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若非发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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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吃饱了，我还饿着，和我吃晚餐吧？”Joyce难得撒娇。
“我真的约了人。”家里负一层新装修的桌球室，一直没时间好好玩，昨晚她和若非约好，今天回家玩一会儿九球。
“这是欺负我玩不了？”不勉强才是钢琴王子的风格，于是各自回家了。
到家了郁颜才发现若非不在家，打电话居然是小新接的，真的绝无仅有。
“小新哥？若非，他怎么了？”
“郁颜，我们都在城南店里呢。这边出了点事情，大少下午发了好大脾气，忙活了一天也没忙完，他可能把回家吃饭给忘了。”
“他怎么了？”
“又开会，又查账，又训人，气的有点不舒服，他想在办公室躺一会儿，两支手机一直响，都被我给拿出来了。没啥事。”
“我过去吧，你们不要走等等我。”
“这边事没完呢，不能走。”
没有心情抬头看疏朗的星空，很快郁颜到了城南4s店门口，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店里依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她停好车，还未进店，小新已经出来接她。
“若非？”
“他在办公室，躺一会儿。”
能把郁若非气到忘了她的事，她很好奇，但看看他怎么样了，更是重要中最重要的事。
超跑，美女，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但没人敢多说一句话，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来到二楼，郁颜轻轻一推，办公室的门便开了，“若非？”
“颜颜？”
灯光暗淡，刚好是可以看清所有，又不打扰他躺着休息的亮度。她看到浅色衣裤的男人躺在沙发里，正撑着手臂要起身。
“是我，你别起来。”郁颜来到他身边，先摸摸他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但若非的额头有一点点薄汗。“睡着了？”
“嗯，气的我胃疼，就躺了一会儿。”他摸的哪里是胃，分明是心脏的位置。
郁颜扶着他躺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腰身，到嘴边的埋冤都咽了回去。就那样安静的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两对细长又漂亮的手纠缠到一块儿，握在了一起，来回磨蹭，不愿放开。
如果他不睡了，郁颜本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了，在公司发那么大脾气，但郁颜很快觉出了不对劲。
静静的空间里，他呼吸渐渐急促，喉咙间也开始有了哮鸣音。“若非，你不舒服？下午发病了？”小新没说他发病过啊？
“没，我，没事，咳咳……”他自己也觉得这呼吸困难来的奇怪的快，但想想应该没什么事。
“不对，你……”她还需要再说什么，眼前的人连不是医生的她都看得出，哮喘已经在发病了。
“咳，有点，太累了，咳咳咳～咳咳～”他努力平稳呼吸，但还是觉得更加不舒服，不想让她担心，他用手推她，手却只剩下发抖的份，“小新～叫，咳咳～”呼吸突然的急促费力，他已经讲话都困难了。
郁颜蹲在他身边，感觉到了他呼吸困难非常痛苦。越是心急，他胸膛起伏的越厉害，单薄身体里发出的哮鸣音，越来越大，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在她眼前发病了。
这次发病，若非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很快他心跳快到无法承受，全身都在出汗，呼吸几乎没有了，清晰的哮鸣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人，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看着额头、颈间的青筋暴起，大汗淋漓无法呼吸的爱人，郁颜没有时间哭，她甚至没有去问若非药在哪里，因为她知道他根本没办法讲话，自己已经去他外套和办公桌里找。
“我去拿药！”
她找到了沙丁胺醇，看若非难受的一手用力抓着沙发，一手按着自己胸口，无法呼吸的症状没有办法通过他自已的努力缓解。郁颜想用力抱起他，但瘦瘦的人却在无意识的跟她较劲，她只好脱了高跟鞋，跪在他身边吃力的扶起他来，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我扶你坐起来，若非，若非……”他听得到她唤他，可一句也回复不了。
“我给你用喷雾。”靠坐起来的姿势，其实是有利于他呼吸，并且有利于用药的，她用手指掰开他的嘴巴，让他把喷雾剂喷口含住，一下，两下，她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一点点帮他顺气，呼吸困难似乎是缓解了一点点，他的手，有了一点点力气，在抓她的手腕，但仍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没有好一点？”郁颜不知道，她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不要急，慢一点，我在，你不要急……”
“——”他点头，汗水打湿了头发，他在努力的呼吸，努力想说没事，可是，说不出一个字，他又很担心吓坏了他的女孩。
不拿药的手，郁颜也没停下，给小新打了电话。“小新哥，你来，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话，全是颤音。
若非歪在沙发上，郁颜双手环抱着他窄瘦的腰，他连昂起头的力气都没有，全身都湿透了。他的黑发粘在额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喉咙里的哮鸣音，渐渐没有了。
小新推门进了来，“哥，帮我拿毯子，我怕他冷。”郁颜感觉他全身汗湿后的冰凉。
“好。”小新看了一眼若非，觉得他状态不对劲。“用了喷雾？”
“用了，是不是好了一点？帮我打开那个制氧……”她话还未讲完，怀里的人已经坐不住倒了下去，几乎失去了意识，胸膛不再起伏，完全没办法呼吸。“若非！若非？”
原来哮鸣音没有了并不是他恢复了呼吸，而是一点呼吸也无，所以不再发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严重？“怎么这么严重？”小新也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开始拨打120。
“叫救护车！”郁颜觉得自己快疯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若非已经昏迷，心跳微弱，无法呼吸了，整个人都是石灰色的，郁颜给他做了人工呼吸，还好还不需要做心肺复苏，因为郁颜对着他瘦的肋骨突出来的胸膛，完全下不去手。
“患者是先天性哮喘？严重发作？过敏源找到了么？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药？”急诊医生专业的问题，在行进过程中一一得到了回答。办公室地板上，直接对若非进行了无创插管，在众人惊恐、疑惑的目光中，把人抬走了。
“过敏源？！”郁颜突然不走了。
“颜颜，你不来车上？”小新着急问她，回头想拉她。
“我开车，你去救护车上。”
“你说什么呢？”他开车跟着，郁颜在救护车上才对，不是么？“你怕被拍？”
“我可能是过敏源！”有她在车上，若非还会有危险。“我下午抱了娜娜。”
“啥？”
“猫，我抱了猫！”郁颜几乎可以确定，是因为她抱了娜娜，而她没有换衣服，就来到若非身边，若非才发病。
“靠！”小新头也不回追上医生，上了救护车。
郁颜哭着开车追到医院，人已经进了呼吸科的病房。
“很危险，但一切措施都做的很正确。没有切开气管，所以会恢复的很快。”病房门口，医生简明扼要的，给郁颜和小新做了专业的病情简介。
“是不是猫，因为我抱了猫，再接触他，他才会发病？”
“我看了他的病例，应该是的，患者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包括宠物。”医生看着眼前满眼泪水，脸型像瓷娃娃一样小巧的漂亮女孩，说话还是比较冷静客观的。
“谢谢医生。”郁颜靠在墙上，眼睛望着病房房门，脚似有千斤重，不敢靠近。
“对不起，”小新来到她身边，认真的道歉，“我刚才跟你说粗口，是因为太着急，不是真的怪你。你不要自责，若非不会怪你的。”
“小新哥，我知道你不会真心怪我，我没事的。若非也不会怪我，但我会怪我自已。”说到最后，郁颜已经开始抽泣，晶莹的眼泪一颗颗流了下来，吓的小新侧身挡住了郁颜的脸，走廊里并没有人，他仍担心郁颜被人瞩目。
“颜颜，若非身边的人都是这样陪伴他的，惊吓，失误，学习，也成长，人不可能不犯错……”
别人可以犯错，但她不可以。“我回家，换衣服再过来。”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转身走了。
一路木偶似的开车，郁颜回到家时已经夜深了，她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她，也不知道若非的员工会怎么传这件事，她也不记得自已明天还有什么工作，顾不上这些事，脑子里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做。
一进门她启动开关，拉好了所有的窗帘，站在玄关处已经开始脱衣服，裙子，鞋子，袜子手，手表，首饰……少女的轻盈体态，女人的性感曲线，淡淡月色里，她的身体被长发若隐若现的遮挡着，像一颗隐隐发光的珍珠。郁颜连内衣都原地脱下，竟然未着寸缕一步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直接从头开始清洗自已。
成为孤儿后，她只能懂事，听话，独立，冷静，几乎没做过什么任性的事，并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她不敢，任性之后，没有人宠她纵容她。六年，离开中国六年，她已经有六年不曾看过若非发病了，这么久的时间，她几乎忘记了他是需要照顾，时时刻刻都需要谨慎小心生活的人。
她习惯了他的细心体贴，处处为她着想，忽略了他的不便；她忘记了，他的病，不会随着年纪增大，变得好转甚至消失，相反的，他年纪大了一些之后，身体只会越来越敏感，越来越衰弱。
想到若非，郁颜又哭了，一直流泪，止也止不住。她为什么会忘记，抱过娜娜要换衣服才能再接触若非？还是不要找理由吧，错了就是错了，害他发病，严重到反复发作，心跳微弱到几乎停止，差点要切开气管那么严重。
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
郁颜在花洒下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她两脚发麻。
人生里这样郁闷气结，又害怕又后悔的时刻，她想喝酒、开快车、找朋友倾述，想一个人去海边看风、看云、看海天一色，也想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扑在妈爸兄姐怀里哭，可是她没有，她都没有。
收拾好自己，郁颜去了医院，她干净体面，冷静稳重的去了医院。
小新和若凡在医院，照例没有告诉爸妈，由于在公司发病，还有几位高管守在医院，没有离开。
若凡看着走进来的郁颜，向她张开了怀抱，这个怀抱是他替哥哥抱她的，知道她一定吓坏了。
“小凡凡，他醒了么？”
“醒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对他说你一会儿就来，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是我不好……”
“别说了，我小时候做过的事比这严重多了，难道把我杀了谢罪不成？哥从没怪过我，他会怪你？”
她懂，她知道，“你们，都回去吧，我陪着他。”
“行，我们给哥请了护工，就在外间那，那边也有床，他醒了你可以随时叫护工。”若凡知道郁颜一定会在这里，所以他也放心回学校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临走，他还摸摸郁颜的头。
“嗯，”她被安慰了，心里还是受用的。
“我也走吧，把公司的人带走，不然他们还不好意思走。”
“小新哥，他，医生怎么说？”
“大部分检查都做了，医生说发作的有点严重，但没有其他并发症。多养几天就好了，没事。”
“我会多注意的，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不要一直守着，该睡睡，有护工在呢。”
郁颜不知道在病床前趴了多久，几乎忘了时间与空间，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的，小心的摸着她的发，手背试探着轻触她的皮肤，慢慢帮她拭去脸上的泪——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若非发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