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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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看看顾漓，又看看那面墙，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而当他的眼神触及到墙面上涂鸦太阳的那张仿佛在嘲讽他的扭曲笑脸时，咬了咬后槽牙，
“翻！翻他喵的！”
于是第二次翻墙计划正式成型，还是先由莫白打头阵，他现在心里正窝火，恨不得能多翻几面墙，好早点找到那个神秘的气味来源。
由于这面墙要比青叶中学后门的那处断墙高得多，莫白先是观察了一下一会翻墙时脚的落点，好在这墙是红砖垒成的，很是粗制滥造，几块砖石凸出来一小块儿，刚好够他们垫脚。
莫白出发前在原地弹跳了两下，身后的卫衣帽子也跟着上下晃动。
“出发！”他将手机暂时装进口袋，然后贴近墙面，伸手扒住一处砖缝，右腿也稳稳当当踩上了一块而凸出的砖石，接着他腰部和大腿同时发力，提气将左腿抬起继而踩到了另一处更高的红砖上，等稳定之后，他又调动力量抬右腿，再往更上面的砖石进发。
就这样，莫白靠着他绝佳的身体力量很快就爬到了高墙顶端，双手也已扶住了墙头。
他稳住动作，探头往墙那边看，发现强那头也是一条巷子，看起来与这边几乎没什么不同。
顾漓站在黑暗的墙根儿前也用手抠住砖缝做出准备的动作，仰头看莫白，问道：“那边有什么吗？”
“好像...”莫白的声音因为身体在用力所以有些发紧，“好像没什么东西，就还是...普通的路啊？”
顾漓默默眨了两下眼睛，消化了一下莫白的话。
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的直觉出错了？
顾漓从小接受顾云的教导，会几个小型妖术，因此对一些事情格外敏感，再加上他时不时的灵光乍现，偶尔在解决一些问题时，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顾漓自己将这种灵感命名为“狐之第六感”。
他刚刚之所以提议翻墙，是他觉得遇到死胡同一次可以说是碰巧，遇到第二次也能说得过去，第三次就有些不寻常了，而他们碰到了四次，还是连着碰到的，就很不像巧合了。
也许与什么他不知道的妖术有关也说不定。
虽说现在妖族能力式微，也不排除有像他一样不住在城市里，而是在一些偏远的深山老林里成长起来的妖，他们也修习过妖术，甚至更加厉害。
毕竟未加修饰的自然之地，总是有更浓郁纯净的修炼环境。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莫白说那边什么都没有，甚至与这边的环境几乎一样，这就把他难住了。
在他思考的空挡里，莫白已经骑在墙头上了，他的双腿垂在墙两边，为了给顾漓让出位置，还扶着墙往前挪了挪。
因为莫白现在坐得高，所以他看得也能更远更明了。
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城中村没有其他区域那种大楼，房屋低矮，最高的不过几栋二层小楼，大多是落了灰的红瓦屋顶，有的屋子上的方口烟囱甚至成了鸟窝，杂草和泥土堆砌而成的窝，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落脚栖居。
莫白颓然地坐在墙头上，在看清周围的景象之后就更加迷茫了。
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莫白扭过头，就见顾漓也爬上来了，此刻也像他一样两腿分开坐着观察四周。
顾漓环视了一周，看到的景象与城中村的整体风格差不多，总之到处都是灰突突的。
而最重要的是，目前来看，确实没什么不一样。
“唔....”顾漓摩挲着墙头上细小的砂石，确实有点苦恼。
“哎，没事儿，接着找吧。”莫白也低低叹了一口气，继而不再留恋城中村上空这没什么可看的风景，转身用脚试探墙另一面有没有可供落脚的凸起，然后仿照攀爬的动作往下爬，等下到一半之后，扭身直接跳落到地面。
他刚落地不久，顾漓也在他旁边落下来了，两人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沾到的灰尘，随即双双站直身体往前看。
确实如莫白所说，墙的这一头也是一条小巷，两边依旧是高高的围墙，潮湿的墙面上有一些划痕和涂鸦，靠近墙根儿的地方长有厚厚的青苔。
莫白习惯性地嗅闻空气中的味道，发觉那股味道似乎有了些变化，好像更混杂了。
但是因为之前碰壁的原因，莫白又不放心地使劲儿闻了闻，越发确定他的感觉应该没有错。
“顾漓，我怎么觉得味道好像变了呢？”莫白往前走了两步，闭眼仔细地闻，然后招呼身后的顾漓，结果没人应他，他就又喊了一声：“顾漓？”
“...莫白，你回头，往后看。”顾漓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紧。
莫白没想那么多，他正全心全意扑在闻气味上，听到顾漓的话也只是下意识照做了。
他睁开眼睛，随意地回过头，视线扫过顾漓紧皱的眉头，以及——
以及几十米开外的巷口。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莫白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子，低音炮快要被他喊成男高音：“墙呢？？？”
顾漓也重新侧头看向身后，半晌后也有些懵然地应道：“没了...”
墙确实没了，此时他们身后只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巷道，与城中村其他的小巷如出一辙。
所以墙呢？墙去哪了？
顾漓想不明白，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结果也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原本墙应该在的位置，又前进了几米距离之后，他再次回头，跟一脸震惊的莫白大眼瞪小眼。
莫白：“？”
顾漓：“？”
什么鬼啊！
“...你要不也试试？”顾漓一脸说不出的表情，对莫白建议道。
万一莫白过来之后又有新变化了呢？
然后他就怀抱着这种希望，看着莫白小心翼翼踮着脚，像个刚安装上四肢的木偶一样，僵着身体也走了过来，站到他身边。
然而那面墙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真的不见了。
就算莫白也一起过来了，那墙也没再出现。
“对了！味道呢？”顾漓突然扭头问身侧的莫白：“味道跟刚才你站在那儿比变了吗？”
莫白仰着脑袋闻。
“...跟刚才一样，很杂乱，仿佛什么味道都有，我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几种味道杂糅在一起了。”他说。
味道没有变化？
明明翻墙之前在这里闻的是另一种味道来着。
顾漓抿着嘴唇，皱着眉陷入一种莫大的迷茫中。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真撞鬼了？还是刚刚他们只是做了一场梦？又或者是真的是一种他没见识过的妖术，干扰了他的感知？也可能...
“咕噜——”
从顾漓的腹部传来一声很轻的咕噜声，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然后一脸纠结地伸手捂住了它。
啊，好饿。
莫白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他望向顾漓，头顶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漓捂着肚子有点委屈地开口道：“晚上没吃饭，现在有点饿...”之前剥的那只橘子还太酸，现在胃里又开始泛酸水。
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他好想念商止昨晚做的葱油饼啊。
莫白：“....”
顾漓揉了揉肚子，将手放下，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叹了一口气，旋即又恢复活力，振奋道：“没关系，等找到晓苇姐，我们就回去吃好吃的！”
夜风恰好扬起他的头发，仿佛两只狐狸耳朵轻轻抖了抖。
莫白这时看向顾漓的眼神含了七分慈爱：“好。”
“那我们继续吧，墙...可能是我们出现幻觉了，”顾漓说到这有些苦涩地顿了顿，“不过既然味道变了，就说明我们找得也许是对的方向！”
顾漓指了指前方的巷路，月光轻柔地顺着他的指尖落下，映在地上的青石板上，缝隙间的杂草已经枯黄了，在月光下却也显出几分纤长婀娜来。
唔。
顾漓盯着他的指尖，然后再次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一道灵光突然在脑海中乍现。
这里好亮啊！
明明翻墙之前还要用手机上的手电光照着来着。
“莫白...我好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顾漓伸出的手指在空中蜷了蜷，月光下他的影子也同样动了动手指。
而在他话音刚落下的一刹那，莫白裤兜里的手机正好震动了两下。
顾漓看向莫白。
“嗯？你发现什么...”莫白下意识掏手机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里好亮——”
“是月光——”
顾漓和莫白异口同声道，旋即两人齐齐抬头望向头顶的那轮银色的月亮。
他们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
就是因为月光。
翻墙之前，这条巷子暗得几乎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不靠手电光照射时，他们爬墙都是凭借感觉的，而翻过去之后，莫白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想起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就是因为那边的光对于他们两个妖族来说，已经足够亮了。
所以墙的消失是不是也可能跟这月光有关系？
那么要怎么验证这个结论呢？
“我们继续顺着味道找，不出所料的话，我们肯定还会再次碰见‘死胡同’——”顾漓语速变得欢快起来，眼睛在阳光下也重新闪闪发亮。
“——然后继续翻！”莫白咧着嘴接上后半句话。
顾漓伸出一只手举到半空，莫白也默契地伸出手。
两只属于人类的修长手指在空中相碰，发出“啪”的脆响，像一声振奋人心的鼓点。
晓苇（姐）我们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月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