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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赶我赶我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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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的深秋竟难得有个好天气,栗暖刚忙完午膳准备端去华清宫,就被春桃高兴地话语打断。
十三四岁的孩子屁颠颠的跑到她的身边,不由分说的就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盘,“栗子姐姐,你咋都没给大家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呢。我还是刚听牡丹姐姐说才知道的,生辰快乐生辰快乐!”
“生辰?”栗暖愣了一下,在现代她向来是过阳历生日,阴历日期虽也知道,但几乎是从没过过的。
她这几天过的昏天黑地的,安乐公主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就往她哪跑叫嚷着吃好吃的。还是贤妃娘娘以她忙的借口把这小朋友给支走。
栗暖困惑的戳着下巴,有些不确定的问,“今天是十一月十六?”
“对的!”春桃噗呲一下笑了,“栗子姐姐你不会把自己的生辰也给忘记了吧!”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想到她和原来的栗暖竟然是同一天出生的。二人同名同姓模样长的也很相似,就连生日也是一样的。
她突然有些讨厌起自己来,直到现在她也依旧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也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那个真正的时空里。
可是在最最当下的现在,对于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处的原主她好像却并没有表示出自己的感激。她虽然对于原主的去世怀有深深的哀悼之意但却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事情来。
耐心听完春桃说的话,栗暖这才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原来是到了每个宫女太监的生辰,宫里都会给其放半天假。
美誉其名——生辰礼。
还算是有点人性化,她想。
谢过春桃送的手帕,她匆忙起身去找绿叶。午膳过后小厨房的宫女们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以让她们稍微休息一下,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休息时间,所以她们的衣裳都是自己洗。
别宫宫女一天下来没有休息的时间,所以衣裳都是统一送到浣衣局洗。等栗暖跑到耳房时就看到青禾正专心搓着自己的襦裙,她蹲在木盆前轻轻问,“阿禾你还记得中秋前我发烧的那段日子吗?”
青禾放下手中正在过水的衣裳,有些好奇栗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记得呀,你那次起烧起的很突然,明明白天落水后没什么不适的。我还在庆幸是当天的金乌很大所以晒得池子里的水暖乎乎的,没想到你半夜就起了高烧。”
她在布巾上擦干手,也蹲在了地上。眉毛轻轻皱着,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中途有一会我甚至以为你没呼吸了,我那个时候真的好怕。”
抚了下脸,青禾一脸万幸的神情,“幸好你都挺过来了。”
“当时我本想求贤妃娘娘去给你找个太医来看,没想到还没到殿前就被绿叶给拦住了,说是娘娘已经睡了不能去惊扰她。所以我便想再带你求个恩梁生来看,没想到我刚到耳房准备拿攒的银子你就醒了。”她握住栗暖的手,说出的话都有些颤了,“幸好栗子你没事,要不然你可让我在这偌大的宫里如何生存下去?”
“都过去了,你别怕,以后我们会一起好好活下去的。”栗暖搂着她瘦弱的肩膀,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你说我那天落水了?”
“是啊,那天不是刚发了俸禄么,你便说想给家里寄去。阿怖在的内务府需经过成亭湖,你就在回来的路上掉了进去。不知是不是前夜下了雨湖边湿的原因所以你打了滑,不过幸好你善水才能靠自己爬上来。”青禾有些疑惑的问,“栗子你都不记得了吗?”
成亭湖在西花园东约一公里,栗暖去内务府领东西的时候路到过好几次,对此湖有印象。只是那时都时间匆忙,她没有来得及好好看。
“不知是不是那日烧糊涂了,我有些事情都记不清了。”她模棱两可的回着,“反正也不是段开心的回忆,忘了就忘了吧。”看到青禾变得心疼的表情,栗暖忙打着补丁。
安慰完青禾,栗暖回到里屋开始翻起自己的小柜子,她想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柜子里其实没什么东西,放在角落的小木匣小小一个,看着有些孤独。自到了这个世界,她一直觉得这些属于原主的东西翻看不太好,所以也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纤细的指尖触上小木盒,盒子不大但做工看起来却很精致,四角的雕花显得活灵活现。她把盒子捧起来,正中央挂着的那小小铜锁上小巧的“长命百岁”让她只看了一眼就红了眼眶。
指腹细细摩挲,那浅浅的印记代表着家人最深的挂念。她的眼泪越聚越多,却还是仰头眨眨眼硬是把泪吞了回去。
‘不该哭的,不要哭!’栗暖想,‘你要连带着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她在心中默念,‘姐妹,你别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父母的。但是我要提前给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要看属于你的秘密了。’
她取下脖子上被衣服遮的严严实实的锁,有喜鹊的啼叫声传来。栗暖望向窗外,院角旁石榴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而那最高的枝上,一只蓝色尾羽的喜鹊正立在那。
似是知道有人在看她,白肚子的小鸟竟飞下树落在了窗子上。一人一鸟好一会都没动弹,直到钥匙碰撞匣子的声音响起,她才施施然的飞走。
栗暖看着她来,又看着她离开,有那么一瞬栗暖都觉得是原来的栗暖在和自己告别。
手里的匣子唤回她的思绪,她拿着钥匙对准木匣中间那个小洞。锁眼迎来它的好朋友,啪嗒一声打开发出迎接信号。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匣子里整整齐齐的放了很多封信。栗暖把信拿起来,压在底下的几封应该是年岁比较久了,封面已经有些泛黄。
她郑重的拿起最下面的一封,封皮上的‘乖囡亲启’显出无限柔情。她抽出信纸,里面满满写了好几页。
‘囡囡见信如见人,你近来可好?.......你还那么小,就让你一个人在宫里,爹娘真是对不住你。......你不用挂念我们,你娘亲的伤寒已经好了许多。囡囡切记在宫中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记。’
‘......囡囡啊,娘亲近来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你不要再寄银子过来了,家里什么都有。你爹爹近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见你的来信还是开心了好几天。看见你在信里说交到了好友,娘亲很是开心......’
......
‘......没想到时间如白驹过隙,囡囡都已经到了豆蔻年华了。十三年前的那个仲冬之际,娘亲和爹爹拥有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宝物——我们的囡囡来到了我们身边。生辰礼早已给你备好,就等你归家了我们的囡囡......’
‘......囡囡不知你近来怎么样,娘亲总觉得你年后的来信里有许多忧愁。你说新近事务繁忙所以没法时常来信,是遇到什么难事麽?如遇不快,务必来信告知,别怕,一切有爹爹娘娘......’
最后一封信看完,栗暖捏着信纸抖得不能自己。淡黄纸张上已经干去的点点泪痕诉说着前人观看时的感情,她把信悉心拾好,坐在床边久久没有言语。
这段时间栗暖光顾忙着钻研厨艺,银子并没有存起来多少。她有些懊恼,虽这个世界的爸妈总说不需要寄钱过去,但她知道父母总是怕孩子担心自己的。
有些头疼的把头砸在桌子上,随动作响起的轻微碰撞声让她想起来簪子这回事。栗暖欣喜的把它拿下来,这朵荷花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质地不菲的......
有了!
她兴奋的起身去找纸笔,等到要写字了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她和原主的字迹不一样。
栗暖虽小时候也学过几年的书法,但就算身体是同一个,灵魂不同的情况下字却是不同的。
刺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视线转啊转啊,栗暖把目光放在了被她放进柜子身处的玉容膏。绿色瓷瓶本就不大,被木匣子再一挡更是看不清楚。要不是刚刚看信移动了匣子,栗暖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
距左手受伤已过二十多日了,手腕处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疤痕还在,但已经不怎么痛了。石娘子知她受伤时虽生气的训了她一通,但安排给她的却是些轻巧的活,并不怎么费力气,所以好的很快。
虽然栗暖生西月的气不想承认,但西月给的药膏确实也起了一些作用,所以她没舍得用完特意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对了,栗暖灵光一现。她可以用左手写,然后在信中主动提及自己是为了锻炼书法能力之后都准备用左手写了。
果然是长在红旗下的好孩子,栗暖想,最近她聪明的都不像是自己了。
果然独立是成长最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