。”
年轻警察顿时没了兴趣：“借贷啊，那属于私人恩怨。”
“情况我们了解了，笔录就到这里吧，你签个字。”
粗哑声音的警察顿了顿又啧了一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赶紧想办法把钱还上，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柏沧愣愣地签好自己的名字，犹犹豫豫地说道：“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嗯嗯，放心吧，我们会根据巷子的监控找到他们并予以惩罚。”
年轻警察打断了柏沧的话，轻飘飘地安抚道，“柏先生安心养病。”
喻随舟背靠冰凉的墙壁，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两个人敷衍的也太明显了，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听得出来。
果然，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警察，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喻随舟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良久才重新推开病房的门，入目便是柏沧佝偻着后背，低头耷脑的背影，看上去很是可怜。
喻随舟挠了挠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对方。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旁边，将早餐放到桌子上，试探开口：“喂，你还……”
“好吧”两个字还未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刻板的声音。
“随舟少爷。”
喻随舟的身体瞬间紧绷，寒意油然而生。
他猛地转身。
灯光熄灭后略显昏暗的走廊处，站着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一丝不乱的发型、规整的站姿、毫无温度的眼神，像个没有感情的精密机器人。来人正是喻随舟的父亲最信任的助理——林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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