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Chapter 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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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逍其实还真没乱跑，在舟川会所扎了根儿，只是不方便联系沉尧他们。晏澄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带他做事，就让林友邦去认人，林友邦自然对他多有提防，于是只带他去做些明面上收租金的生意。这些店主跟林友邦显然很熟悉，并不需要过多手段恫吓，按时按期交钱，看起来他跟着也就是帮林友邦开个车门壮个排场，正经地陆逍险些要怀疑他们金盆洗手从此不干了。
但林友邦还是有一些不带任何人的“私人行动”，陆逍有几次机会跟踪，但没敢跟太近，暗暗记下几条路线，想有机会的时候暗中摸排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一点狐狸尾巴。
不过晏澄能在申城做这么多年“晏老板”，恐怕也不是几天工夫能抓到把柄的人，想来想要从产业方面入手，是经年累月的斗争了。但陆逍并不气馁，刑侦工作很多时候之所以艰难，正是因为要剔除大量的芜杂信息，抓住其中一支脉络，他机缘巧合接近了晏澄，倒也没觉得能一口吃个胖子，把人家一锅端掉，但只要能查到一个线头，剩下的部分再如何困难，也总不至于孤立无援了。
邓辞这些天早出晚归，陆逍与他都很难照面，倒是娄沣闲的发慌，没事儿就找陆逍聊天，把陆老大烦得直想揍人。
半个多月过去，倒不比他在警队的活儿清闲。这天家里难得只剩他自己，陆逍在天台摸了根儿烟，又把手机拿出来，一个号码反反复复输了删，删了输，少见这么犹豫。
要联系沉尧吗？他现在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单独行动，根本没报备市局的情况？祝文成已经被看押审查，沉尧的深川的饭碗还保得住吗？他对“逆时计划”倾注那么多的心力，现在一切付诸东流，他会不会很失望？
这么一想，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确实挺不合格的，对象事业上小鬼缠身，水深火热的，自己还私自行动当上了“卧底”，要是市局知道他这种行为，再给他扣个处分，恐怕这辈子就只能“卧底”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特别想联系沉尧。或许他不会告诉沉尧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就算扛不过自己追问，沉尧也只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只是暂时没有工作，当放假了”，哪怕他们直接明明有十年未见，重逢也不过半载，却好像已经发生了一辈子的险象环生。
他好像又能相当准确地感知到沉尧的反应、回答和表情。
啧，这么一个人，当初到底为什么分的手呢？
陆逍踌躇半日，电话终于要拨下去了，谁知终于慢了一步，那台装饰一新的“卧底”专用机催命一样在他手里炸了锅。陆逍秒接之前还不忘看一眼备注：小邓。
邓辞的声音急促，气喘吁吁地：“岚哥你在哪儿呢？”
陆逍言简意赅答：“在家，出什么事儿了？”
“在家，在家就好，你可千万别过来……舟川来条子了，我们现在都在，往外跑……等，啊！你……你是……沣，沣哥？”
“娄沣？”陆逍一面往楼下飞跑，一面艰难地辨认听筒那头邓辞的声音，只听见他发出一阵阵“嗬嗬”的喘气，周围尖叫声不绝于耳，格外嘈杂的背景音让陆逍本能地心下一沉，“他怎么了？小邓！邓辞！说话！”
半晌，那头邓辞掐的极细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沣哥他……死了，死在，后门那！岚哥，岚哥！”
娄沣死了？晏澄干的？难道是灭口？陆逍心念电转：“现场人多不多？别然他们碰尸体，你他妈在原地等我，哪儿都别去。”
“啊？啊……可是，警察来了啊，岚哥——”
嘟嘟嘟——
电话被强制切断了。
妈的！陆逍三步并两步飞下了楼，好在邓辞和娄沣租住的小公寓距离舟川会所后门非常之近，他全速奔跑大约只需要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能赶到，只是匆忙中，陆逍脑子里塞满了娄沣的死因，却忘记考虑警察提前赶到的原因不可能是接到了命案报案，是也等陆逍抵达后门时，邓辞等人已经被带着警棍的派出所民警勒令墙角蹲好，抱头不许动了。
陆逍一见连忙掉头就跑，可惜晚了一步，邓辞这个杀千刀的猪队友竟然百忙之中喊了他一声“岚哥”。
“等等，那边的！什么人！不许动！”
你奶奶个腿！陆逍第一次有了一种跟自家同事素质竞赛的冲动，又怕跑了之后实在此地无银，何况如果只是扫黄，来得倒不一定是市局刑侦队的人，更大的可能性是辖区民警。
当然，如果娄沣真的死在了舟川，那接案调查的必然就是他的老同事们了。
陆逍只想大事化小，装一脸无辜的笑容，举起双手转身：“各位各位，都是误会，我就是路过，路过——”
“路过？”那民警果然是生面孔，陆逍没见过，旋即松了口气，但小民警相当警觉，专业素质很高，嗓门也大，看起来就一腔热血正义感十足，“那他刚才一喊你，你为什么跑？”
“我我我我我是良民的呀，他么喊我要把我拉下水的，我见这么多警察我当然不想惹麻烦了！”
邓辞满良闯了大祸的表情，低头不做声，假装自己认错人了。
鉴于“证人”不配合，陆逍又十分巧舌如簧，这小民警经验略有欠缺，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可就在陆逍以为自己这次总算能蒙混过去时，后门那里窸窸窣窣转出五六个警察，为首那人一见这里的争端，立刻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陆逍浑身汗毛直竖，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怎么回事？”秦隋问。
“秦队！”小民警立刻正色汇报道，“排查舟川会所桃色交易人员时，抓到嫌疑人一位，但他拒不配合，我们也不好采取强制措施……”
陆逍：你看不见我你不认识我你丫怎么会来舟川会所我到底做了什么孽！
秦隋并不清楚这人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是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又不大确定地又看了一眼，这才掏出证件展示了一下：“我是市刑侦队第二支队队长秦隋，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命案，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说罢，也不看陆逍的反应，相当没有烟火气地向小民警一点头，“带走，收队。”
“是！”
伴随着振奋地回答，陆逍被民警同志和舟川会所其他“同事们”一起送上了押送车，被“不许动”和“老实点”的声音包围着，抱着头被送回了申城市公安局。
……
棠真一向对申城市公安系统动不动就要进行一次的全面例行扫黄打非活动相当没有好感，一来是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二来是年年端年年长，扫完消停两天，又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可他们一溜抓进来这些人可需要挨个儿做笔录，录口供，量刑关押在写报告的，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一种变态加班模式。
从前陆逍还在的时候，这些活儿多半都是交给一支队去做的，他们大多是从旁协助的关系，主要是因为一支队跟辖区民警关系更密切，人比较多，他们二队平时负责的疑难杂症更多，有时确实分不出那么多人手。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陆逍也很头疼写这些报告。
但是秦隋来了之后，并不认为这些都是二支队的“分外”之事，既然一支队要配合辖区派出所扫黄，那么他们也得出力才对。
棠真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地端着记录本往审讯室走，温苗恰好从监控室出来，跟她同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怎么了？做梦鬼打墙？”棠真问。
“刚才……方哥说监控里看见老大了。”温苗不大确定地说。
“哈？陆老大？”棠真瞌睡被吓飞了一半儿，“你别吓唬我，刚才进来那批不是卖就是嫖……你说老大在里面，方明哲脑子瓦特了？”
小姑娘鸡飞狗跳的评论了一顿在监控室里苦哈哈值班的方明哲，一手推开临时审讯室的门，菜市场一样的氛围扑面而来，险些把她吵得天灵盖都飞了。可谁知这么个巴掌大的临时审讯室里，除了关着一群浓妆艳抹香水乱飘的舟川会所工作人员，还有陈酉和秦隋两尊大佛面面相觑。
棠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不料她越过秦隋和陈酉的肩膀，发现这两尊大佛对面那倚着墙二五八万满脸不爽的人，竟然是陆逍！
棠真觉得自己打开审讯室大门的方式不对，她要重进一遍。温苗却失声喊了一句“老大”。
得，三尊佛一块儿往这看过来了。
不止如此，连叽叽喳喳的那帮被抓的家伙也向他们投来狐疑的目光。秦隋和陆逍同时扫过来一双眼刀，温苗这才知道说错话了，好在棠真反应快，上去凑在秦隋旁边，特别大声地重新喊了句“老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逍觉得秦隋点头点的如坠千钧，简直是被迫营业。心里憋得那点尴尬和丢脸也一扫而空，特别大爷地装模作样起来：“我说几位，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你说把我们扣这儿一晚上有什么用？要抓人，你们得有证据嘛。”
陈老妈子险些背过气去，又气又乐，尤其是问到陆逍姓名的时候，这人张嘴一句“陈岚”算是新仇旧恨一笔添完了。陈酉心说我说陈岚这小子最近躲哪儿去了，合着跟这位陆大阎王暗度陈仓去了！
“你……你凭什么说我们没证据。”
“有证据早拿出来咯，用得着晾我们这么久？”
“舟川会所的命案你知道多少？”
“我比你们去的还晚，你说我知道多少？”
“你……”
“这位同志，公职人员，注意素质。”
秦隋不偏不倚地接了茬：“陈先生，这里是市公安局，请你注意态度。”
陆逍略一挑眉，把险些要翘上去的二郎腿收了回来。
棠真和温苗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秦隋像是对他失去了兴趣，吩咐棠真和温苗还有另外几个目瞪口呆地二队队员给其他工作人员采笔录，最后才跟陈酉点点头，分别带了几个人单独审，不显山不露水的把陆逍算了进去。
“哦，这是要关小黑屋报复了？你们警察有一手的。”陆逍了然。
秦隋转了转袖在领口的执法记录仪，很平静地说：“放心，不会给你机会投诉的。”
“那自然好。”
……
“你他妈是不是失心疯了！”
陆逍自然没有被请进审讯室，而是来到了一个一般小隔间，虽然监控设备齐全，但这里平时主要做休息室使用，也就表明了不论是陈酉还是秦隋，都没有把陆逍当犯人来审的态度。
“你好端端跑到舟川会所去干什么？啊？你警服是不是真想脱啦！”陈酉暴跳如雷地数落陆逍，只觉得把这厮片了下羊肉火锅都不解气，“你逞什么英雄，你逞什么英雄！你不知道上面对你的调查没结束吗？还想捅娄子！”
陆逍笑嘻嘻赔礼道歉：“哎，我捅的篓子多了，也不多这一个，当时帮忙去蓝星酒吧探路的时候不小心打草惊蛇了，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我不甘心啊。不过你也别光骂我，我确实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具体线索，老妈子你帮我落实一下呗？”
陈酉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支使上我了你！给老子滚！”
秦隋却问：“查到什么？”
陆逍看了秦隋一眼，神情一动：“舟川会所幕后的大腿是个叫晏澄的男人…”
他把有关晏澄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提到：“他似乎一直在收集‘替身’，我不确定这次命案是否跟他有关。”
“替身？”
“没错，好像是他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陆逍一摊手，“名字里，大概有个‘岚字’。”
他第一次在秦隋的眼睛里，发现一种名为震动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Chapter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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