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
四周都是乒乒乓乓，听起来很匆忙的声音，以及一阵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视野不是很明朗，此刻的他好像带着斗笠似的东西，看不清外面的环境。
脚步声在他身侧停下，响起一道恭敬的女声:“祭司大人，请让我为您着装。”
被她称为“祭司”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他看向面前的镜子，透过薄薄的面纱能隐约看到身后摆动的九条尾巴。
他不是人类，但身边这个女人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对。
那他是什么人？
断行端坐着，伸手想撩开斗笠的面纱，查看自己的真面目。
“祭司大人！”身旁严厉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请让我为您着装，等久了王可是会生气的。”
虽说用着“请”，语气更像是命令，后面那句到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王？是谁？
断行脑海中没有一丝记忆，祭司，王，甚至他是谁，现在身处何地，所有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
他不敢轻举妄动，张开手起身，让身边的女人为他换上一身暗红色的长袍。
侍女扶着他的左手出了房间，外面便有五六名蒙着面纱的侍女一拥而上。
斗笠被取了下来，断行也终于看清了此时他所处的环境。
富丽堂皇如宫殿一般，房梁上悬挂着橘红色的灯笼，可是周围的天气很是阴暗，带给人不祥的预感。
侍女为他戴上了华丽的头冠和手镯，黑色的面纱挡住她半张面孔。
随后，侍女在长长的红毯两旁整整齐齐排成左右两列，双手交叠在身前，一齐弯下腰，声音如同机械:“恭迎祭司大人！”
断，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接下来又该干什么。
虽然对自己的处境还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他前方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断行走过红毯之后，侍女才陆续直起身，转身面向红毯延伸的方向，跟随在断行两侧前往祭坛。
红毯终于走到了尽头，断行在刻有红色咒文的祭坛面前停下，良久，他才踏上祭坛站在了最中央。
不知从何处出来了许多穿着彩衣的舞女将祭坛围了起来，而后齐唰唰跪下，声音诚恳:“请祭司大人为王献舞！”
断行的目光落在祭坛的台阶上，半透的幕布后，一个撑着脸坐在椅子上的人影若隐若现。
那高高在上的便是她们口中的“王”了吧？
“为王献舞”的声音还在继续，断行抬起双手，黑红色的剑一点点呈现在眼前。
“我的‘王'，我为您献舞。”
从没接触过的动作下意识被做出，如同体现木偶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剑，衣摆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完成一个动作都好像有一只黑色的手从幕布之后朝他探出。
每次脚尖落地，断行都觉得自己与“王”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下一个动作完成，他已经站在了幕前。
黑色的手一拥而上，断行握紧手中的剑，突然砍向幕布后的“王”。
幕布被劲风掀起，露出王的真面目——没有人形，黑色的如同一团雾气，顶部好像长着蜗牛触角，再下面是一只猩红的眼睛。
「雾光」明明砍中了，却径直穿过它的身体。
断行瞳孔微缩，黑色的手已经将他层层包围。在对上“王”的眼睛时，他瞬间瞳孔涣散，像个躯壳一样被无数只手拖向“王”。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金线斩断了黑手，缠绕住断行的腰，随后将他牵引至半空中。
断行恢复意识之时，他已经身处空中，被身后长着翅膀的白毛抱在怀里。
底下安静跪着的舞女突然齐刷刷抬头看向二人，如同机械一般朝他们奔来。
“抓紧我。”劫泉慎来不及解释，只低声丢下一句话，随后带着断行飞离祭坛。
二人在茂密的森林里降落。
刚被放下，断行便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这一刻劫泉慎突然想起了与断行的初次见面，对方也是这样充满着戒备。
他简短地解释道:“我叫劫泉慎，是你的朋友。你叫断行，现在处于恶灵族营造的幻境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听着，你先前的献舞实际上是主动献出灵魂之意，如果被“王”吞噬了，你在现实中就永远醒不过来了。不仅如此，死在幻境之中也是同样的下场。”
断行薄唇紧抿，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的话可以相信，“……那我该如何离开？”
劫泉慎的目光落在远方，“去主城，杀了本体，然后自尽。”
断行眉头微拧，张口想继续追问，身后传来的动乱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两人回头，祭坛的舞女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正朝二人冲来。
劫泉慎将手覆上对方的手背，“阿行，我们该走了。”
金线瞬间将二人包围起来，再消失时二人已不见踪影。
……
断行看着眼前巨大的城门，风沙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这就是主城？”
“嗯。”劫泉慎在前面带路，“主城的中心还有一层幻境，你需要进去，找到你见过的“王”，然后杀了它。”
断行点头以示了解。
见他对自己的话没有提出质疑，劫泉慎不免轻笑，“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来害你的吗？”
断行默了半秒，随后摇摇头，“虽然我没有任何记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相信。”
他顿了一下，伸手按住心口，“这里告诉我你是很重要的人。”
劫泉慎因为他的回答愣了一下。
在没有记忆的断行心里，他也是很重要的人吗？
主城中有许多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和外面追杀他们的舞女不同，这些人视他们如无物。
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回过头时眼前已多了一个人，可令人惊讶的是，那人竟直接穿过了断行。
断行有些诧异的看着四周。
“暂时不用管他们。”劫泉慎继续道:“等你杀了主体后，幻境的守护兽会随之出现。你是无法杀死它们的，守护兽出现之后立刻自尽，我会和你一起的，明白吗？”
“嗯。”
眨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一片空旷之地，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应该就是本体所在的另一层幻境。
断行本以为劫泉慎口中的“和你一起”，是指他们一起进去，没想到劫泉慎只让他进去，自己则站在了洞口。
“你不一起吗？”明明记忆中没有他，但断行潜意识对这人有着依赖性。
“入口被攻击也会让幻境崩塌，我会在外面替你守着。”劫泉慎解释着，“别担心，我会守好入口的。”
断行抿了抿唇，“你要当心。”
随后他踏入漩涡，身影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城里漫无目的闲逛的人一齐看向城中心，随后以惊人的速度狂奔过来。
劫泉慎神色严肃，身上出现的丝线将冲上来的人缠住绞杀。
人群源源不断地填补上来，劫泉慎用金线将自己与入口围住。
另一边。
断行的眼前是一处断崖，往下看，一眼望不到底。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一只巨大的如同怪兽般的手从悬崖下伸出，重重地拍在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断行眉头紧蹙，直到眼前的灰尘散去，他才看清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比他以前看到的还要大上几倍的“王”出现在视野中。
只要杀掉它就可以了吗？
断行先发制人，握着「雾光」便冲了上去，剑刃如同砍在坚硬的石头上，没能对它造成半点伤害。
“王”的眼中伸出无数只手想抓住他，断行闪身避开，手在身后穷追不舍。
手越来越多，断行斩断它们后，它们又很快再生。很快，断行渐渐落了下风，黑色的手渐渐将他包围。
透过缝隙，断行仿佛看到“王”眼中的嘲笑。
“啧。”断行砍断想抓住他的手，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痕。
他现在很不爽。
从睁开眼开始就净发生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先是献舞后是追杀，又有这个令人作呕的“王”的纠缠。
没有任何记忆，甚至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不安、无措，但更多的是愤怒。
“真是受够了。”断行收起「雾光」，掌心出现一个暗红色的小立方体，随后被他扔在地上。
以立方体为圆心，半径一米内的空间突然出现无数道射线将那些手贯穿。
断行起身，「雾光」重新出现，“想要我的灵魂？你还不够格。”
黑手很快卷土重来，断行一跃而起，踩着这些手逼近“王”的本体。
巨大的眼睛发出射线，断行眼也不眨的避开，他跃起，随后在“王”的眼球上落地。
落地的触感像踩在玻璃珠上。
无数只手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调转方向试图抓住断行。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但我还是想说——”断行举起「雾光」，用力刺向“王”的瞳孔，剑尖像是刺在玻璃上。
断行握着「雾光」的手青筋暴起，“王”的眼睛随之出现裂痕。
“你这家伙，还真是令人作呕。”
话音刚落，剑尖刺破瞳孔，“王”的眼睛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碎了一地。
随后，它的躯体开始慢慢消散。
地面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悬崖下再次冒出生物——
通体青黑，长着三个头，躯体如同虫子一般，比先前的“王”大上数百倍，几乎把整个空间占据。
这巨大的虫子应该就是劫泉慎口中的守护兽了，断行谨记对方的话，将「雾光」架在了脖子上。
外面。
断行解决“王”的同一时刻，劫泉慎这边的人群也瞬间石化，随后从沙土中钻出一只黑金色的巨型沙虫。
劫泉慎知道幻境里的断行已经解决了主体，他手中凝聚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自尽。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