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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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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了，孟宁毫无疑问选了文科，萧稚子也学了文，不过分班没和她分一起，和她同一层，但隔着好几个教室。
两个人从初中起就是一个班，上课讲小话、传漫画，下了课手挽手地去上厕所，陡然一分开，都有点不习惯。
开学典礼结束后，萧稚子穿过走廊，跑来孟宁教室串门儿，孟宁就坐在第一排，第四个位置，旁边正好是窗户，她正低着头在书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忙些什么。
萧稚子敲敲玻璃，她一扭头，看见是她，把窗户推开了。
“你干嘛呢？”
“写名字。”
孟宁举起书给她看，新发的教科书，还飘散着一股油墨味儿，扉页上写了龙飞凤舞的“孟宁”两个字，课桌上还放着花花绿绿一大堆东西，都是些本子和书皮。
萧稚子不解：“你怎么又弄这些东西，回回都搞得花里胡哨的，还写新学期计划，学期末了也没见你的书翻开过。”
“……”
看破不说破知道吗？孟宁无奈地瞟了她一眼。
“你手上拿的什么？”
“喏，情书。”
萧稚子把一封粉色信封递给她，孟宁还以为是给她的，一看署名，居然是给秦立的，她愣了一下，纠结地看着萧稚子。
“稚子，你还没从我哥的阴影中走出来啊？”
“啥叫我还没……”萧稚子懂了，很无语，“这不是我写的，是我班上的同学让我给你，再让你转交给你哥的，我早八百年就走出来了好吗？”
“哦，那你还给人家吧。”
“别啊，”萧稚子把信推回去，“你这就不对了，递情书这事儿还分亲疏有别的吗？那姑娘长得挺好看的，还是个大学霸，和你哥挺配。”
“不是因为这个。”
孟宁坚持把信还给她，皱着眉头说：“她可以自己去给，我不会帮她送的。”
看她的样子，萧稚子就知道这事没戏了，孟宁看着脾气挺好，可以任人搓圆弄瘪的，其实只要是她打定主意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她很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也喜欢秦立。”
萧稚子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那……那种喜欢？”
“对。”
孟宁干脆利落地点头。
太多信息量扑面而来，直把萧稚子的脑袋塞了个满满当当，她张了张嘴，又有些语塞，最后拿起那封情书，预备撕掉。
“你干嘛呀？”
孟宁急忙给拦住了。
“撕掉呀，唉，我之前是不知道你对你哥……我以为你单纯兄控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萧稚子摇摇头，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很坚定地说：“放心吧，姐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和你哥的CP粉头子，其余女人别想挖你墙角。”
“那也别撕掉啊。”
孟宁把信从她手里抽出来，弄平整了，才递给萧稚子。
“还给人家吧，告诉她，如果她想给我哥，她自己去送。”
萧稚子犹豫：“你不怕你哥看上她啊？万一秦立跟别的女生谈恋爱了，你怎么办？”
孟宁还真想了一下，答案是不怎么办。
“谈就谈吧。”
“你不吃醋啊？”
孟宁又想了一会儿，皱着脸说：“可能……会有一点吧，那也没事儿，只要我哥还是我哥就行了。”
她要的其实十分简单，只要是和秦立在一起，她是待在他的身边，还是走在他的身后，都不要紧。
萧稚子显然不能理解她这样的心理：“我看不太明白你了。”
停顿片刻，她又问：“你哥是考了什么大学来着？”
“昌州大学。”
“奇了怪了，我暑假还特意跑去学校看了红榜，想给你拍张照片，等你旅游回来，给你看的，愣是没找到。”
“不可能吧？”孟宁皱起眉头，“一定是你没仔细找。”
萧稚子想说不是，因为她是抱着目标去找的，当然就会看得很认真，可她也不是很确定，七中是重点高中，每年考上一本的学生，往少了说也是四五百个，秦立的名字也算普通，兴许真的给她看漏了也不一定。
于是她没有多想，点点头：“应该是吧。”
上课铃声打响了，萧稚子回教室上课，走了没几步，又倒退回窗边，跟特务接头似的，附在孟宁耳边小声说：“其实你比写情书的那女生长得更漂亮，我觉得你很有戏，姐妹加油，早日扑倒你哥！”
孟宁：“……”
果然，CP粉头子这就持证上岗了？
孟宁没想到，萧稚子的嘴开过光，秦立谈恋爱的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那一天，是高二寒假里的一天，萧稚子要她陪她去书店买漫画，买完漫画，萧稚子又想去吃冰淇淋，两个人刚走进Dairy Queen，就看见落地窗边坐着一对情侣，女生舀了一勺冰淇淋，要往对面的男生嘴里送，男生不耐烦地避开了。
再一看，男生是秦立。
最先注意到的是萧稚子，她拉了拉孟宁的衣袖，示意她往那个方向看，孟宁正埋头看饮品单，抬起头一看，当场就愣住了。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落地窗边的女生很快感觉到了，凑过去，笑着同秦立说了什么，秦立转头，和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孟宁仿佛被蛰了一下，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一下放到那女生身上，她穿了件乳白色大衣，头上戴着同色贝雷帽，长发披肩，发尾稍卷，搔在小巧的下巴处，眼睛大大的，正好奇地盯着她看。
孟宁也避开了她的视线。
秦立冲她招了下手，她没动，脚像原地生根了一样，她绝对没生气，也没闹情绪，就是心里怪怪的，不是很想过去。
萧稚子凑到她耳边：“你哥在叫你。”
“我知道。”
孟宁皱着眉，挽着她走过去。
秦立坐在椅子上，没起身，微仰着头，鼻梁、下巴和脖颈连成一道利落的线条，孟宁最喜欢的线条。
他问她：“来吃冰淇淋？”
“我朋友想吃。”
“你不吃？”
孟宁摇头。
“去选一个，你朋友吃什么？”
意思就是他来请客了，萧稚子这一刻和孟宁达成了默契，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忽然不想吃了，谢谢学长，哈哈哈哈哈。”
在她尴尬的笑声里，白大衣女生“咦”了一声：“秦老师，这两个都是你学妹么？”
“我是，她不是，”萧稚子一拍孟宁的后背，“这是学长的妹妹。”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妹妹啊？”
女生笑了，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她，冲孟宁打个招呼：“哈喽，我是你哥的……”
“同学。”
秦立打断她的话头。
女生一愣，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孟宁问：“你也是学数学的么？”
“数学？”女生摇摇头，“不是，我学外语的。”
秦立又一次说：“同校，但是不同系。”
“哦。”
孟宁点了点头。
“绝对是他女朋友。”
出去时，萧稚子附在她耳边，斩钉截铁地说：“就算不是，那也快了，你看秦立什么时候跟女生那么亲近过啊？还秦老师？肯定是他俩之间的昵称。”
“应该是。”
“大学跟高中就是不一样，连秦立这棵铁树都开花了，天呐，我实在想象不出，秦立跟女生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
“嗯。”
萧稚子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扭头一看，孟宁眼神都虚焦了，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险些走到一堆雪上。
她赶紧把人拉住，担心地问：“孟宁，你没事吧？”
她早说她这样不对，那时她就问过她，万一秦立以后找女朋友了怎么办，她怎么说的呢？说不要紧，只要秦立是她哥就行了。
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愿意做小的卑微心理，萧稚子心想，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能做到不拈酸吃醋呢？《围城》里唐晓芙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以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
如果一个人在爱人面前表现得很十分大度，不计较他丰富的过去，那么她要么是不爱他，要么是说的假话，萧稚子觉得孟宁是后者。
她牵住孟宁的手，认真地说：“你要是心里觉得不舒服，甚至想冲进去，抓花那个女生的脸，我也是能理解的，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
“没有，”孟宁摇摇头，咬着下唇，“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那个女生，她好漂亮啊。”
说这话时，她仰着脸，眼睛里全是真诚，没半点作假，雪花在她的发际融化，皮肤白到近乎透明。
萧稚子愣了愣，忽然觉得，其实她还忽略了一个可能性，如果一个女孩儿宽容得过了头，不一定是假话，也不一定是不爱，相反，也有可能是爱得太深了。
爱得太深，眼里就没了自己，只剩喜欢的人了。
孟宁也许还是后者。
甜品店里。
蒋婵好笑地斜睨了秦立一眼，嗔道：“秦老师，你看，我原本是个诚实的人，因为你，都撒了多少次谎了？在你老师面前扮你妹妹，在妹妹面前又要扮你同学，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立不理她的废话：“吃完了没？”
“还没有啦，你急什么？”
“有事。”
“我知道，不就是兼职吗？你下午一点才上班，还有时间。”
秦立掀起眼皮，目光淡淡的，像卷了雪沫子的寒风：“你知道的还不少？”
蒋婵脸一红：“当然啦，我在追你嘛，掌握情报是很重要的。”
顿了顿，她又有点生气，哼了一声：“你看你，就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亏我还给你介绍生意，你呢，过河拆桥。”
秦立挑眉：“不是请你吃东西了？”
“你又不吃。”
“我不爱吃甜的。”
蒋婵立刻问：“那你爱吃什么？咱们去吃你爱吃的。”
秦立摇头：“吃你的冰淇淋去，我真有事，没空陪你。”
“好吧，”蒋婵只好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冰淇淋，又说，“对了，我有好几个朋友向我打听你了，下学期估计还有几场考试，你抽得出时间吗？”
“价格多少？”
“放心，绝对高价。”
“行，”秦立点头，“到时候看。”
蒋婵犹豫了几下，还是问道：“秦老师，你妹妹难道不知道你没读大学吗？”
秦立瞥她一眼：“怎么？你想去告诉她？”
“不，当然不是，我就是好奇，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下雪了，秦立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外，过了一会儿，蒋婵才听见他低声说：“能瞒多久是多久。”
瞒一辈子么？她想，那也太累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