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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6.1 你抱够了吗?周宁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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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周宁义虽在蜀地找了不少稀奇药材,公主却一直只是吊着一口气不见好转。
关于我的下落,太子故意散步谜团。有人说林简安到金风山没多久就遇刺身亡了,也有人说是太子安排林简安假死,将会改名换姓娶回东宫。
山上冬来早,瑄瑄姐来时安宁寺的红梅含苞欲放。
“这里好歹比那个金风山好多了。诺儿,你可知最近谁找过我?”她将茶杯递给我,神神叨叨道:“你别一脸紧张呀,我跟你说,是太子妃上官大小姐。她定是被太子要给你换身份娶你的传言搅的心神不宁,都打探到我这来了。”
我:“那你怎么说呢?”
瑄瑄姐:“我能跟她说什么,我说我哪里知道殿下的事,我现在就是诚心拜佛,只求给我家周郎多生几个孩子。她听了便拉着我去试什么助孕的食补。真有意思。你放心,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休养……”她打个哈欠,躺到我的榻上,嫌弃道:“诺儿你这床榻也太硬了!”
她睡醒时已过了午后。我笑她:“嫌床硬还睡的这么香?快起来吧,你家周太傅来接你了,已在经阁等了小半个时辰。”
她:“周郎?他怎么来了?”
我:“你怎么这么马虎,明明早上请过脉,自己有孕了也不知道?还大老远跑来看我……”
她一脸惊喜:“早上赶着出门,没顾上请脉不请脉的,诺儿不愧是我的福星!那,我先随我相公回府了,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记得吃啊!”
我:“你说你,我刚盯着你养好身子,你这就又——,定是你缠着太傅大人不放是不是!"
她不以为意冲我眨眨眼,一刻也不耽误的走了。
我思前想后还是不太放心,让他们再去细查。
过了两日,果然阿福丧着脸来找我,说:“林姐姐猜的没错,太傅夫人果然有中毒的迹象,恐怕确实是和太子妃脱不了干系......”
我:“......李大夫怎么说?”
阿福:“李大夫说,太子妃给太傅夫人吃的食补材料当中,放了浸过夜藤之毒的莲子。中毒初期只是嗜睡,往后恐怕......偏偏太傅夫人又有了身孕,若没有解药,只怕很快会有性命危险。”
夜藤,又是我娘手札中提过的产自蜀地的毒药。它的解药叫作雪山一支苓。
我:“可恶,这是在逼我,找不到我,就把主意打到瑄瑄姐身上!”
我本想马上告诉瑄瑄姐,再一想还是迟一些再让她知道比较好。不管毒药是哪里来的,也许太子妃也是被利用,并不知道背后的真正目的。
无论如何,看来启程去蜀地也终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
……
我来到蜀地,随商队西行至眉州鹤鸣镇,千树凋零,大雪纷飞,此地再往西,便是茫茫大山。
此镇是往来商队落脚之处,人来人往倒也繁华。
“前面的阿姐,你头上的是什么花?”刚到客栈门口,就被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叫住。
我转身,看见一个眼睛黑亮的女孩骑在马上看着我。
我将头上的发簪摸下来:“你说这个?这是梅花,配了些烧蓝纹饰。你喜欢?送给你呀。”
她点了点头:“我家阿姐过两日与京城来的张阿哥成婚,我想送她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京城来的,张阿哥?”
……
……
被我一根簪子笼络了的女孩叫阿纳,是这垭口寨土司的二女儿,她一口一个安阿姐的缠了我两天,到了她姐姐的婚宴上也一直拉着我。
要成婚的正是周宁义的随侍护卫张旭和阿纳的大姐阿夏。
宴开百席,从早到晚,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阿纳指着主桌:“安阿姐你瞧,那边,被几个阿姐围着敬酒的就是京城来的做官的,侍郎周阿哥。”
我:“是啊,是他……看他那笑的不值钱的样子。”
阿纳咯咯一笑:“笑便是开心,怎么还有值钱不值钱一说。”
我:“阿纳忘了嘛,姐姐我是商人,自然看什么都是钱。”我从袖子里摸出根簪子给她,“戴上这个,保管周侍郎移不开眼睛,你去问问那些阿姐们谁想要,换十颗红玛瑙,我分你一半。”
阿纳半信半疑:“木头的?这也行吗?”
我:“绝对可以,拿出自信,去吧!”
宴席另一头,商人打扮的阿福搀着半醉的老采药人松大叔起身,见他们有说有笑一同往外走,我悄悄跟了上去。
松大叔:“老弟啊,那个,雪山一枝苓,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药材,我上次进山,足足三个月,才采到两颗,这些年攒下的,加起来也就巴掌这么大点……”
阿福装醉:“松大叔,真厉害!这十里八乡的采药人,您称老二,谁敢称老大!你看,钱我有的是,这就带我去验验货可好?”
二人七拐八拐走到库房,再走到最里面的一处架子,方才走路还一步三晃的松大叔在阿福背对他时却突然拿起木棒想要偷袭。
好在早有防备,阿福反手两招制服了他。
“什么人──”
我还未来得及高兴,忽然听到喝问,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跑来。
阿福在我示意下打昏松大叔揣起装着草药的匣子往另一边跑路,我则在这边搞出点动静,然后躲在货架后面。
来人似乎都追出去了,松大叔的哼哼声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明显。我正想趁机快溜走,忽然被拽了一把,接着被环进一个怀抱。
这该死的熟悉,我的脸被按在他胸口,他在我耳边说:“嘘──诺诺别怕,是我。”
随即我听见又有人来,抬走了松大叔,还锁上了库房的门。
等再次安静下来,我抬手推他:“周宁义,抱够了吗?快撒手!”
他却顺势抓住我的手说:“诺诺,冷不冷?你别担心,有我的人在,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我无语甩开他,打开火折子查看方才阿福拿东西的架子,据我这两天打探,库房定是对的,那个采药人也是对的,只是不知拿到的是不是真的雪山一枝苓。
周宁义从我手中拿过火折子,看着我将架子由下到上翻查了大半,才说:“那采药人松寿不知小侍卫是假扮商人,自是要拿真货出来吸引他放松防备的。”
既然拿到了真的,以阿福的身手不会跑不出去,我便安心拿回火折子收了起来。
眼睛重新适应黑暗之后,我循着亮光走到窗边,问他:“既是有你的人在,有没有办法来开门?先说好啊,那个雪山一枝苓是我先拿到的,你别跟我抢。这个药,跟公主中毒无关。”
他借着窗外透过来的光,微微侧着头看着我,答非所问的说:“真是做梦一样,这几个月,关于你我是一点确切的消息都没有,你该好好的在京中才是,不是说过不能入蜀,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地?你想要什么,写信给我便是。”
我:“写信也不可靠的,这么远的路,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你先前不是怀疑我从我娘那继承了那个舍氏十三方,还和那个作乱的六归教关系匪浅么。几个月前,舍氏和六归教的人找上我,说了一大堆话,极力想让我来蜀地,除了还没找到的半本舍氏十三方,他们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没说出来……还有,你也知道整本的十三个方子和起来暗藏有第十四种毒药吐真水的配方的说法吧?所以卫王怕真有这种东西,想亲手杀了我灭口来着。”
周宁义顿时语带怒意:“什么?所以你遇刺身亡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到底怎么回事!”说着再往我跟前一步,盯着我问:“你伤着哪里了?”
我:“好了,我没事,我已经好了。倒是卫王因此被我给认出来更能确信他图谋不轨了。之后关于我是生是死的谜团放出来了一阵子,有人为了逼我现身,借太子妃之手给瑄瑄姐下了毒。所以我才不想再拖下去,尽快赶了过来。可是,我来这里的事迟早还是会被知道的。”
周宁义:“下毒?”
我:“是,真是防不胜防……好在我已拿到了那个解毒的草药,雪山一枝苓。我今晚便叫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周宁义:“除了解药,还有何事?”
“哈嚏──”我带着鼻音问他:“你是想办法先开门还是我们继续在这挨冻?”
于是低调出了库房来到寨子里给他安排的房中,外头喜宴还在继续,大有通宵达旦之势。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方才抬那个松大叔走的本就是你的人?你故意磨蹭着不开门让我和你一起关在库房里?”
“周阿哥──侍郎阿哥?这么早就睡下了吗?不再去喝几杯?”屋外有女子的声音询问。
我提醒他:“已是第三个来问的了呢,似是盛情难却。”
他拿走我手里的杯子添了茶给我,一脸恳切道:“诺诺不要冤枉我,我心里只有你,你可知我有多想你!这几个月,我晚晚夜不能寐——”
我打断他:“对了,白莲花小姐呢?”
周宁义:“关起来了。我已查清此人是六归教派来的。她先说自己自南部来,又改口说自己是舍氏族人。当时京中木花石叶再现并着谣言四起我暗中大力调查六归教,而蜀地并非六归教老巢所在,她故意引我来此,想拖延我的调查。她不知道我正好有别的事要查,便将计就计罢了。所谓六归教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本不值一提,未成想朝中其他势力与之勾结,才变得棘手起来。至于舍氏……诺诺,即便上一辈人有何恩怨都好,我都不该擅自揣测你,千镜庵之事,每每想起,我都不能原谅自己置你于险境。诺诺,你怎么罚我我都接受,只要你心里还有我!”
怎的没说几句他又开始剖白心事了,我拉回正题:“说到舍氏,我这些日子也知道了些以前的故事。我猜测我娘的确是舍氏族人,她可能曾在金风山救过当今圣上,留下了半本舍氏秘典的线索,另外半本则藏在江南那块石碑里。至于当中还发生过些什么,便无法尽知了。你们因为她的过去怀疑我,我不怪你们,但我始终相信她绝非散播毒方害人之人。你方才也说如今不同势力勾结在一起,不管要在别人眼前怎么演戏,我都希望,我们之间能互相信任。”
“便是你再怎么怀疑我,”我不禁有些无奈,对他笑了笑说:“我也是被刺杀的对象,你该信我不是坏人吧。”
他郑重的点头,说:“对舍氏既然你想一探究竟,千万别想着只靠自己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陪着你!”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自然是感动的。
但我想起他当初怀疑我设计我还有二话不说写休书给我,又不由得生气。
他们朝堂上下的斗争之种种不易非我能想象,他这些日子在外奔波也自是艰难曲折,如今还要因为我而分心,我暗自希望无论舍氏想与我有何纠葛,都能尽快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