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要下雨了。"
柳如烟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如泼墨般在天际蔓延，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三人离开江南水乡已有两日，正行走在一片荒僻的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萧小飞抹了把额头的汗，眯眼望向天空："不会吧？刚才还晴空万里..."
话音未落，一滴豆大的雨点砸在他鼻尖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转眼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将三人瞬间淋成落汤鸡。
"跑！"柳如烟一把拉起阿毛，向前冲去。
萧小飞紧随其后，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的山路变得泥泞不堪。阿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柳如烟及时拎住。
"前面有个庙！"萧小飞指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轮廓喊道。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向那座破旧的山神庙。庙门早已不知去向，屋顶有几处坍塌，但总算能挡些风雨。他们冲进庙内，气喘吁吁地抖落身上的雨水。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萧小飞拧着衣角的水，环顾四周。庙内积满灰尘，神像残缺不全，但好在有片干燥的角落可以栖身。
柳如烟从行囊中取出火折子，幸好油纸包着的火种还没湿透。她熟练地收集了一些干燥的茅草和断木，生起一小堆火。
"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否则会着凉。"柳如烟说着，已经解开外袍。
萧小飞赶紧转身，耳根发热："我、我去那边看看..."
"装什么正经。"柳如烟嗤笑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阿毛已经利落地脱得只剩里衣，凑到火堆旁烤火。萧小飞背对着他们，慢吞吞地解开衣带，心跳如鼓。
"萧大哥害羞了！"阿毛咯咯笑着。
"谁、谁害羞了！"萧小飞嘴硬，却还是等柳如烟说了句"好了"，才敢转过身来。
柳如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长发散开，在火光映照下宛如画中仙子。萧小飞看得呆了，直到阿毛扔过来一块干布砸在他脸上才回神。
"擦擦你的口水。"柳如烟似笑非笑地说。
萧小飞手忙脚乱地擦脸，却发现脸上根本没有口水，又被戏弄了。他气鼓鼓地坐到火堆旁，把湿衣服架在木棍上烘烤。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残破的屋顶，从漏洞处渗入，形成几道细小的水帘。天色渐暗，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饿了吧？"萧小飞从行囊里摸出几个干硬的炊饼，掰成三份，"将就着吃吧。"
阿毛接过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柳如烟小口啃着，眉头微皱——这饼又干又硬，实在难以下咽。
萧小飞注意到她的表情，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这是我在上个镇子买的蜜饯，一直没舍得吃。"
柳如烟愣了一下，接过纸包。里面是几颗沾满糖霜的梅子，虽然被雨水泡得有些软了，但依然香甜。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直达心底。
"你也吃。"她将纸包递还给萧小飞。
"不用，我..."
"让你吃就吃。"柳如烟强硬地把纸包塞到他手里。
萧小飞只好拿了一颗最小的，把剩下的给阿毛。阿毛欢呼一声，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雨声潺潺，火堆噼啪作响。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难得的温馨。
"萧大哥，你为什么要闯荡江湖啊？"阿毛突然问道。
萧小飞望着跳动的火焰，眼神变得柔和："我爹是个镖师，从小给我讲江湖上的故事。他说江湖有快意恩仇，有侠肝义胆，有...呃..."
"有美人如玉？"柳如烟挑眉补充。
萧小飞脸一红："总之，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侠，行侠仗义，济困扶危。"
"傻气。"柳如烟轻声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
"那柳姐姐呢？"阿毛转向柳如烟。
柳如烟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没什么好说的。"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萧小飞赶紧打圆场："阿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大侠..."
故事讲到一半，阿毛已经靠在他腿上睡着了。萧小飞轻轻把他挪到干燥的草堆上，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
火堆旁只剩下萧小飞和柳如烟两人。沉默在雨声中蔓延，但并不令人不适。
"柳姑娘..."萧小飞犹豫着开口。
"嗯？"
"谢谢你今天在擂台上救我。"
柳如烟拨弄着火堆，火星飞舞："我只是不想看你丢人现眼。"
萧小飞笑了："不管怎样，谢谢你。还有...你为什么用'柳无痕'这个名字？"
柳如烟的手顿了一下，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随便取的。"
"哦..."萧小飞识趣地没再追问。
雨声渐小，夜色已深。柳如烟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两人各自找了块相对干燥的地方躺下。萧小飞听着雨滴敲打屋顶的声音，渐渐进入梦乡。
半夜，萧小飞被一记闷雷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火堆已经熄灭，庙内一片漆黑。借着偶尔闪过的闪电光亮，他看到柳如烟的位置空无一人。
"柳姑娘？"萧小飞小声呼唤，没有回应。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隐约听见庙后有动静。出于好奇，他轻手轻脚地向声音来源摸去。
绕过残破的墙壁，萧小飞看到后院空地上，一个白色身影正在练功。那人身形矫健，招式凌厉，每一掌都带起呼啸的风声，完全不同于柳如烟平日展现的轻盈灵动的武功。
闪电划过，照亮了那人的脸——正是柳如烟。但此刻的她眉宇间杀气凛然，一招一式刚猛霸道，哪有半点女子的柔美？
萧小飞呆立在原地，睡意全无。这...这真的是柳如烟吗？
正当他惊疑不定时，柳如烟突然收势，转头看向他的方向："谁？"
萧小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踩断了一根树枝。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萧小飞？"柳如烟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起来解手，"萧小飞结结巴巴地回答，"看到你在练功..."
柳如烟走近他，月光下她的表情难以捉摸："回去睡觉。"
"哦..."萧小飞乖乖转身，脑子却乱成一团。刚才看到的画面与平日的柳如烟反差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回到庙内，萧小飞躺回原位，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轻轻给他盖上了衣服——是柳如烟回来了。
"柳姑娘..."他迷迷糊糊地唤道。
"睡吧。"柳如烟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萧小飞再次沉入梦乡，这次他梦见自己和柳如烟并肩站在高山之巅，俯瞰整个江湖。
天亮了，雨停了。阳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照射进来，唤醒了熟睡的三人。
萧小飞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柳如烟的外衣。他转头看去，柳如烟已经收拾好行装，正在叫醒阿毛。
"醒了？"柳如烟注意到他的目光，"收拾一下，我们该上路了。"
萧小飞点点头，把外衣还给她："昨晚..."
"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柳如烟打断他，眼神锐利。
萧小飞识相地闭上嘴，但心中的疑问更深了。
三人收拾停当，继续赶路。雨后山间空气清新，鸟鸣啁啾，令人心旷神怡。
走了一段路，柳如烟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萧小飞："给。"
"这是什么？"萧小飞接过瓶子，好奇地问。
"跌打药。"柳如烟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你膝盖上的伤，擦一擦好得快。"
萧小飞这才想起昨天擂台上受的伤，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柳如烟还记得。他心头一暖，傻笑着打开瓶子抹药。
"柳姑娘，你对我真好。"
"少自作多情。"柳如烟加快脚步走到前面，但萧小飞分明看到她耳根红了。
阿毛拽拽萧小飞的袖子，小声道："萧大哥，柳姐姐喜欢你。"
"别瞎说。"萧小飞轻拍阿毛的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三人一路前行，柳如烟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对萧小飞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她会在他喊累时放慢脚步，在他口渴时递上水囊，甚至在他差点踩到一条蛇时迅速将他拉开。
这些细微的变化让萧小飞心里甜滋滋的，昨晚看到的奇怪一幕也被他抛到了脑后。不管柳如烟有什么秘密，她都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太阳渐渐西沉，前方出现一个小村庄。柳如烟指着村口的招牌："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招牌上写着"平安客栈"四个大字，虽然简陋，但对奔波了一天的三人来说，无疑是个天堂。
萧小飞突然觉得，这样的江湖生活，有柳如烟在身边，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