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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给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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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床上的人一夜未醒。
次日的下午。
陈恙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酸痛，他记得自己昏睡中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的开始陈玉枝在对他笑，梦的末尾喻晚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梦惊醒的。
喻晚眼睛很轻地眨了两下。眼里微微有些欣喜，他很快压了下去。
陈恙措不及防陷进他的目光里。
他撑着床试着起身，但瘫了几近一天的身体却好像已经不受控制，又或是手上没劲，根本起不来。
喻晚低声喝道：“别动，躺好。”
陈恙这才慢慢躺了回去。
“你的伤，怎么样了。”陈恙微微张嘴说话。
喻晚淡淡道：“死不了。”
再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陈恙看着他，挑不出话头来。现在仔细看看他，一点一点将他所以看清，才觉得他脸色好差。
他没想到这件事是这样结尾的，他想的每一种可能都没有发生。
喻晚望着他也没话。
“你昨天……”陈恙准备说话。
喻晚却起身走了。
陈恙下意识支起身体要起来。
喻晚打开门又转身看着他：“躺好，我没让你动你最好是别动。”
“那你……去哪儿？”陈恙小声说。
喻晚闭着唇叹了口气：“你躺好就是了。”
直到门被喻晚轻轻关上陈恙才摊回床上。
陈恙艰难地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过手机。
十来个未接电话。
他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扔在一边。
仰着头假寐。
喻晚在楼下买好吃的就上了楼。
医生说要忌油腻，辛辣。所以他买的都是清淡的。
再次进到病房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他把吃的放到柜子上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起来吃饭。”喻晚不冷不淡喊了声。
陈恙想说我现在不太能自己起来。
喻晚似乎看出来了，无奈起身去扶他一把。
陈恙被他揽在长臂里，借着他的力爬起来，眼睛一直都盯着跟自己贴得很近的喻晚。
“低头，别看老子。”喻晚说。
陈恙这才低下头：“哦。”
扶好他喻晚又坐了回去，把柜子上的粥给他递了过去。
陈恙掀开盖问了句：“你吃了没？”
喻晚这才想起自己这几天除了在酒店里喝了点酒以为都没吃饭，他看着陈恙，甩出一句：“你管不着。”
他说完就起身去了。
陈恙喊住了他：“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了？”
喻晚顿住了脚步，拧了拧眉吐出一句：“我说了你管不着。”
“你这几天照镜子了吗？”陈恙拧着眉：“你看了自己脸色多差吗？”
“跟你没关系。”喻晚说。
“我……”
“什么事你吃完了再说。”喻晚打断了他。
喻晚在门口点了根烟。
想起这是医院，吸了两口就摁灭了。
在门口站了会儿，就听见门里的动静，他心头一惊，拧开门闯了进去。
目光里陈恙正伸手要拿手机，手机孤零零地趴在地上。
喻晚无奈地走上前去帮他捡起手机。
“你残疾啊。”喻晚把手机扔给他。
陈恙抬头看着他，莫名有些委屈。
喻晚看了他一眼去，也不忍心继续骂他，干脆也不出去了，坐在床边帮他剥鸡蛋。
“你昨天为什么会在那里？”陈恙问道。
“同学聚会。”喻晚三两下剥开鸡蛋壳递给他。
陈恙接过大咬了一口：“哦。”
“你身上怎么有烟味儿？你不是不抽烟吗？”陈恙又咬了一口。
喻晚回答道：“打发时间。”
“哦。”陈恙当然知道他不是打发时间。
“你手上有伤，这两天别抽了行吗？”陈恙小声说。
喻晚叹了口气，点头道：“嗯。”
陈恙问道：“那个……我衣服呢？”
“扔了。”喻晚说。
“扔了？”陈恙惊了一下：“那……”
喻晚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断了的手绳，陈恙这才放下心来，他伸手去拿，却被喻晚避开了：“伤好了再给你。”
陈恙没了动作。
“你后悔什么？”喻晚忽地问。
陈恙一下子没缓冲过来，过了会儿才想起自己在车上说的话，他缓缓说道：“后悔……去杀初远城。”
喻晚愣了一下没说话，看着他的脸等待他的下文。
他仰着头，说得很平淡：“初远城以前是我爸，我一直以为他就只是对我妈不上心，后来才发现，他对我妈挺上心的，为了让我妈死，他在医院安插入手给了我们一份平安无事的检查结果报告来糊弄我们，后来他嫌烦直接找借口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我妈，关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出来的时候没过几天我妈就醒不来了。”
“那天我收到一条匿名消息，是一条视频，视频里是他和一个女的卿卿我我，那段时间正好我妈病重，他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清净，费尽心思……”陈恙哽咽了一下继续说：“让我妈没法治病。”
“我当时……有点儿崩，我想惩罚他。”陈恙说话有点颤音：“然后我只想到了，要不杀了吧。”
“后来……在酒店的时候，我看到你了。”陈恙低着头：“我突然后悔了，我发现我舍不得你，可我觉得这太自私了，但是我还是跑了。”
说完陈恙抬起头来看他，喻晚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淡，只有那原本冷漠黯淡的目光里溢出了各种情绪，有愤怒，有心疼。
喻晚低下了头没再看他。
后又抬起头来，眼睛上泛起一层红，他吼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傻逼！”
陈恙微微愣了一下，没说话。
“如果你真那么做了，你觉得你妈会为你做的这件事欣慰吗？你脑子里是屎吗？”喻晚说得有些吃力。
“我当时……”陈恙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他脑子里确实是屎。
明明那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是会给自己一个安心，那样才是自私。
“好了你别说了。”喻晚撇开脸不看他：“你还会去吗？”
他其实知道这件事对陈恙来说打击多大，他会冲动也见怪不怪，所以他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就是想骂骂他，就是想让他清醒一下。
陈恙捏着被子：“这件事没法儿结束了。”
“你觉得我做什么能够威胁到你？”喻晚却问。
陈恙一时半会儿竟没听懂他的意思。
“要我死给你看吗？”喻晚又说。
陈恙心头一震，眼皮拨开半分，眼眶瞬间红了：“我……”
“你是不是觉得找个办法把我甩了我以后就不记得你了？”喻晚看着他眼尾的红：“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真的做了那件事我以后怎么办？”
陈恙眼泪骤然倾落。
喻晚双眸一软，无奈放低声音：“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想死，还有……你也只喜欢我，不是吗？”
陈恙别开脸去，全然不敢再看喻晚。
“小的时候，家里养了只小黄狗，它陪了我一年多，后来狗死了，爷爷见我舍不得，偷偷从别人家给我买了一只狗，那只狗和原本的长得很像，大家都以为我会接受的时候，我把狗扔了，后来家里就再也不养狗了。”喻晚语速很慢，偶然间陈恙会错觉这就是以前他们的闲聊：“小学毕业后，我被送到了重点初中，离了原本生活好几年的老家，开始我很闹腾，闹着我妈妈把我送回去，一直闹到开学我就不再闹了，再后来，我就脾气不好也不喜欢说话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喻晚看着他。
陈恙也看着他，半点不语。
“如果再加一个故事，就是你杀了他，我又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喻晚道：“我不会接受替代品，我也永远不会忘了你。”
陈恙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住了，好像一点也喘不上气来，他愣愣望着喻晚，说不出话来。
喻晚缓了会儿，已经没了刚刚的怒意，说话声都没什么力气：“你还听我的吗？”
陈恙抬眼去看他，说话声也很轻：“听。”
“那就好好养伤，别想太多。”喻晚说：“从现在开始，哪儿也不许去。”
他说完起身。
“你去哪儿？”陈恙喊住了正往门口走的他。
“上厕所。”喻晚无奈说。
“哦。”
他走去厕所打了个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这一会儿他想了很多。
他所不清楚的他的过往，真的展开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心疼。
陈恙当时还能装样子和自己分手，把自己安顿好，也是煞费苦心。
初远城他知道，因为袁梅和喻早的工作都是走经济方面的，有几次听他们提起过，是个挺大的人物。
也听他们说过他的一些下三滥的事情，其实很多事大家都知道，不过明面上也不会说，表面功夫得做足。
电话接通了。
“喂，外公。”
“干嘛？”电话那头糙里糙气的声音传来。
“你把姜叔叔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喻晚说。
姜伟国，市中心警察局局长，他牛逼是自然的，但是见了喻晚的外公，也得低三分头，喻晚的外公叫袁善臣，以前当兵的时候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也就是放在现在，照样响当当。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袁善臣问。
“想整垮一个挺畜牲的公司。”喻晚说得云淡风轻。
“哦～”袁善臣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
“看不惯。”喻晚回答说。
“行，你尽管去做，需要外公的地方就吱一声。”袁善臣说完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小土豆真的长大了。”
喻晚接到姜伟国的联系方式便熄灭了手机屏幕。
他慢步回到病房。
陈恙刚从床上起来。
喻晚拧着眉看他，似乎有些不满意。
陈恙看着他，有些心虚：“我尿急。”
喻晚这才舒展开眉，冷着脸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喻晚看着他吃力的样子。
“不用了。”陈恙很快回答。
喻晚依旧点了点头。
陈恙尿完出来的时候喻晚已经坐在床边和别人聊天了。
他其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喻晚，也不敢再去撩拨喻晚，他总觉得这件事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虽然他没有杀人，喻晚好像也没有怪他。
总之就是没脸再去靠近喻晚。
喻晚回完一条消息抬头看他：“躺会儿还是走走？”
“我还是躺着吧。”陈恙又钻进了被子里。
“我以后就不来了，叫了个人来你这儿看着你。”喻晚说。
“啊？”陈恙抬头看他：“为什么？”
“不想待你这儿了。”喻晚说。
“哦。”陈恙又把头低了下去。
“记住我跟你说过，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你要是太闲了，我让那人给你带本习题来你做，然后……每天晚上八点给我打个电话。”喻晚嘱咐道。
“嗯。”陈恙点了点头。
一段话他就记住了一个每天晚上八点给他打个电话。
“你要不……睡会儿？”陈恙小声说：“黑眼圈好重了。”
“睡哪儿？”喻晚看着他。
“要不我去走走，你睡床吧。”陈恙说。
喻晚眼神淡了几分：“不睡了，人马上就来了，我马上走。”
陈恙抿了抿唇点头。
喻晚低着头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
“你等会儿出去了记得先吃点东西。”陈恙说。
喻晚眼睛微不可查地掀起一点，又继续打字没理他。
陈恙侧过身子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
“云云，去换套衣服！”姜伟国朝窝在沙发上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姜云喊道：“待会儿有客人来。”
“哎呀，没事，等会儿客人来了我进卧室去就好了，不给你丢脸。”姜云耸了耸鼻子。
“你会后悔的。”姜伟国说。
“后悔干嘛？”姜云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咬。
“等着就是了。”姜伟国喊道。
姜云不耐烦地起身去：“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便病房便被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敲开。
喻晚看了那人一眼便起身了。
陈恙听见动静转头去看，又看向喻晚。
只见喻晚已经起身，走在那人面前，低着头悄悄在跟他说了些什么就要走了。
“诶！”陈恙下意识喊了下。
喻晚顿住了步子，无奈地闭了闭眼，又倒回去。
他看着陈恙，低声问道：“给亲吗？”
“啊？”陈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喻晚也不管他反没反应过来，撑着床檐弯腰亲在他脸颊。
陈恙愣了片刻。
旁边站着的那个魁梧男子下意识转过身去。
喻晚亲完站直身子看了那人一眼，背着身子跟陈恙说：“要听话。”
“嗯！”陈恙大声应道。
得到回应后喻晚便开门走了。
喻晚有些抓狂，妈的亲一下还要问，自己是不是太绅士了，果然分手了没身份，连亲一口都得小心翼翼。
喻晚心道：陈恙你作个屁，迟早是老子的。
“随便坐，别客气哈。”陈恙对那人说。
姜伟国家。
姜云听到敲门声后烦躁地起身去开门。
开门看清喻晚的一瞬间她先是愣了几秒，后又万般后悔，慌张地落荒而逃。
她重重把卧室门关上，抵着门缓了几秒，自言自语着：“我操，好帅，老姜怎么不早说！”
抓狂完就立马开始挑衣服换，还不忘化妆。
喻晚似乎也没注意到她，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小晚，坐。”姜伟国五指并着指向沙发。
喻晚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你应该有十七了吧。”姜伟国说。
喻晚点了点头：“嗯。”
“云云都十九了。”姜伟国若有所思。
“姜叔叔。”喻晚说：“我想找您帮个忙。”
“哦？”姜伟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说看。”
“您知道初氏集团吗？”喻晚问道。
姜伟国点了点头。
姜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衣服顺便涂了个口红从房间里悠悠走了出来，说话声都悠悠的：“初氏集团，食品企业百强之一。”
“名声倒是牛，不过……真的很下三滥诶。”姜云坐到了他旁边。
喻晚往另一边移了移：“你继续。”
“其实稍微对这个圈子有所了解的应该都知道一些，像什么卖三无产品、过期食品，骗人投资之类的，但是人家牛，总能把这些事压下去。”姜云仰头靠在沙发上，说得漫不经心：“总抓不到证据。”
“初氏那老总，叫什么初远城，太狡猾了，简直老狐狸。”姜云说完问他：“你问这些干嘛？”
“想把老狐狸扯牢里去。”喻晚淡淡说。
姜伟国和姜云都被惊了一下。
“姜叔叔，这件事需要你帮一下忙。”喻晚不顾他们的惊讶。
“用得着姜某的地方就说。”姜伟国说。
喻晚点了点头。
姜云往他那里凑近了些：“要不把我带上吧，我对这一行业极其精通。”
喻晚礼貌地扯出一个笑：“不用了，谢谢。”
“相信我，我一定能帮到你的。”姜云不依不饶地说道。
喻晚其实是完全不想带个人的，主要是嫌麻烦，毕竟抓证据这种事搞不好有些打斗什么的，难免磕磕碰碰，但在姜云的死缠烂打以及喻晚对姜伟国的尊重下他被迫无奈只好把她带上。
姜云长相是属于文艺范儿的，看起来有点乖，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但她一点都不柔弱。
从小就对企业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她简直对这方面深有研究，然而大学报的却是计算机专业，因为越长大，越是了解这个圈子，她就越不想靠近这个圈子，依姜伟国想法他是希望姜云去考公大，但姜云对那一行业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就依着自己的想法去了。
“我们第一步需要干嘛？”姜云满脸笑。
喻晚想起了刚刚陈恙跟他说出去了记得先吃饭，便回答说：“先吃饭。”
“啊……”姜云抿着笑，似乎有些害羞：“一来就请我吃饭，不太好吧。”
喻晚直直走向一家小店。
“你要吃什么自己挑。”喻晚挑完把菜单递给她。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云接过菜单挑了自己想吃的。
“怎么称呼？”姜云问道。
“喻晚。”喻晚回答她的时候眼睛还守着手机屏幕。
“喻晚。”姜云重复了一遍又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姜云。”
喻晚点了下头。
“你看起来也不大，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思呢？”姜云托着下巴看着他。
“看不惯。”喻晚淡淡道。
“看不惯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不还杵那儿嘛。”姜云靠在椅背上，懒懒说道：“你就没想过，万一失手怎么办？他可是杀过人哦。”
“杀人？”喻晚这才抬头看她。
“我就是说说，你还真被吓到了？”姜云脸上挂着笑。
喻晚不语。
姜云把头撇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着：“其实杀人这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是听几个朋友说的。”
喻晚眉心微微收紧了分毫，眼睛眯了眯。
菜也上桌了，喻晚抓过一旁的筷子吃了起来。
“还能找到你那几个朋友吗？”喻晚忽地问。
“啊？”姜云一愣，理清他所问过后说道：“太久以前的了，我回头找一下。”
“好。”喻晚说：“谢谢。”
“其实不一定保真，万一人家纯属太过讨厌他，就随口一说呢？”姜云道。
“试试。”喻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