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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三个男人火葬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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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夏知回答。
她发现还是跟心思单纯的小孩子相处有意思,有话就直说,想鹿知了也不会藏着掖着,偶尔生气落寞了也一哄就好。
哪里像商遇和唐昱那俩老东西,一个一天到晚就知道绷着张脸放狠话,活像只马戏团里不愿上台表演的大马猴。另外一个则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每次见到她表情都是似笑又非笑。
陆以南眨巴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让人莫名觉得好乖,蓝毛软塌塌地耷拉下来垂在被子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说话,让人忍不住想要往他头上撸一把。
夏知母性被勾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那样就不像鹿知了。
既然收了钱,答应了陆以南那么夏知就要减少在他面前做自己的次数,尽可能地360度无死角地给他呈现一个完美的,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
要是运气好的话,试试能不能将这位心智未定的小朋友拉上正道,这是夏知除了赚钱之外最主要的目的。
夏知在离病床一米远的地方站了将近半分钟,才转身出门,并叮嘱陆以南大晚上的喝了酒就别乱跑。
陆以南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他,眼眶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这一次,与鹿知无关。
夏知身形一晃,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关上了房门。
还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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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遇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她住院的消息,竟然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慰问。
夏知从揉了把眼睛,艰难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震个不停的手机,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睡觉之前就调静音了。
商遇那种人的电话,接了也只有气个半死的份儿。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对面就问她是不是在医院。
夏知哑着嗓子说了声是。
然后商遇:“我现在在医院门口,车就不开进去了,你出来接我一下。”
态度之恶劣,语气之理所当然,仿佛生病住医院半夜被吵醒的是他一样。
夏知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她敢保证要是商遇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面前肯定早就一拳砸上去了,打的他回家他妈都不认识他。
“快来,外面很冷。”
电话里传来的风声很大,夏知心里的火也窜起来了。
过了约莫半分钟,夏知消化完情绪才咬牙说了声好。
得到回应后商遇直接挂掉电话。
夏知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屏幕,真的很想捏着他的脑袋用唐昱的话来反击他:“商遇啊,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下一秒就手机关机,重新放回枕头底,然后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拉上病房里的窗帘,再绕一个大圈把门反锁掉。
干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夏知才安心地躺上病床,把被子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关掉床头灯安心地闭上眼睛。
至于商遇?
那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吧,反正他爱等。
夏知准备工作做得齐全,但是万万没能想到一觉醒来商遇那家伙竟然一脸淡然地坐在自己病床边上的矮凳上。
看到她醒了,嘴角勾起一个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的复杂弧度。
吓得她险些从床上蹦出三尺高。
“电话不接,手机关机,房门反锁,夏知你这招阳奉阴违未免耍得也太过了些。”
夏知慌乱地揉眼睛,企图躲开他审视的目光。
却又被他下一句话惊到了。
“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弄伤李莉,招惹唐昱,搭上陆以南,夏知啊夏知,从出院到现在你就没消停过啊。”
夏知放下手,脸上缓慢地绽放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你跟踪我?”
“我可没那么闲,”商遇皮笑肉不笑,“唐昱告诉我的,很早之前他就开始调查你了。”
“很难想到吧?”
“确实很难想象得到,”夏知继续尬笑,心里却暗道不好。
她是最近两天才穿过来的,要是唐昱很早之前就开始观察夏知,肯定会发现原主的生活习性与她不一样。
怪不得唐昱看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探索和玩味。
不过害怕归害怕,夏知知道商遇故意和自己说这个就是为了激起自己的愤怒,从而证实自己真的有想搭上唐昱或者陆以南的事实。
夏知多聪明的人,怎么会让他得逞。
疑惑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不到,就被她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得体的微笑。
“虽然很意外,但是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派人跟踪调查我?”
这一招反问,直接把问题抛回个商遇,主动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商遇本来是专心盯着夏知的脸,企图捕捉到一丝她异样的表情,却没想到被她杀了个回马枪。
一时之间竟呛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勉强地憋出一句:“我怎么知道。”
夏知颇为“失望”地垂下眸子,恰好掩住了眼底浓郁的得意。
商遇见没再盘问出有用的东西来,冷笑一声便离开了病房。
他前脚刚转身,夏知后脚就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咒骂起来。
商遇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地突然回头,夏知迅速抿唇,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商遇冷哼了一声表达完不屑之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砰”地一声,都快要把人心脏从胸腔里吓得跳出体外了。
夏知捂着心口破口大骂:“妈的死商遇,一天到晚就知道用鼻子指着人,这要是搁在以前老娘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尊重人三个大字怎么写了似的,迟早有一天死在钱眼里。”
骂了两句脏话之后心里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夏知还不知道此时此刻门口正站着三个男人,把她骂商遇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商遇站在走廊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是穿着病号服一脸笑意的陆以南,刚刚听了夏知的话差点笑得锤墙。
唐昱则是懒散地靠在医院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上,抬手点了只烟,指尖的烟雾不断向上升腾。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就是火葬场了。
处于话题中心的商遇过了好久才终于憋出来一句:“这么晚了都不回去睡觉的吗?”
由于唐昱在场,所以他没有把话说的特别难听,态度还是稍微恭敬的。
唐昱猛地吸了一口烟,不做回答。
倒是年轻气盛的陆以南沉不住气,回怼道:“你不也没回去睡觉?”
商遇是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骨子里自带一股子邪劲,和从小就娇生惯养铁憨憨的陆以南完全不同。
要不是唐昱在现场,陆以南估摸着会被商遇整的很惨。
就是因为唐昱在现场,商遇才只是狠狠地瞪了陆以南一眼以示警告,便不再有更大的动作了。
可陆以南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是会害怕的人,莫名其妙被瞪了一下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
立马出声质问他:“商遇先生,据我了解我应该与你无冤无仇吧,请问你刚才为什么要瞪我?”
“刚才夏知骂您的话想必您也听见了,由此可见您平日里可真不是个素质道德高尚的人。”
小蓝毛在昏暗的走廊里打眼得不行,三个人里面就他看上去戾气最重,也最不知道收敛。
商遇老江湖了,有的话只说一次,有的事情也只提醒一遍,并不打算与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多说一句话。
凌晨三点半的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窗户外面的风呼呼呼地往里吹,三人各自占着一个角落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比谁的耐性好似的。
其实他们站在这里的目的都很统一,只不过是还未互相开口试探就已经兵戈相向了,为了防止后期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商遇伸手看价值七位数的手表,指针正悄悄地一轮一轮画着圈,最后还是唐昱发了话,让大家都回去睡觉,大半夜的没什么好聊的。
一群人这才各揣心思地散了。
商遇回到车上,想了想又还是气不过,直接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仅仅是过了一晚,夏知就长能耐了。
商遇嗤笑出声,明明傍晚的时候还一脸乞求地求他回家吃饭,现在却手机关机电话不接直接躺在病房里呼呼大睡。
明明口口声声地说着喜欢他,甚至还为了他割-腕自-杀来着,怎么现在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她夏知的喜欢,难道就这么容易改变的吗?
商遇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他扯开领带开窗透气,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支配情绪的恐惧。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夏知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出院了会不会还能和自己一起回世纪华庭,自己每个月五位数的零花钱到底还能不能留住她之类的问题。
对比唐昱,他没有出众的背景。
对比陆以南,他没有年轻的体魄。
他突然有些疑惑,自己这样的人,夏知当初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以前都能看上,现在为什么又突然看不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