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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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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画完了，不多时，高管事就主动去收上了他们两个人的画。
这个时候，宣路西是捏了一把汗的，他生怕这次机会溜走，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雷社长的表情。
两人先看的是王富文老头的画，
王富文画了潘金莲，西门庆二人，整体构图正是西门庆为主体，他正抬头往上看，然后潘金莲露出了个头，是正侧面视角，也就是说看到的都是侧脸，又有场景元素若干，诸如叉杆、窗台之类的。整体来说倒是画清楚了书中的意思吧。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幅画笔画不多，想也是，毕竟时间有限，而且材料也是大有不足，自然不是很细致了，例如窗户由于是侧面，所以窗户也就是个竖线，一颗头从竖线旁探出来，这就是潘金莲了。窗上的布帘，王富文画了两撇表示褶皱，布帘一共有八个大褶皱，每个大褶皱上王富文均是加了两撇作为小褶皱，倒是整整齐齐，但是却失之趣味，绘画是最不能以整齐为标准的一项工作了。
高管事又细细打量画中的人：西门庆这个书中貌比潘安的人愣是显得跟个普罗大众一样，穿个袍子，戴个帽子，拿个扇子，一张圆脸，倒是没有胡子。幸好没有画胡子，要不西门庆这英俊小生还能称得一个俊吗？
接着是潘金莲，这没啥看头，因为王富文把那“赛鸦羽的发”画的十分浓密，那脸都被头发挡住了，就只露出了一个下巴，下巴没什么可看的。
两个人互相瞅了一眼，觉得不好说，大约在六十分左右吧，聊胜于无。
不过这内心的打分可是不能在外表上表现出来的。
饶是如此，宣路西看了两人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接着两人打开了他的画。
只见雷社长露出了嘴角上弯，明显是满意的深色，而高管事的欣喜之情更加明显。
“这画不错！”高管事刚看一眼，立刻称赞了一句。
宣路西面上谦逊，一声不发，心里则是暗笑，那是当然了，这可是后世经验集合出来的画作，角度之类的都有研究过，他最担心的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接受度问题，不过看来美是共通的。
雷社长倒是没有那么情感外露，但是他观看这幅画时间明显是更加长了。
这是当然的，因为画中的信息量明显变多了。
整体来看，这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两边都是高低错落的民居，道路尽头消失于整个画面右上方一点，单说这么短时间内还有心思能够画出这么多的房间，这本事就不一般。
再仔细看看这房间布局，雷社长看到紧挨着潘金莲房子的便是那王婆茶铺，王老太婆正在店铺门口探头探脑，看她的目光，正是看向事件的主角：潘、西二人，这也为王婆后续给两人牵线搭桥做了伏笔。
雷社长心道：“确实不错。”
潘金莲则是画的绝对是美人了，连雷馆长都要称称赞一句。只见那美女画的是明眸皓齿，脸颊圆润，一只手正扶着窗台，另一手正将一缕发丝将起梳拢到耳后，眼神轻佻，嘴唇光泽红润，明明是黑白画，却让人看出颜色来了。
不愧是能给老公戴绿帽子的人！
而那西门庆则是仰着头，只有一个露出来，身上虽然也是画的长袍子，却是带了各色饰品，一看就是个富裕人家。
还不仅仅是这样，例如王富文的画仅仅是平平无奇的线条勾勒，但是宣路西的画则是线条勾勒的有轻有重，例如褶皱转折处，就是粗线条，而末端则是细线条。背光处则是涂上了黑色的阴影，而这阴影细分下来，还有轻有重，可以看出，封闭空间就是绝对的深色，而像是头发这一部分则是要浅得多，更有一圈是几乎是白色的，雷社长一琢磨，确实实际生活中发丝会反光，有一圈是有光泽的浅色，这一点不错，可谓是观察细致入微了。
他又顺着看，不由得称赞一声妙。
原来画面的边角处还有一棵树，不过体现在画面上仅仅是几个枝杈而已，但是在这枝杈上，还有两只蝉，这两只蝉交叠摞在一起，暗示了什么不言而喻，明明和人没关系，仅仅是两只蝉，却让人浮想联翩。
王富文见到自己大受冷落，饶是他觉心性不一般也定不下心来，急的走上两边，一把抢过宣路西的画。
“你……”雷先生不由得对王富文这无理举动气的火上信投，他抓住画的一边，虽然画纸的质量不错，也是皱了许多。
“为老不尊！”雷社长在心里大骂，不过他怕把画给撕了，便是首先松了手。
王富文顾不得雷社长有啥反应，他拿到画展开一看：“我不如他。”
听到这句话，宣路西不可能没反应了：“呵呵，过奖过奖。”
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是他却是挺直了腰板，心里想着：“今天终于不用空手回家了。”
而雷社长则是对王富文哼了一声，也不多说话，只是把大手一伸，而这王老头则是讪讪地把画给了他。
“送客！小高！”本来到了这一步，取不上作品，也是会给500铜钱的，但是这么一折腾，雷社长只愿意给200钱了。
虽然心中有一点同情和理解，但是宣路西也是顾不上同情别人了，他一瘸一拐地跟着雷社长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雷社长特意叫一旁的小厮，泡上两杯热茶，请宣路西坐下来品茶，片刻后又有人给两人送来了一份协议。
主要是说关于这次需要添加插画的数目和要求。
此次一共有十余本书需要添加插画，每本书能够十张到二十张不等，加起来能有一百多张了。每本书需要添加插画的地方由出版社提出来，宣路西按照要求画，预付三成，中途画完一幅画，再给单张画的六成，最后一成作为押金，等全部画交付后支付。
这加起来有一千元了，对于宣路西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
宣路西压抑着高兴的心情，看了这几张纸许久，每一条都仔细度量过，试图确认有没有啥陷阱。
就是这竖版繁体字真的是不好理解，宣路西连蒙带猜，才明白了大概意思，他忖度了很长时间，连茶凉了都没注意到。
“时间的话，是六个月吗 ？”宣路西看了看问，然后说：“这时间有点紧张啊。”
雷社长哈哈一笑：“那是，毕竟出版这行也是存在竞争呢，据我所知已经有好几家的出版社都在计划整理古籍进行重新出版，如果不抓紧时间，并且搞出亮点，可是会被别的出版社挤出市场。”
宣路西心道：“这么短时间画出来这点时间可是不够呢。”
他再提了一次：“这，实在是太勉强了，可否再宽限几日？诸如画材准备都是需要时间的。”
雷社长沉思片刻：“一旬时间，六个月十五天，三到四天一定要交一张到两张成果。”
“行。”宣路西痛快答应了，随后签下了协议。
雷先生如获至宝，立刻收好了合同拿出了一包东西。
打开一看，原来是银元。
他先是点出十块：“这是今天画的这幅画的钱。”又点出三百元，一摞一摞地摆好，“这是预付款。”
宣路西看着桌上这一堆钱，心里是碰碰直跳：“雷社长，合作愉快。”
收了钱，他想着，今天可是不能做电车回去了，没想到雷社长叫住了他：“等等，小高！过来一下 ！”
转过头来，雷社长笑着对宣路西说：“书社有车，我安排一辆送您回去。”
宣路西对这种热情有点不适应，他却是不知道了，这是出版社的后手了，毕竟这么多钱，一般都是需要确认供稿着的地址的，送他回去这种方法确认地址，是又体面又靠谱。
“多谢。”道了谢后，宣路西下了车。
王平章正在门口张望：“路西，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他看见宣路西面带笑意，便说：“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宣路西道：“今天可算是找着了个差事。”
听完宣路西的介绍后，王平章说：“倒是有听说这英陆出版社，是个很大的出版社。”
宣路西笑道：“应该不至于上当，已经收到部分预付款了。”
“是么！那是不错了，诸如给杂志写文也是要收到文章后才结款呢！”
等吃完饭后，宣路西又找了个时间对王平章说：“我思来想去，既然是有钱了，我还是搬出去为好。”
王平章自然是不肯，苦劝了几句见到宣路西去意已决，只得说：“不过这租房也是不容易，你等我去打听打听，找个妥当人家才算好。”
宣路西本来讨价还价得来的那十五天也是为了处理杂事的，所以也是答应了王平章不随便行动。
后几天，王平章效率很高地找到了一处地理位置良好的房子，和他现在租住的类似，是个伪二层楼房。
一层是不高的储物层，二层才是住的地方。
这里还是雨水多，虫子也多，尤其多臭虫，所以房建的高一点也有好处。王平章也说。
宣路西也看了，同觉得很好，此房闹中取静，又很交通方便，紧邻租界巡捕房，安全也有保障。
于是当即签下合同，付了租金，拿到了一份钥匙。
第二天，宣路西收拾完毕，一车拉走了所有行李，到了租住的房前。
“这房不租给你们了！”房东老夫妇并他们的儿女在门口拦住了宣、汪二人。
“这，这我们可是商量好了，连合同都签好了，白纸黑字，你们怎么说反悔就反悔？”王平章怒道。
宣路西也是心凉的很，他首先怀疑是，滕谷又来作怪了，不过暂时没有证据。
接下来房主女儿说：“真是对不住了，我这就把租金给二位退了。”然后她立刻就把钱拿出来，当场清点好给了宣路西。
二人没有料到对方这么爽快退钱，宣路西心里难受的紧：“你们既然不想往外租，何必又一开始租给我，反复无常，首鼠两端，让我拉着行李干折腾一趟？”
那女儿听到责怪的话，脸色臭臭地说：“钱都给你了，你何苦还在这里纠缠。”
“这费时费力的，我也不是白搬来的，但凡你早一天，我也不说什么了，我都到门口了，你不租了？这说得过去吗！”宣路西收了钱，不肯退钥匙。
这五个人在门口争论，很是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于是房主老头子拉着宣、汪二人的袖子：“来来，进屋说。”
宣路西一甩袖子：“我东西还在外边呢，丢了怎么办。”他不同意进去，也是觉得这么多人看着，更加保险一点，以免对面三人有什么阴谋。
这样拉拉扯扯，两边谁也不肯退步，就僵持住了。
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有说：“退钱就行了，何必较真呢？”
又有人说：“这房主不地道，还不让人说了？”
更有人建议：“旁边不就是巡捕房？不如请个巡捕来解决此事情。”
忽然，从周边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他虽然长得高大，但却只是穿着常见的长袍马褂，头戴一顶帽子，遮住了大半额头，只是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站出来说：“顾某在这里看得十分明白，我看这样可不可以呢，让人白来一趟确实不好，不如房主这边再出10%的违约金，也算是付了这位小先生的车马费了，行不行。”
周围的人一听：“说的有理！”。
“的确是个公允的办法！”
房主却是不同意的，毕竟这是让他们又掏钱呢，这他们哪里愿意干，痛快退了之前的租金已经是不错了好嘛。
“这不行，哪有这样的，我这没有挣到钱，反而倒掏钱。”
围观的人：“你没有挣到钱，你也没租给人家啊，要说人家还没有租到房呢，不也是白搭了一笔钱吗？”
“他自己雇的车，自己掏钱不应该吗？”争吵的范围扩大了，房主开始对好事者们吵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