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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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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我开始不懂封樾的意思。
我很茫然。
我告诉苗舒,我要关店一天,他吓坏了。
“是不是和你那位有关系?”苗舒严肃地问我。
我摇摇头。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的,”苗舒又强调,“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我没有这么想,”我和他解释,“我只是要去看看我妈。”
苗舒愣了下,说好。
还好他没问我阿姨为什么没来店里看过,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妈在疗养院住着,每年都被医护人员评为最难照顾的病人。
(八十三)
疗养院在郊区,几乎已经是全市条件最好的地方了。
我照例给我妈包了一束玫瑰,打了车过去。
我妈喜欢玫瑰,从前她总说我爸不爱给她送花,刚刚迷糊时也爱念叨这事儿。
不过后来不念叨了,不知道是我送得多了她没那么新奇了,还是其实已经忘记了她爱的花。
院长将我接近去。
坐在门边晒太阳的老奶奶已经换了一个人,她好奇地望向我,我也回看她,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之前徐奶奶呢?”我问院长。
“去世了,今年四月多走的。”
我一怔。
“哦。”
我想到其实我也很久没来看我妈了。
“最近太忙了。”我说。
“你妈状态也不太好,天气暖和起来以后不太能记得东西了,”院长遗憾地说,“你不要太失望。”
我说谢谢。
我妈独自坐在窗边。
今天太阳很好,她可能是觉得有些晒,把头偏向窗帘阴影后。
“妈。”我走上去。
院长帮我关了门。
我妈慢慢抬头看我,但是不说话。
多半是没有认出来,我走上去,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把花递给她。
“今天的花。”
我妈不认识我了,倒是还喜欢玫瑰。
她接过去,在鼻尖嗅了嗅,点了点头。
我不打扰她,安静地陪她坐着晒太阳。
我有些热了,但不敢捞袖子。
每次来看我妈我都会穿好长袖,长到甚至能盖住我的手背。
从前我妈清醒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望着我的手,但我们谁也不提。
后来我妈不认事儿了,要是被她看见了我手上的伤,她就会发疯地咆哮。
印象里这样的情况只有一次,因为之后我都会很小心。
我不想给任何人再造成负担了。
我和她说了一些花店的故事,也不管她是否能听懂,也不介意毫无回应。
我说某种程度上我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爱情了,然后想到封樾。
我们大抵和爱情也有些相似。
于是我停顿了。
我望着窗外很好的阳光,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生我气了妈妈,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太对。”
我摊开手心,看着阳光聚集在我的手掌中,好像被捧起来。
我走神了。
封樾也是不爱阳光的人,他喜欢在深夜里工作,画那些我看不懂却觉得很美的图。
他不爱阳光才会可能同我上.床。
我从光线里看到漂浮的尘粒。
“他为什么生气?”
妈妈忽然开口,眼睛仍然盯着窗外。
“我不知道。”
我想到封樾和我说的话。
我妈笑了一下,说:“你本来就不太会说话。”
今天我妈有点反常。
(八十四)
她给我讲了一些疗养院最近的事情,包括徐奶奶去世。
我说很遗憾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很安静,我发现她在看我的手。
我藏在衣服里的手。
我觉得是时候该走了,我已经待了接近一个下午。
我起身时她没什么反应,我和她说老妈再见。
她还是呆呆地盯着我脚下的那一片地板。
我朝门外扬了扬手。
因为我妈并不稳定,每次我来找她时都会有疗养院的人站在门外。
门上有一小扇透明的窗子,能看到里面。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说:“时间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正要走时,我妈站起来,扯着嘴角,朝我招了招手。
“宋音,你再过来一下。”
我走过去。
我妈低着眸子,手指颤抖着裹起一些我的长袖。
“你看看你爸,这样多不好。”
医护人员察觉到她不对劲的语气,全都严阵以待,向我眼神示意。
我却无所谓地任她说着。
几秒之后,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抓住了我妈,我听到她闹起来,两只手在空气中乱抓着,表情狰狞,像那年她拿刀问我爸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能正常一点。
现在这个问题我想问我妈。
我低头,看着鲜血从手腕一侧渗出来。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能正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