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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双向 ...

  •   王奉贤一进教室就用眼睛嗅到了一股战火的气息。
      ——有些人的书落到了地上还在弯腰捡,还有些人的桌子也歪了。
      总感觉怪怪的。
      直到陈恙突然起身朝第一排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王奉贤心里想的竟然是:就是这个感觉!
      江明一脸惊恐地看着气势汹汹的陈恙,正以为他又要动手,结果陈恙抬手向讲台伸去,拿起那本书开口道:“我拿书。”
      江明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位置上,惯性翘了二郎腿,对着讲台上的王奉贤说:“老师,喻晚他衣服湿了,回寝室换去了。”
      “行。”王奉贤点过头便开始上课了。
      陈恙身高占优势,所以一场架打下来就只有手臂被抓伤了,脖子上也有一条抓痕,然而那人已经鼻青脸肿。
      所以——陈恙,胜!
      他不紧不慢地将手绳戴回手腕上,掏出一张纸将喻晚的板凳擦干净了把垃圾放在桌框檐上。
      做完一系列的动作,纤长的手指触了触唐欢的背。
      见她转身,他才开口:“我同桌回来了叫我一下。”
      “好。”唐欢点了点头。
      然后便睡下了。
      不过一会儿。
      “报告。”喻晚换了身衣服,头发也干了。
      “进。”
      他进门时无意间撇到一个眼睛泛红,脸部红肿的人,心里生起一丝不安。
      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但还是没忍住问了问秦琳:“第一排那个怎么了?”
      “被夜哥打了啊,你错过了一场大好戏,你是没看到,刚刚夜哥也太帅了,那眼神,那气场……”秦琳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神色也充满崇拜。
      “小王在看你小王在看你,honest,honest,正直的,诚信的。”唐欢拿书本挡着小声提醒她。
      秦琳立马假装镇定自若地转过头跟着读了起来:“honesthonest...”
      喻晚侧过脸去看趴在桌上的陈恙,衣服微乱,上面有几个鞋印,的确像打过架的样子。
      等到王奉贤转过头去写板书了,唐欢才用胳膊肘顶了顶陈恙的桌子。
      陈恙抬起头来,喻晚这才把视线移开。
      “大人衣服换啦?”陈恙看向旁边的人。
      “废话你眼瞎吗?”喻晚转回眼去看他,一抹鲜红撞进眼里,原本白晢的肌肤上一条指痕格外显眼,视线又划到手臂上的指痕,还,挺深的。
      “同桌大人,你夜哥帅吧,看得都移不开眼了。”陈恙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桌面托着脸看他。
      “能好好叫人吗?”喻晚侧过脸不再看他。
      “好的呢同桌大人。”他装着古装剧里公公的样子说,脸上溢着嬉皮笑脸的神色。
      喻晚过了几秒又问他:“为什么打架?”
      “看不惯他们欺负你呗,我不是说过要保护你嘛。”陈恙无所谓地转过头去目视前方。
      “所以是因为我打架?”喻晚有点烦。
      “也不全是,主要是因为星期六的陈恙说过要保护你,星期天的陈恙就不能坐视不管。”陈恙低声说。
      “有病。”嘴是硬得不行,弧度却不禁起伏。
      月亮爬上夜空,星星也现了形。
      喻晚一下课就出了教室。
      江明赶紧凑过去慰问他夜哥。
      “你没事儿吧夜哥我看看,哪儿伤着了?”江明往他身上一通乱看。
      “打住,你夜哥没事儿。”陈恙推开他的脸。
      “那,抽烟去吧。”江明朝门外偏了偏头。
      抽烟圣地。
      江明和陈恙在角落抽着烟,另外也有几个人也在抽烟,还有一对谈恋爱的在旁边搂搂抱抱。
      “你刚刚未免也太冲动了吧,人又不是弄的你,要揍也是让被弄的人来揍啊。”江明说话时不断喷洒着烟。
      “人一三好学生,打了架要是记上个处分对他以后多不好,我呢,反正就一渣渣,随时都有可能走,无所谓咯。”陈恙吸了一口烟。
      江明理解有误,以为他说的走是那个走,连忙皱眉骂道:“瞎他妈说什么呢!”
      陈恙有点无语,微笑一下:“谢谢你,我说的走是指退学。”
      江明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组团来的唐欢、秦琳以及陶巧打断了。
      “我操,夜哥你刚刚帅炸了!”秦琳朝他竖起大拇指。
      “低调低调。”陈恙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说我帅,我刚刚还一个拦俩呢。”江明向他投向不满的目光。
      “你帅你帅,你全世界第一帅。”秦琳无奈地朝他竖起两根大拇指。
      江明自恋地往下顺了顺头发:“这还差不多。”
      “小明同学,你长大了,要学会分辨夸奖和讽刺。”陶巧说。
      “嘿你们...臭娘们儿。”江明骂道。
      “你臭爷们儿。”陶巧回骂。
      “你更臭!”江明说。
      “你最臭!”陶巧回道。
      “你们幼不幼稚。”唐欢无奈说道。
      “夜哥你脖子那儿有抓痕。”陶巧指着他:“可疼吧。”
      陈恙抹了下脖子笑了笑:“还行,不是很疼,那小子大概是学猫爪的。”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翻。
      有了刚刚那一幕,班上大部分人暂时都不敢再来招惹陈恙了,只有这仨不怕死的。
      直到上课喻晚还没回来。
      这节课是化学课,化学老师叫陈晓兰,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身形肥胖,性格暴躁,她有一个特点就是但凡迟到的就会让他圆润地离开教室在门口站着玩玩儿。
      所以当喻晚到教室的时候一看是化学老师,还没等她说话便自顾自地说了句:“我懂。”
      便出了教室。
      班上的人笑了一番。
      喻晚走到后门,背贴墙站着。陈恙正用书挡着玩儿手机,几个纸片突然落到他桌上,他关掉手机拿起那几张纸片,是三张创可贴。
      他撇过头去看门外,门外喻晚的衣角被晚风吹动,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勾唇一笑。
      “江明!”陈恙大声喊道。
      老师听到了动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江明把手机胡乱往课桌里一塞,猛地转过头去看他,张出一个口型:“干嘛?”
      “我想吃冰淇淋!”他大声跟江明说。
      要说两个人相隔的距离那就相当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俩一个坐第一排,一个坐最后一排,陈恙说话完全像是在跟老师说话一样。
      “好好好,哥我知道了,明天给你带,你快闭嘴吧。”江明尽量小声跟他说,但由于坐在讲桌旁边,再怎么小声也是徒劳的。
      “我要草莓味儿的!”陈恙加重声音再次说。
      陈晓兰停下了讲课,用教棍敲了敲讲桌指着陈恙说:“屎味儿的你要不要!给我滚出去!”
      陈恙计谋得逞。
      “好嘞。”他拿起桌上的创口贴从后门出了教室。
      门口的喻晚一脸诧异:“你又闹哪一出?”
      陈恙站到他旁边去:“我不知道伤哪儿了,也不好贴,所以出来请你帮一下忙。”
      他摊开手掌露出三张创可贴。
      喻晚眉头微皱,迟疑地接过创口贴,也还是帮他贴了起来。
      纤长的手指撕去保护纸,小心翼翼地对准他的伤口贴了上去。
      紧接着又撕下一张,贴上他的脖子,光线很暗,他不得不将头凑过去一些,又是一股烟味,他皱了皱眉继续贴,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有些温热。
      黑夜,有蝉鸣声,有老师讲课和同学应声附和的声音,还有少年略微混乱的气息。
      陈恙就着姿势将嘴唇贴近他的耳朵,轻声道:“所以是为了帮我买创可贴才迟到的?”
      每一个字有序地传进他耳朵里,说话时的热气喷在他耳边,痒痒的。
      喻晚的手顿了顿,将贴创可贴的最后几步一气呵成,然后张开手掌往创可贴上拍了一下。
      “嘶。”陈恙倒吸一口冷气。
      喻晚将垃圾塞进自己的裤兜里,不紧不慢道:“主要是因为老板找零太慢。”
      “哦~”陈恙刻意将尾音拖得有些长。
      “要死啊你。”喻晚说:“你还有哪儿有伤吗?”
      他说着把剩余的一个创可贴举起。
      “有啊。”陈恙撩起衣服,露出纤细的腰肢,腰间有一小块红肿的嫩肉。
      喻晚微惊,撇过头去:“有病吧你。”
      “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关系。”陈恙把衣服拉下去:“我放下去了。”
      ……
      寝室。
      “贴了创可贴洗澡会湿怎么办?”陈恙拿着换洗的衣服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迷茫地看着喻晚。
      “你去其他寝室借个透明胶试试。”喻晚说。
      陈恙眉头一弯:“你确定。”
      “那不然呢?我帮你捂着你洗?”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于是陈恙就真的去借透明胶了,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的,没想到在隔壁寝室石贸那里真的借到了。
      “哥们儿,有透明胶吗?”
      “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这儿有电胶布,固体胶,502胶,双面胶,透明胶,请问你是要有花纹的透明胶还是要没花纹的?”石贸一本正经说得像个推销员一样。
      陈恙无奈笑笑:“要没的。”
      石贸从箱子里掏出一卷透明胶给了他。
      这个澡就这么艰难地洗过去了。
      熄过灯后陈恙还盘腿坐在床上玩神庙逃亡,喻晚侧躺在床上闭眼听英语录音。
      喻晚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陈恙漏腰的画面,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这么瘦,他怀疑陈恙那几块腹肌都是瘦出来的。
      一个男生怎么就这么瘦呢?
      突然生起一丝把他喂胖的冲动。
      想着想着,他摘掉了耳机。
      “傻逼/大人。”两人同时开口。
      “明天一起吃早饭吗?”又是两人一起开口。
      喻晚低笑几声。
      陈恙也一个不注意摔下了悬崖。
      他干脆退出去不玩了:“你刚刚在笑吗?”
      “难不成在哭?”
      “好可惜我没看到。”
      “睡觉了。”
      “晚安哦大人。”
      “晚安。”喻晚一字一顿地,说得不耐烦。
      早上的食堂菜香四溢。
      陈恙这次吃得比上次更少,因为是早上,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就随便买了一小份粥和一个包子。
      “你是很爱吃我的吗?非得每次都买那么少。”喻晚面前是一大份粥,两个包子,两根被剪断装在盘子里的油条。
      陈恙举起三根手指,一脸认真:“天地良心我真没这样想过。 ”
      “但你这么做了我难道看着你饿死吗?”喻晚说。
      “我的饭量真的就只有这样,我吃这些真的管饱。”他的语气低低的,像是极力博得对方认可。
      “筷子。”喻晚朝他勾了勾手。
      “真不用。”陈恙自顾自喝了一口粥说:“我是真不习惯早上吃太多,一般情况下,我的生活里都没有早饭这个过程的。”
      “早饭不吃死得快。”喻晚也没再逼他:“下次再吃这么少就别和我一起吃了,我看着都不饱。”
      “下次还要一起吃饭啊?”陈恙一脸兴奋。
      喻晚闪开了眼神,低头看着盘里的早餐:“我就是说说。”
      “哦~”陈恙勾唇一笑。
      喻晚没再说话,埋头吃饭,趁他不注意往他盘里塞了几根油条,陈恙看着快速伸过来又伸回去的手咬着筷子笑了笑。
      陈恙吃完就撑着脑袋看他吃饭,感觉看他吃比自己吃都好玩儿。
      可爱死了。
      教室里。
      “颜妹妹和五班英语课代表在一起了!”陶巧从教室外面冲进来大吼道。
      “你就吹吧,他俩见都没见过。”石贸说。
      “赌十块钱,你忘了上次他去给五班对答案了?”陶巧坐到位置上。
      “我押11块是真的。”陈恙从后门进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你还不信呢傻逼,你巧姐是谁,万事通啊。”她一脸得意。
      “就在旁边。”喻晚紧跟其后坐到位置上。
      他话一出,陶巧、石贸、江明都一齐冲出了教室去看热闹。
      他们俩正在抽烟圣地,有说有笑的。
      “可以啊颜妹妹,捞着个漂亮姐姐。”石贸推了推眼镜打趣道。
      江明则故意走到那个女孩子和颜安中间去,点燃了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
      “你行了啊小明同学,宁拆十桩婚,不悔一座庙,doyouknow?”陶巧一本正经地教训着江明。
      “噗,还doyouknow呢,是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傻逼。”石贸残忍拆台。
      陈恙踩在后门的框架上,倚着铁框架,放低声音朝江明喊着:“卧槽江明,小王来了。”
      他刻意露出点焦急的语气来,显得无比真实。
      江明立马丢了烟离开那个地方,走到长廊上一看,除了他们几个空无一人,他恶狠狠地望向陈恙:“你小子胆肥了是吧。”
      陈恙一阵闷笑。
      他刚刚那一吓,颜安和那个女生也拉开了距离。
      陈恙无奈地劝释:“你们俩继续啊,我刚刚就吓吓那不识场面的傻小子。”
      “做得好夜哥。”陶巧朝他竖起大拇指。
      “低调低调。”陈恙抬手在空中拍了拍。
      石贸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你俩这是要把小王气死的节奏啊,他的两个课代表同时背叛他,早恋。”
      “卧槽绝了啊。”陶巧一阵乐。
      然后众人跟着乐了起来,长廊上全是。
      “你们不懂,这叫趣味相投,有缘千里来相会。”颜安终于发了话。
      喻晚转过头看了一眼靠在门框上的陈恙,他金发被微风徐徐吹动,嘴角扬起一个适中的弧度,眼角弯弯的,睫毛翘楚而浓密。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
      高一六班位于四楼的左边角落,这一层楼,有监控室,有音乐教室,有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还有抽烟圣地和高一六班,因为这一层楼只有他们一个班,楼下的学生一般也没有串班的习惯,至于五楼,被上了锁,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们强行占领。所以一整层楼,几乎都是高一六班的天下。
      上了两节课,太阳公公便开始工作了,大家都和平日一样地上课,化妆的化妆,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说小话的说小话,只有部分人在听课。
      只是往日那般凉快的感觉好像没了。
      陈恙正玩着手机,微信里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明同学:你有没有感觉今天格外地热。
      陈恙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热。他转过头去看某个小可爱,他下颚处已经挂上了颗小汗珠,像是刻在绝美轮廓上的一粒珍珠,散出一片男人的魅力。
      “你热吗?”陈恙低声问他。
      “还行。”喻晚左手拿笔,不紧不慢地说着,手里的笔飞快地在书上写笔记。
      陈恙这才将视线转到讲台旁的空调上,液晶显示屏上已经没了光亮,死死地像失去光芒的萤火虫。
      然后又转头看向喻晚,他关掉手机塞进课桌里,将素描本的页末撕下来,因为那页很硬,适合用来给这位吃饭很可爱的小可爱扇扇。
      他侧头看着喻晚,左手拿扇子,开始给他扇扇,力度适中,风力不大不小,阵阵凉风刮在喻晚脸上,像冰丝划过肌肤,不凉不燥。
      “你干嘛?”喻晚蹙眉一问,写字的手也没停。
      “给你扇扇呐。”陈恙给他扇扇的手也没停。
      “玩儿你的别扇了。”喻晚说。
      他就知道某个小可爱要逞强,于是便放狠话道:“你要是不让我扇,我现在立马去买一个空调。”
      喻晚脸一僵,有点儿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演玛丽苏呢,怎么不说把太阳摘了呢。”
      “巧了,我找铁扇公主借了芭蕉扇,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陈恙笑着附和道。
      “行,你牛,扇着吧你。”喻晚也没再拦着他。
      几节课下来,班上的人已经热成了狗,然后开始疯狂找风源。
      “我艹,唐欢秦琳快过来,这儿有风。”陶巧站在监控室门口。
      两人立马用风一般的速度赶过去,路过时给旁边的人带来一阵风。
      “嘿姐妹儿再跑一次吧。”后面有人喊。
      她们俩赶到了监控室门口,门缝那里透着丝丝凉风,沁人心脾,唐欢踮起脚尖尝试着去开窗户。
      “能开能开!”她激动得破了音。秦琳立马从教室里搬来了凳子,几人纷纷踩在上面,扶着墙感受里面的冷风。
      “太特么爽了吧。”陶巧发出感叹。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闻风赶来,纷纷踏上小板凳,大多都是一只脚踩在上面,一只脚悬空着。
      “诶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占小便宜。“
      “这不是想和你们亲热亲热嘛。”
      “以前没想着和我们亲热?”
      “以前是时机没到。”
      “老子笑了。”
      大家争论着。
      喻晚实在受不了旁边这个人一直给自己扇扇,像是被自己欺负了强迫他扇的一样,他抬手抓住陈恙手里的硬纸壳,抬眸望向他,言语冷淡:“你热不热?”
      陈恙把袖子卷到了肩膀:“我还行。”
      说不热是假的。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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