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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夜不晚 ...

  •   不知不觉,寒假过去了大半。
      这天下了场雨。
      陈恙早早起床跟着袁善臣和喻隋良去上坡。
      三人套着宽大的雨衣,穿了双雨鞋,头戴比脑袋大好多的斗笠,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
      喻晚在这个家算是懒的,别说下雨天跟着去上坡,就是大晴天也懒得动一下,陈恙相比于他就很勤快了。
      在三人上坡的时候喻晚还在睡觉。
      “路滑,小崽子慢点。”喻隋良说道。
      “好嘞爷爷。”陈恙抹了把脸上的水。
      这里被雨水打湿,格外滑,陈恙拿手里的锄头当拐杖,举步难行。
      论如何获得家长好感,陈恙同学就做得很不错。
      他也不太会干这个,不过学习能力倒挺强,没被教上几次就干得行云流水了,活脱脱的一个干活的样子。
      “挺棒啊!”喻隋良夸赞道。
      陈恙松了口土,谦虚说道:“没有没有。”
      喻晚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留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大概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起身朦朦胧胧地走出卧室,在正门口站了一会儿。
      雨势不算不上猛,却是细密可见,冷风凉嗖嗖的,顺着脖子往里钻。
      他吹了一会儿便去洗漱了。
      给陈恙打了个电话,却听见电话铃声在卧室里响起,无奈挂了电话。
      跑到厨房里去翻翻找找,这才翻出一些自己勉强会做的菜来,过了早饭。
      他又把那个画册翻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肯掏出作业来做。
      一写就是一大上午。
      他写了五套试卷又翻出一篇物理讲学来看,一篇文章看了约莫十分钟。
      “小土豆。”门外于琴喊道。
      喻晚起身去开门:“怎么了?”
      “咱们聊聊天。”说着于琴和身后的成玉就窜进他屋里去。
      “又要比谁的衣服好看?”喻晚无奈腾开了满床书籍给她们留位置落坐。
      “不是。”于琴坐了去:“聊聊小夜。”
      喻晚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下:“聊他什么?”
      “小夜这孩子,是我们第一个见你领回家里来的,反正我们都觉得这孩子不错。”成玉问道:“所以你是真心的吗?”
      喻晚无奈一笑:“就这事儿?”
      “这事儿不重要吗?!”于琴不满道。
      她还想继续唠叨些什么给他,喻晚就打断了,他说:“是。”
      “特别真心,这话回答过好几个人了,再说一次也无所谓,我很真心的,就像你们以前见过我过年干活的吗?”喻晚靠坐在桌子上说着:“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于琴和成玉能懂他的意思。
      他想告诉她们的是,只有他能让自己心软,能让自己改变,能让自己心动,只能是他。
      ……
      待几人回来时已是中午时分了。
      喻晚出门去迎接他们。
      陈恙一人拿了三把锄头,雨衣上满是水珠,他拐弯把东西搁在了门口走进小院来。
      喻大闲人就在正门口欢迎光临。
      陈恙满脸笑,最后几步是跑过去的。
      “爷爷和外公呢?”喻晚问道。
      陈恙脱了雨衣:“在后面,他们没我跑得快。”
      喻晚低笑一声,走过去捏起他下巴抬他脸,陈恙发梢湿了些,脸上有水,还有泥,喻晚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脸上的泥:“挺厉害啊,泥都挖到脸上去了,你要放飞自我?”
      “我靠,真的啊?!”陈恙原本还乖巧地让他给自己擦,闻声就不安分起来了,自己抬手抹了一把,果然摸到了泥,这不摸倒好,一摸,整张脸就像经历过什么一样。
      “你自己干的好事。”喻晚弄出手机摄像功能让他自己看。
      陈恙盯着手机看了两秒,连忙挡了脸:“你先别看我了,我去洗把脸。”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喻晚盯着他灰溜溜的背影笑了一下。
      他洗好脸出来才摆起笑来:“怎么样,是不是依旧帅气逼人?”
      “不要脸。”喻晚视线落到他湿了的裤脚:“裤子换了。”
      陈恙这才发现,又窜回卧室去换裤子。
      喻隋良和袁善臣也紧跟着回来了。
      袁梅她们又操持起了午饭。
      “我发现啊。”陈恙瘫在床上感慨起来:“干这活是真不容易,真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农民伯伯都好伟大。”
      “看来是没白去。”喻晚点评着。
      “当然没白去。”陈恙道:“能不能给我捏捏肩?”
      喻晚走到床边喊道:“坐起来。”
      “拉我一下吧。”陈恙冲他伸手。
      喻晚无奈:“你要不要这么柔弱?”
      本来是想伸手去拉一下吧,奈何床上躺着的人听不得这话,立马弹了起来,直直站在床上:“谁说我柔弱了?!”
      “你不柔软。”喻晚眉角一抽:“还要不要捏啊?”
      “要。”陈恙说着又柔弱了下去。
      喻晚不情愿地给他捏着,力道时轻时重,陈恙却很享受。
      他盯着陈恙的后颈看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偏头咬了上去。
      “嘶……”陈恙压着声。
      喻晚手从他肩上往前滑,从他锁骨一直渡过胸膛,再是腰。
      最后他尽量克制着只是掐着他的腰咬他。
      陈恙呼吸重了起来,被咬疼了会压抑地发出一点声音来。
      马上就得吃饭,再加上这里隔音效果也不太好,喻晚没敢弄太狠,收尾的时候安抚地亲了亲他脖子。
      “咬得我好疼。”陈恙撇嘴说着。
      “不好意思没忍住。”喻晚说。
      陈恙心一软,像是委屈地嘀咕起来:“你那事不都忍了这么久也没干。”
      “什么?”喻晚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陈恙笑说:“就是你的牙不错。”
      “傻逼。”喻晚手往他脑袋上打过。
      “吃饭了小夜小土豆!”门外的人招呼着。
      两人这才出门去。
      吃着饭。
      “我跟爸爸准备买票回去了,你们是要再待几天还是一起?”袁梅说道。
      “让孩子在这儿多待几天吧,人家又不工作,不急着回去。”于琴连忙说道。
      “随便,看他们俩。”袁梅说。
      “你们先回去吧。”喻晚开口说。
      “行。”袁梅嘱咐道:“你们在这里要听话,知道吗?”
      喻晚淡淡回答:“嗯。”
      陈恙也连忙点头:“好的。”
      因为工作原因隔日袁梅和喻早就回去了。
      喻晚和陈恙这段时间就是玩儿也没把学习落下,早早地完成了寒假作业,又做了些额外的题。
      陈恙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也爱上了这个山山水水的地方。
      一向自来熟的陈恙,在这些时间里已经跟街坊邻居混熟了眼。
      就比如村头那边常来找他打麻将的张姨和隔壁家喜欢跟他闲聊的寡妇王婆婆。
      这里的人都爱聚在一起聊些八卦,就是喻晚家往前走个几百米那个小卖部旁边,那里有棵老树,树的枝干粗壮,叶片繁多。那是他们聊八卦最固定的位置。
      至于聊些什么呢?无非就是李家招了个有钱女婿,王家进了贼,张家鸡被偷了……
      总之一堆人聚在一起就能扯出好多闲话来讲。
      而陈恙,在无意间也加入了他们的八卦中,从此一去不复返。
      学习之余,要么就是去村头打打麻将,要么就是拉着隔壁王婆婆去老树下聊八卦。
      喻晚找他的时候也就是这两个地方,一找一个准。
      “听说啊,李大叔家里招了贼,两只母鸡都不在了!”说话这人是个四十左右的妇女,模样糙气,肤黑体肥。她是旁边小卖部的老板,这一片儿的都亲切地喊她胖姨。
      胖姨满脸神秘,讲起话来绘声绘色:“你们说这偷鸡的人是谁啊?”
      “可不是我。”一位老头子连忙摇头。
      另外几人也跟着摇头,陈恙往嘴里抛了一颗核桃仁,也跟着摇头:“也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们。”胖姨拍拍大腿,笑说:“那你们猜猜是谁?”
      “谁啊?”众人纷纷问起。
      “是王婆婆!”陈恙笑说。
      一旁的王婆婆连忙拧他耳朵:“你个小兔崽子。”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陈恙吃痛起来便连忙笑着求饶。
      “好了王婶儿,给小孩儿松了吧。”胖姨说:“听我给你们讲。”
      王婆婆这才善罢甘休,陈恙获救,揉着耳朵笑了几气。
      “给你们说啊。”胖姨又恢复了刚刚的神色:“是——隔壁村走丢的狗。”
      众人立马乐哈哈地笑成一气,陈恙笑得嘴里的核桃仁还没来得及下咽便从嘴边掉了下来。
      “诶不对劲。”胖姨看着陈恙手里的核桃:“你这核桃不是我货架上的吗?”
      陈恙心道,不好。
      “嘿你个小兔崽子,又偷我吃的呢!”胖姨起身要来打他。
      陈恙飞快地跑开了,嘴里还喊着:“胖姨再见,我回家吃饭了!”
      “三点钟吃哪门子饭?”胖姨低想。
      紧接着身后传就来胖姨的怒嚎:“臭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陈恙一路跑回家去。
      “我回来了!”他破门而入。
      袁善臣正在院里的石桌上临摹着一副字画。
      见陈恙回来,说道:“来得正好,过来看看这字。”
      陈恙直拍手叫好:“字型大气,落笔轻重分明,好棒。”
      袁善臣无奈弯了弯眼说道:“你就说些大白话!”
      “哪有,你是我见过字写得最好看的。”陈恙说道。
      “臭小子,滚。”袁善臣拍了下他脑袋。
      陈恙依言滚了,他轻手轻脚地开了卧室门进去:“男朋友,在干嘛?”
      “看漫画,要不要一起?”喻晚说道。
      “什么漫画?”陈恙凑了过去。
      被漫画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太有视觉冲击力,毕竟那是自己的漫画:“你怎么也看这个。”
      “怎么?作者不允许?”喻晚道。
      “允许允许。”陈恙说着靠了过去。
      “这个……”陈恙。
      喻晚抢先说了话:“是画的我们吗?”
      陈恙摸了摸脑袋:“嗯。”
      “夜不晚?”喻晚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切都还来得及。”陈恙眼神专注起来,盯着喻晚的脸。
      《夜不晚》是漫画名字,这是陈恙刚和喻晚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构思的一本漫画,试着画了两篇,发现停不下来,他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将他们的故事宣之于众。
      这篇漫画内容算是还原了,连类型都挑了青春校园,一度没有画过这类型的c夜尝试起来竟不觉得吃力。
      这是最近的一个漫画,还没完结。喻晚这段时间忙着学习,都忘了这些东西,偶然间才发现他又开了一篇新的漫画。
      这才看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像他们两人。主要是给主角的眼睛好几个特写,眉毛下面有痣。
      “画得不错。”喻晚拿手机去拨弄他刘海。
      “不过画不到你那么帅。”陈恙道:“毕竟你的帅气笔无法形容。”
      “还挺能捧。”喻晚就着敲了下他额头:“看你好像第一次画这种。”
      陈恙点头说:“倒还挺吃香。”
      “小崽子,张姨来找你了!”喻隋良喊道。
      陈恙得声问起喻晚:“我出去玩儿会儿?”
      “去吧。”
      ……
      麻将馆里嘈杂不已,倒是不会冷,每桌下面都放了烤火炉,暖和得麻将都打得更快乐了。
      “二条。”
      “四条。”
      “碰。”陈恙抓起那块麻将。
      “哟,小朋友今天手气很不错啊。”张姨苦笑。
      “说笑了。”陈恙轻抛出一块。
      李老头接了牌:“赢了得请客,我就盼着抽个软中。”
      “人小孩子的钱你都坑。”张姨说道。
      陈恙倒应起:“没问题。”
      “小小年纪倒是应得快活。”张姨说:“父母找几个钱也不容易啊。”
      这话换作以前说出来,陈恙大概会有情绪,如今却也谈不上什么情绪了,坦言说道:“我十三就开始自己找钱了。”
      “哟。”张姨乐道:“小伙子可以啊,真是自古能人出少年,是做什么工作的?”
      “就……画漫画。”陈恙说。
      张姨虽不懂这些,却也觉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于是说道:“画漫画好啊。”
      陈恙却没有觉得多么开心骄傲之类的,反是低着声音轻说了一句:“好什么啊好。”
      几年了,他都没觉得哪里好。
      “你说什么?”
      “糊了!”陈恙一长条牌坦了出去。
      “嘿!”几人咋咋呼呼起来。
      “你小子可以啊。”
      陈恙笑道:“拿钱拿钱。”
      另外几人也是颇为无奈地把钱递了出去。
      “几点了?”陈恙说着去看手机,一见时间,便惊起:“哎呀六点了,我得回家去了。”
      “再打两局呗。”
      “不打了不打了。”
      陈恙走之前买了包软中装给几人,想到自己也不抽,干脆就一整包给了几人。
      然后潇洒地回家去了。
      “男朋友。”陈恙笑眯眯地闯进卧室。
      “打完了?”喻晚放下手里的书。
      陈恙掏出兜里赢的全部钱给喻晚:“赢的钱,我主动上交。”
      喻晚也没打算跟他让,抓过钱就往抽屉里扔。
      “今天收获挺大。”喻晚道:“至少没有跑回来找我要钱还债了。”
      “今天手气好,没办法。”陈恙耸耸肩。
      “你的卷子我改了,做得还行。”喻晚说:“再接再厉。”
      “好的!”陈恙笑说。
      这段时间陈恙虽是玩,但并没有说就把功课落下了,一般都是完成好喻晚布置的作业才去玩。
      喻晚给他的作业量也不大,但都是重点,挑着让他做,错了的再出几道相同题型的给他做,这样一来二去,陈恙的进步倒是不小。
      总共就不到三十天的寒假也大差不差了。
      “票买好了吗?”陈恙收拾着东西。
      “明天早上的。”喻晚说。
      “好嘞!”陈恙喊道:“我身份证呢!?”
      “我这儿。”喻晚说。
      “我作业呢?”陈恙问。
      “给你放进去了。”喻晚说。
      “我眼镜儿呢?”陈恙问。
      “书包里。”喻晚说。
      “我手机呢?”陈恙问。
      “你手里。”喻晚说。
      “我男朋友呢?”陈恙笑着问。
      喻晚不想理他:“死了。”说完走了。
      “诶不行!”陈恙追上去勾着他脖子:“过年这些时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诶你……”喻晚试图弄开他的手。
      “你快呸嘛!”陈恙死死搂着他。
      “你什么毛病?”喻晚微侧过头瞪了他一眼。
      “哎哟求求你了,快呸一下吧。”陈恙满脸焦虑,就好像他不呸这一下就真他妈要死了一样。
      “呸呸呸!”喻晚无奈应了他。
      “啊——不行不真诚,重新来。”陈恙不满意。
      喻晚吐了口气:“老子真他妈给你脸了。”
      他又瞪着眼睛说:“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哎!你不能这样!”陈恙闹完这句没了声音,也没再缠着喻晚,坐到一边去——哭了。
      “你……”喻晚这才慌了,感觉到自己玩大了,他小心翼翼走过去:“真哭了?”
      陈恙转过头不看他,也不理会他了。
      喻晚感觉自己真的玩儿完了。
      “别哭了我错了。”喻晚蹲在他面前扯他手。
      陈恙还是不理他,眼泪倒是掉得快,哭得梨花带雨,如果说他这是装的,那也太他妈像了。
      “我刚刚说了三句,我呸九下好不好?”喻晚偏头看他。
      陈恙瞬间不哭了,收眼泪跟关灯一样迅速,明明上一秒已经把眼眶围满的眼泪下一秒就缩了回去,他扭过头来看喻晚,还不忘添上一句:“要真诚点。”
      喻晚无奈一笑:“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行了吧?”
      “还可以。”陈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满意地笑了笑。
      喻晚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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