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互相 ...
-
第二天。
又是新的一天，崭新的一天，从未来临过的一天。
天新人不变，两人起了床洗漱吃饭回教室，和平常一样的顺序。
陈恙在小卖部买了包烟走到抽烟圣地的时候止了步。
停下来抽烟。
“陈恙。”喻晚在里面喊了声：“进来。”
陈恙二话不说掐了烟就进去了。
“大人唤小的有何事呢？”陈恙坐到了位置上。
“不是我。”喻晚抬手指了指秦琳：“她叫你。”
秦琳是清洁委员。
“哦。”陈恙扭头看向站在垃圾桶前的秦琳：“叫我干嘛？”
“今天轮到你和唐欢倒垃圾了。”秦琳道。
早上刚开头，一般谁也没精神，两人一人扣着一个环，一路上都没话。
陈恙昨夜睡得不怎么实在，想了挺多事情，在不被医生解刨出病的反应时，他还一直逃避着，觉得自己真真地地就是一个普通人，觉得自己的病也就是偶尔一发，除此之外的时间，他根本就没病。
但所有的防备被一一刨出来，似乎被切乱了原本的呼吸，原本抓得很好的平衡点也不知去向，他偶然间会不知道怎么做回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只是在想起梦里的鸢尾花时，会与光促膝长谈，做那片刻的常人。
他走到四楼楼梯间时看到了在抽烟圣地的喻晚。
陈恙笑着准备要和他打招呼，下一秒表情就凝固住了。
喻晚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前正站着一个女生，女生脸颊泛红，他一脸冷漠。
陈恙和秦琳把垃圾桶放在了抽烟圣地。
陈恙进教室的时候一直盯着喻晚的脸，以为他会给个眼神过来，没想到并没有。
陈恙内心波涛汹涌。
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想了想索性拿着一个纸片垮出门去。
垃圾桶就放在那两人不远处，陈恙故意走过去丢垃圾。
依旧没看他，他又走回了教室。
在桌框里摸了一通，找出了一个空烟盒，又跨门而出。
再次丢垃圾，喻晚没看。
他再次踏进教室里。
到处问谁有垃圾，结果要了一大把，以防万一，他分成几份去扔掉。
这是第三次了，依旧没看。
第四次，没看。
第五次，没看。
第六次，没看。
来来回回好几次，喻晚早就注意到他了。
他不禁挑了唇。
陈恙一抬眸就看见他正微抬嘴角，视线落在身前的女生身上。
他没好气地丢了第七次。
喻晚对着身前的女生说了句：“我有事儿，还有我不喜欢你。”
女生也懂了他的意思，咬着嘴唇一路小跑离开了。
喻晚依旧是靠在墙上没动。
当陈恙再来第八次的时候见那女生不在了，心里终于爽快了，像是堵了一池子昏水，终于得已排出，彻彻底底透了气。
“你垃圾挺多呀。”喻晚打趣道。
“哪有你桃花多。”陈恙撇撇嘴。
喻晚没再说话。
陈恙从兜里摸出烟点燃，见喻晚还没走，又把烟在栏杆上擦灭，烟头塞进了烟盒里。
“怎么不抽了？”喻晚道。
“你不是闻不惯烟味嘛，你走了我再抽。”陈恙道。
“你说话这味儿怎么这么奇怪呢？”喻晚眉头微皱。
“烟味。”陈恙道。
“行吧，你抽烟，我进去写作业了？”喻晚的语气难得有几分征求意见的味道。
意思是，你可以让我别进去，我他妈可以留下来陪你聊两句。
陈恙的回答却是：“哦。”
喻晚轻叹一口气，只好进去了。
喻晚一走，陈恙就拿出刚刚塞进烟盒里的烟，点燃。
烟雾弥漫在四周，他的思绪也跟着乱成一气的烟丝乱了起来，他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
奇奇怪怪并且无厘头。
他重重吸了口烟，想到刚刚对喻晚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他会不会生气啊。
于是更加乱了起来，像是胡乱缠绕着的丝线。
抽了几口就抽不下去了，掐灭了烟丢进垃圾桶里。
靠着栏杆面向着风。
金发被微风吹得乱了几根，扎进眼里些许，他抬手理了理刘海。
刚准备走进教室，喻晚就从后门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笔芯。
陈恙止了步，看着喻晚把笔芯丢进垃圾桶说了句：“我丢垃圾。”
陈恙仰起头笑了笑，喻晚也和着勾了勾唇角。
所有的不爽快都在这一瞬间全部散去。
“不进去吗？”喻晚问道。
“进呐。”陈恙大步走到他前门，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嘻嘻地说：“大人请。”
喻晚一脸嫌弃地踏进教室。
一天又一天，一周的时间又过去了。
陈恙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金发银饰，很常态的T恤长裤。
帽子系在书包带上，手指夹着烟。
下午的太阳升到了正空中，晒得他已经开始冒汗，时不时的一阵小风总会吹起他轻飘飘的衣摆，他步子很懒，像是散步。
隔远看总会让人觉得——那小子超社会的。
回到家空调一开书包一丢，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
——爽。
他都没来得及酝酿一番便毫无征兆睡了过去。
由于外面实在是太热了，喻晚一回家就奔洗手间洗澡去了，洗完澡才一身轻松，然后听着英语录音休息了会儿。
一般在星期五下午总是会累累的，嗜睡疲惫的感觉总会寖满身体。
但喻晚也并未休息很久，大概半个小时过后就掏出作业和笔写起了作业。
学习这事儿吧，容不得马虎和过多的休息，特别是在最重要的几年里，喻晚为了好好学，强行让自己爱上学习，让自己的生活几乎全是学习，让学习成为生活习惯，这样久了也就不觉得学习很难了。
因为当它成为你的一种生活常态的时候，你就不会抱怨它不该出现，反而会顺其自然去按时完成。
只是偶尔也会很累很累，很想休息休息。
喻晚的父母也因此特别放心喻晚的学习。
陈恙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他洗了澡倒了杯水喝。
脑袋清醒过来就感觉到了饥饿，他觉得这段时间被喻晚强行喂食，饭量都提高不少，习惯了三餐都吃的生活，一顿不吃还真有点饿。
于是就点了外卖。
吃完后就开始纠结着一个世纪难题，他要不要出去扔掉餐盒？
要是不去扔这大热天的，指不定会有蚊虫之类的在家立马繁衍，导致整个房间都臭熏熏的，要是去扔呢，外面热，一出去就要流汗，那就意味着他刚洗了澡还要再洗一次。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选择了去扔。
陈恙嘟囔道：“洗就洗，就当玩水吧。”
他提着餐盒出门，下了楼就感觉到一阵刺穿肌肤的燥热，极其不舒服，还有蚊子缠绕着他。
也是够坑，楼下没有垃圾箱，垃圾箱在小区外面。
他丢了垃圾看了会儿晚上繁华的街市，准时亮起的路灯，排排站立的高树，一个一个的摆摊，成堆的人群，整个街，琳琅满目，充斥着他的双眸。
他想到反正回去了还得洗澡，干脆去逛逛，正好他颜料用完了该去买几盒了，就搭了辆公交车去副区中心，那里有一个大永辉，里面的东西会好一些。
坐了二十分钟左右就抵达了副区中心。
他悠悠地走在街上，本想摸根烟出来抽，往兜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没带烟出来，那就干脆不抽了。
一个人走路也挺无聊的，于是就掏出手机给喻晚发消息。
陈恙帅炸天：吃吃饭饭了了吗吗？
喻晚左手拿着笔，右手摸索着手机。
看到消息后回了他。
yuwan：吃了。
yuwan：你呢？
陈恙帅炸天：好有缘分！我也吃了！
yuwan：傻逼。
陈恙帅炸天：我是我是。
yuwan：神经病你闲的吧。
陈恙帅炸天：我是甜的，超级甜的。
yuwan：麻烦化学课一下好吗？
众高一六班所知，化学课迟到了就要被叫滚出去，所以喻晚的意思便是让他滚。
陈恙帅炸天：我能不能历史课一下呢？
又是众高一六班所知，历史课是最轻松的课，可以说是为所欲为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陈恙的意思也一目了然了。
yuwan：你信不信我让你语文课呢。
依旧是众高一六班所知，语文老师有一张毒辣又中肯的嘴，不爱开玩笑，说起话和管起班来，那还是有一定的权威性，正因如此，她的课大家都上得很压抑，还很烦躁。
陈恙看到消息后闷头笑了好一会儿，一个人抱着手机笑，路人看在眼里，总觉得他神经病。
他颤抖着手指在九宫格上敲敲打打。
陈恙帅炸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yuwan：我写作业了。
yuwan：你快滚吧。
陈恙帅炸天：好的呢喻晚大人，小的告退。
聊着聊着，陈恙已经走到了永辉了，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大步走了进去。
与外面的昏暗不同，一进门就是亮眼的光线，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一个人。
一个人做过许多事，但一个人晚上的时候来一个装着好多人的大型超市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他有些不适应，突然感觉与这个超市有些格格不入，大家都是成群结伴，而他孤零零的一人，太过单调了。
一瞬间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这么覆盖了思绪，他现在只想快点买完然后回家。
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上次买颜料的那家店。
买完结账，急匆匆地出了店。
路过一家服装店，一人在服装店门口叫住了他。
“c爷！”袁梅欣喜若狂地大喊了一声。
陈恙回头去看那人，有点熟悉。
“你是？”陈恙往她走了几步。
“我是你粉丝啊，我们上次见过，在副北的一个小卖部门口。”他语气极其激动：“你还记得我吗？”
陈恙思考了一会儿，副北……
他猛地瞳孔一张：“我记得你！”是喻晚的妈妈。
袁梅一瞬间心花怒放。
“你在这儿干嘛呢？”陈恙问道。
“哦！”袁梅道：“我来给我儿子买几件衣服。”
陈恙眉头轻皱：“你儿子？”
他心道：难道是某个小可爱。
于是又问道：“你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啊？”
袁梅点头。
陈恙抬嘴笑了笑，那就无疑是他了。
袁梅笑了笑说：“你要是闲的话，要不要给我点意见，你是画漫画的眼光好，挑出来的东西也一定符合我儿子的品味……还是算了吧，你一定很忙的。”
“我不忙。”陈恙笑笑。
真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走吧。”陈恙走在她前面。
在一堆衣服里挑了挑，视线落到一件衣服上。
衣服是简约的墨蓝色T恤，衣服的左胸口处有一只半只手大的鱼，鱼跳跃着，鱼由白色丝线勾成，镂空状，没有填色，袖口处有白色的折边。
简单修身的样式也不失大气的格调。
陈恙伸出手拿起那件衣服：“这件不错。”
袁梅接过他手中的衣服，眼睛亮了亮：“嗯！那就这件。”
她拿着衣服准备去结账，陈恙伸出手拦住了她：“诶诶诶，你别急，挑个码呀。”
他笑了笑。
袁梅被见到偶像冲昏了头脑，确实也没想到这一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
陈恙笑笑，从旁边翻出一件喻晚的码递给袁梅，又拿回袁梅手中的那件。
袁梅接过衣服后翻着领口看了看码子又抬头看向陈恙：“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码？”
陈恙愣了愣，说道：“我……我拿的我的码，现在的小孩儿应该都差不多吧。”
袁梅笑了笑走去柜台结账。
两人买完就散了。
陈恙走了一圈又回到了那家店，找到刚刚那个衣服在里面翻了翻。
找到一件和喻晚那件一样的，但胸口处的图案却不同，陈恙手里这件是羊的图案，其余的就都一样。
他看着衣服笑了笑，走到柜台结了账。
然后就准备满载而归了。
坐了末班车回家去。
愉快的购物就这样结束了。
袁梅一回到家就是一阵狂吼：“老喻！儿子！快出来快出来！”
喻早无奈地合上了电脑走出房间顺便敲了敲旁边喻晚的房间，喻晚也无奈地走出了房间。
喻早和喻晚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欣喜若狂的袁梅。
两人脸上分别写着我要工作和我要学习。
袁梅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举了起来脸上带着大幅度的笑容：“看！我给儿子买了衣服。”
两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还露出一丝无语。
接着喻晚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你又不是没给我买过衣服，有什么好开心的。”
喻早也端起另一个杯子里的茶喝了口：“就是啊。”
“不一样，这个是我偶像，我偶像！c爷！给我挑的。”袁梅眉欢眼笑。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呛住了。
喻早先发话：“你吹牛呢，你偶像给你挑衣服。”
“你爱信不信！”袁梅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
喻晚倒是信，毕竟他认识面前这位女士的偶像，不过倒是很意外，突然有些好奇那件衣服长什么样子，想到他平时穿的衣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妈，给我看看。”喻晚道。
袁梅把衣服递了出去，喻晚接过。
他拿出衣服的时候竟然有一丢丢小紧张。
直到衣服完全透进他视线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像他穿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一样。
衣服挺符合他平时穿的风格，简单。
整体看完又把衣服递给袁梅：“你洗了吧。”
袁梅迈着快乐脚拎着衣服去了厕所，洗着衣服心里都是满满的满足感。
“你信吗儿子？”喻早看向喻晚。
喻晚扯了扯嘴角：“不信吧。”
“不信……吧，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还真有点——信吧。”喻早道。
“爸，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喻晚提醒着他。
喻早木纳地点了点头。
喻晚回到房间后捧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是不是他挑的，最后终是没问，把手机扔到了身后的床上，准备再刷一套卷子就睡觉。
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黑空中，星星不服输地吐着光辉。
喻晚的最后一套试卷也进入了尾声，他收拾好了堆满各科试卷的桌子，又把做错过的题过目了一遍，一共也没几道，他看了十来遍。
躺在床上放着英语录音。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陈恙发了条消息。
yuwan：睡了吗？
陈恙正玩儿着神庙逃亡，已经冲出了一个他前所未有的新好成绩，一收到喻晚的消息就立马退了出去回消息。
陈恙帅炸天：没呢。
yuwan：你今天是不是遇到我妈了？
陈恙帅炸天：衣服好看吗？
yuwan：还真他妈是你啊。
陈恙帅炸天：是我呢。
yuwan：一般般吧。
陈恙帅炸天：你说衣服吗？
yuwan：不然说什么？
陈恙帅炸天：不是吧就一般般？
yuwan：是就一般般。
陈恙帅炸天：那就一般般吧。
陈恙帅炸天：你会穿吗？
抱着手机的陈恙期待着对方的回复，心里还有些小忐忑。
yuwan：会。
看到消息后陈恙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陈恙的“那就好”还没打完，就又收到了喻晚的消息。
yuwan：不然要被我妈打死。
yuwan：毕竟你可是他偶像。
陈恙笑了笑，删了刚刚的重新打字。
陈恙帅炸天：你妈挺可爱的。
yuwan：这是你第二次说我妈可爱了，我再提醒你第二遍，她有老公。
陈恙躺床上乐翻了天。
这人，也太可爱了。
陈恙帅炸天：小可爱啊～
yuwan：要死。
yuwan：我睡了。
陈恙帅炸天：晚安哦大人。
喻晚没再回复，把手机丢在一边，拖着长长的耳机听英语录音酝酿着睡意。
陈恙再次点进游戏去，一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在石头上KO了。
他干脆也不玩了，把手机丢在一边就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