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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刚入夜,阴云笼罩在京城,雨将下未下,压得人喘不上气。黑漆高耸的宫墙之内,便是京城的最中|心——皇|城。

      太监弓着腰低头快步走在甬道中,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铠甲面容严峻的将军。太监们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气氛低迷,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知道,今晚有大事发生。

      英帝,今晚恐怕是撑不住了。

      小太监领着几人快步到了皇帝的寝宫门前,早已有很多大臣和后宫等在那里了。

      “王将军,您终于来了!”大太监刘忠看到跟随小太监身后疾步来的人,刚才强撑的脸一下子露出了一丝松懈,刘忠快步走向那穿着铠甲的武将面前。

      “我要见皇上。”王环勐紧皱眉头急促说道。

      “是!皇上在等您了。您随我来。”在众人的目光中,王环勐将军被刘忠带了进去。

      外殿等待的人们跪在殿前,都神情复杂地看向王环勐的背影,心中暗叫不好。

      这么多年来,他们党羽纷争,为的不外乎就是争取自己阵营的皇子上位。可任凭他们如何角力,最终也斗不过手握兵权的王环勐。王环勐只忠于皇帝一人,如果皇帝在寝宫中托孤于王环勐,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成为泡影。

      只要王环勐在,那接下来登上皇位的是谁,只能由英帝决定。

      其实他们也猜不透,英帝到底会选哪个皇子。英帝从来都心思深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此刻战战兢兢的众人,心里就像面对一次豪赌的赌徒。

      十几位皇子跪在正门前心跳如雷,大臣们跪在皇子身后惴惴不安。而皇帝的后宫们,则跪在左侧的地方,心思百转。

      跪在左侧最前的,是皇后和几位嫔妃,都在抹眼泪。而她们身后,离得远一点的地方,却是一群身穿华服的男子。那也是皇帝的后宫——亲卿们。

      颐朝的后宫分为东园西园,东园都是女子,而西园,是亲卿。

      亲卿都是坤阴,貌似男子,却可孕育子嗣。

      亲卿中,跪在最末的小太监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小块枣糕,小心翼翼四处环顾,发现没人看这里,就小心翼翼拽了拽跪在他前面人的衣袖。

      “主子,子时了,吃点吧。”小太监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对那人说。

      他的主子——楚从卿,每晚这个点如果不吃点东西,便是整夜胃痛难以入眠。

      那人却无动于衷,微微带起了素色袖摆,压住了小太监的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小太监叹气,只好将枣糕藏起。他悄悄抬头,看着自家主子的侧脸。

      那是一张有些岁月痕迹却依旧清秀的侧脸,清秀却淡漠,清淡的眉眼其实很精致,这样的容貌虽然在后宫不得头筹,却也不至于垫底,然而因为看不出任何喜怒,三十年来如一日,仿佛一个没有魂魄的精美人偶,也许自家主子就是因为这种淡漠的个性,才不得恩宠的吧,小太监想着。

      小太监虽然才侍奉楚灿两年,虽然大家都讳莫如深,小太监还是从之前的老人那里听说过自家主子的过往。

      据说,英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去楚大人家赴宴,结果酒醉之时做了糊涂事,将楚家庶子楚灿当作了陪侍,春宵一度。

      这件事让当时的皇帝醇帝大发雷|霆,狠狠斥责了英帝,甚至动了板子。最终在英帝母家的求情下,为了在朝廷里不至于太难看,醇帝只能将错就错,让英帝将楚灿收入王|府。

      英帝不愿,因为楚灿不过是庶子,而且这个庶子本来是准备给当时的太子当陪侍的,英帝和太子对立,他怎能收太子的人?估计是看着就厌烦吧。然而碍于醇帝的威仪,也只能忍气应了下来。

      可能英帝因此迁怒了楚灿,听说从那时,楚灿便不受英帝待见,一个月才勉勉强强进楚灿的园中一次。后来英帝登基,原王|府的园中人都得了高位,楚灿却只给了个最低的“从卿”的位份。

      依旧是一个月才勉勉强强去楚灿那里一次,所幸楚灿幸运地生了皇子岳岚,才不至于被宫里人践踏,然而岳岚也不得宠。

      也是庆幸于父子不得宠,才能在险象丛生的后宫里明哲保身,平安地活到现在……

      小太监正想着事呢,被远处来的几个小宫女打断了思路,她们端着一些吃食悄声靠近。

      “本宫哪还有心思用膳?!”

      皇后大声呵斥那身边端着糕点的宫女。

      宫女一下子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饶命!是、是皇上下令让奴婢们给娘娘和亲卿们送来的。”

      皇后一愣,然后潸然泪下。

      “皇上此时还想着臣妾们,臣妾……”说着忍不住呜咽起来。

      见皇后哭了,后面的所有人都小声地抽泣起来,那大多数并不是由心而发,但皇后哭了,他们只能跟着哭。

      虽然英帝一直没指定太子,可皇后的嫡长子却是最名正言顺的,也是平时英帝最为夸赞的。众人当然此刻以皇后马首是瞻。

      楚灿没有跟着流泪,他转头看着小宫女端在旁边的托盘,那上面,是一块枣糕……

      楚灿从小爱吃枣糕,可如今看着那枣糕,却一点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悲凉。

      他和英帝,从来都是形同陌路。

      曾经,他恨过英帝岳镇,恨他第一晚醉酒对自己的侮辱,甚至是,从此一生他必须跟着这个男人,即使不爱,即使心中厌恶,也不能离开。

      后来过了几年,仇恨变成了淡漠和麻木,只是每次得他临幸,都是相对无言,仿佛彼此不存在。

      如今,岳镇临死之前,楚灿却有些恍惚,心中有种空洞的感觉……

      王环勐手托着圣旨出来了,众人抬头,灼灼地盯着王环勐手中的圣旨。

      楚灿也抬头,却是淡漠。

      是他多心么?总觉得王环勐环视到此,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王环勐环视一圈,终于开口。

      “臣奉命宣旨。”

      众人立刻正襟跪拜。

      丝绢打开,王环勐宣旨。

      “承运皇帝,曰,吾登基以来二十余载,勤勉于朝政,上不愧于天,下不疚于民。今,天命既已,当为苍生计而让位于继天子……”

      此时众皇子都是汗如雨下,心跳如雷。而皇后之子岳岁,此刻也心如擂鼓,之前英帝是暗示过自己母亲的,自己,当是人中龙凤……

      “……皇八子岳岚,天资慈仁,睿明聪哲,德兼文武……当立为太子……”

      雷声传来,一直憋着的雨,终于落下,宛如所有人的心,凉到了底。

      皇八子?!那个最不受宠的楚灿生出的皇八子岳岚?!几乎所有人都忘记存在感的岳岚?!

      不光众皇子愤然不已,就是几个托孤大臣,都面面相觑。而后宫那边,早就人人瞠目结舌难掩惊讶了。

      岳岚失神地看着圣旨,他才是最不明所以的人。

      王环勐读完圣旨,将圣旨面向众人昭示后,跪拜在岳岚身前,将圣旨交给岳岚。

      楚灿愣在那里,觉得时光宛如静止,他茫然地看着王环勐将手中的诏书递给自己的儿子,他茫然地看着皇后回头难掩的憎恨,以及其他嫔妃亲卿投来的压抑着的惊讶和敌视。

      是啊,连楚灿都不懂,眼前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从卿。”王环勐的呼唤让众人屏息凝视。

      “皇上让您进去。”

      “只有楚从卿吗?!”皇后再也顾不上颜面了,她有失体面地质疑。

      如果皇上最终相见,也应该是她这个正宫皇后!!

      “是,只有楚从卿。”王环勐说道。

      皇后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她终于苦笑着,怨恨自己的轻敌。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缠斗于各个受宠的嫔妃亲卿,却唯独忽略了这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到底是,棋差一招……

      楚灿觉得腿是虚飘着走进去的,他走的很慢,此时他不管众人投来的各种讳莫如深的视线,他静静走着,任凭雨水砸湿了头发、华服……

      香炉里的烟雾萦绕在这个华贵的寝宫内,楚灿几乎没怎么来过这里,他跟着太监往里走,绕过屏风,看到了床榻上的英帝。

      那个高大霸道的男人,此刻却难掩病容地躺在榻上,面容依旧威严。

      “坐过来。”

      楚灿本想跪地,却被那个低沉却无力的声音制止。

      楚灿静静走过去,小心地坐在床沿,依旧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本是气宇轩昂的英帝,此刻却十分虚弱,他看着楚灿的眸子,竟是楚灿看不懂的温度。

      “朕要去了。”

      楚灿心里没来由地一震。

      “你觉得,朕是个好皇帝么?”英帝盯着楚灿。

      楚灿嘴唇动了动,终于点点头。

      “皇上问鼎天下,平朝中乱党,剿灭外侵蛮夷……造福苍生,是位好皇帝。”

      英帝微微一笑,似有些苦涩。

      “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字。”

      楚灿不知该说什么。

      香炉的烟弥漫在两人中间,英帝凝视着楚灿,那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让楚灿低下了头,他不懂英帝的反应。

      “朕……欠你一句对不住。”

      楚灿全身一抖,他抬头,对上了英帝的眸子。

      “……臣惶恐……皇上何出此言……”

      “……终究是朕,毁了你的一生……”

      楚灿轻咬嘴唇,终于在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怀。

      “皇上何苦说那些呢,臣不过是岌岌无名之辈,不值得您记怀……”

      英帝难得的,微微一笑。

      “你这话里,倒是听出了怨气……”

      “……臣不敢。”

      “朕倒是,希望能多听听你的怨气,也好比……你视朕为无物来的好。”

      楚灿皱起了眉毛,他真的太迷惑了,从刚才册封自己儿子为太子之后,到刚才英帝的一切话语,这都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酷的帝王。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可为何,英帝在弥留之际,对自己做出种种怪异的反应?

      “……皇上,臣不懂您的意思,为何……封岚儿为太子?……”

      英帝看着楚灿,却似乎思绪飘向了远方,他的笑容更深了。他从卧榻里侧摸索,终于拿出一把象牙折扇。

      楚灿起初只是淡漠,却在看到扇柄的刻字之后,瞪大了眼睛,上面刻着一个“楚”字,那把扇子……

      “朕记得,那年朕和时太子夺嫡,局势瞬息万变,朕被时局压得喘不过气……那日,恰逢乞巧节……朕骑着马,路过一处宅院……”英帝看着楚灿的眼神更加深邃,“却看到一个少年,攀上了墙头……”

      楚灿愣神了,似乎是想起了那年,他才14,想要去灯会却因为自己是坤阴而被父亲制止,所以自己翻墙而去。

      只是,那时候英帝就见过自己了?

      “朕……一见倾心。”

      楚灿愣在了那里……

      看到楚灿的吃惊,英帝无奈苦笑,自己真是藏得太好了,却也是无奈至极。明明是自己最放在心尖的人,却为了他的性命,必须冷着他。这么一演就是一辈子,临了,才能一吐真心……

      “朕跟着那小公子,一直远远地跟着,一路上看他买糖葫芦,给乞丐馒头,看他围着戏台子时笑靥如花……他落下了一把扇子,朕……就私心留下了……”

      楚灿不知该说什么,复杂地看着英帝,沉默麻木了二十多年的心,开始出现裂缝,隐隐地动荡着。

      “……既如此,为何……”楚灿觉得酸楚,终于问了出来。

      那晚,他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戏弄,被泼了一身冰水,还被锁在了冰冷的厢房,正在无措之时,有人开了门,楚灿抬头,是喝醉了的王爷岳镇。见有人开门,楚灿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一秒,岳镇却抱住了自己……

      那之后,楚灿便恨上了英帝……

      “对不住……”英帝终于抓住了楚灿退缩的手,“可朕不那么做,你就会成为太子的人,朕真的没办法了……朕,就算你怨朕恨朕,也不能放了你……朕知道,你喜欢太子……”

      楚灿轻咬嘴唇,一丝水雾涌上眼眶,他不知道对英帝是什么样的感情,明明应该是恨他的,却因为他的一席话,变得无所措。他也很想反驳,他不喜欢太子……可是,始终是没说出口。

      “灿儿……”

      英帝念着那个刻在心中却无法说出口的称呼,楚灿再次浑身一震,下意识,握紧了英帝已经无力的手。

      “内忧,朕给平了,外患,朕给断了。岚儿是聪慧的,朕给他指的师傅,虽岌岌无名,却不亚于太傅,有了王环勐和柳琼的辅佐,朕信他能成为一个明君……”

      原来,英帝|都已经给岳岚铺平了道路,原来,他早就想好了。

      “灿儿……”

      “……臣在。”

      “你……”英帝已经气若游丝,却撑着问出了那句,“可能有一丝……心悦朕?”

      楚灿想要说什么,却如鲠在喉,泪水已经流下,他开不了口。

      英帝的眼神模糊了,模糊中,仿佛看到了那个二十多年前的,攀墙而下的少年……

      罢了,终究,是自己先对不起他……

      掌中的大手,悄然失力,楚灿抬头,却发现英帝已经闭上了眼睛……

      楚灿终于将英帝的手捧起,第一次,印上了自己的唇……

      …………

      国丧结束,新帝登基。

      楚灿坐在偌大的华贵的太卿殿中,透过窗棱看着天空。

      他又想起前几天随先帝而去的自己的侍从阿云。阿云弥留之际,告诉了楚灿一切。

      从英帝当王|爷的时候,他的内院就不太平,几个王|府内人争得无休无止,有人一|夜暴毙,有人痛失孩儿,为了保护楚灿,英帝派了自己栽培了十年的影卫阿云当了楚灿的小厮。

      楚灿到今天才明白,自己躲过了多少劫难,全是阿云受命于英帝的保护。

      岳岚也是因为自己,被英帝寄予厚望。英帝却不能表现出来对岳岚的看重,甚至是在太学,都被安排了看似普通,却能力超群的师傅。

      一切都是英帝一步步的保护,才有了楚灿和岳岚的今天。

      然而,楚灿今时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那个冷漠男人心中唯一的在乎。

      太晚了,太迟了,也太复杂了。

      楚灿一向麻木的内心,开始怨恨。那些压抑的憎恨没有消失过,只是被隐藏了起来。如今,一切都爆发了出来。

      可是怨恨之后,却是无休无止的空虚和焦虑。

      每个夜里,英帝临终前的那个问题,反复折磨着楚灿。

      楚灿也不懂自己应该如何回答,应该是否定的,可又那么动摇……

      “太卿,太后求见。”小太监进门禀报,打断了楚灿的迷茫。

      “……请吧。”

      …………

      岳岚翻身上马,不顾众人的惊呼和护佑,策马而去。

      是他大意了,虽然知道太后自父皇驾崩之后一直有小动作,却没想到她竟有意谋反!虽然如今皇|城和大军都已平息战乱,可太后还在宫中,万一他对父卿有什么……

      岳岚握紧拳头,重重策马,奔赴太卿殿而去……

      …………

      “弟弟,这是本宫前几日从外面得的一位新厨子做的,你尝尝?”

      楚灿看着太后吴氏,看看那枣糕,忽然笑了。

      太后是第一次见到楚灿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镜,竟不知,他笑起来如此温润高雅,刹那间心中更多了几分怨恨,她竟早没看出,英帝对他的心思……

      楚灿看着那明知有毒的枣糕,只是想起英帝驾崩那晚,命人送上的枣糕。时至今日,他才懂的,英帝待他那般细心,那晚送枣糕,大概只是为了自己吧……

      虽然不言不语,却知道自己如果子时不吃点东西,会胃痛不止……

      这点小事……他都要那般仔细……

      楚灿拿起枣糕,凝视着,笑容更深。

      罢了,自己何苦难为自己,反正这一生都陪他过了,如今再想是否心悦他,有意义么?就算心不知悦不悦,身体总是有时悦的。

      他搂着自己情难自禁的时候,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原来竟然是难得的本性流露……

      真是个……傻男人……

      楚灿轻轻咬了一口枣糕,入口即化,真甜啊……

      楚灿笑了。

      如果自己死了,就能给岳岚一个杀尽太后党羽的借口吧?

      如果自己死了,就能……再见到他了吧?……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楚灿歪倒在桌边,不管周围人的惊慌反应和冲进来救驾的岳岚和大臣们,楚灿盯着手中枣糕,微微笑了。

      岳镇,我……现在开始有点点喜欢你了……

      楚灿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一阵头疼袭来,楚灿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却是一堵土墙。

      思绪还是迷惘,楚灿扶着墙缓缓站起,环视这个简陋的厢房,太过黑暗,只有在窗板的缝隙中透过来的月光,以及外面的莺歌燕舞声。

      楚灿忽然间想起了刚才的事,异常惊讶起来,自己不是吃了太后的毒枣糕死了么?怎么在这个地方?这里?简直是刻在记忆深处的地方……

      那天父亲宴请几位皇子游园,自己被同父异母的兄长泼了一身水,关进了这个没人经过的厢房……

      楚灿抱着浑身冰冷的肩膀,低头看着被浸湿的长衫,一脸震惊……

      是梦吗?……

      门外响动让楚灿呼吸不稳,二十多年前,同样的情景……

      自己,是做梦么?!

      门开了,一个高大壮硕的身体晃晃悠悠站不稳砸在门边,一股酒气传来,抬眼间,是本来俊逸霸气的危险的眸子,带着调笑。

      楚灿目瞪口呆,直到那人抱住自己,胡乱亲咬着自己,那胸中的热流和唇齿间的欲|望,彻底让楚灿醒了过来!

      他活过来了,他回去了,回去了那个起点,他和英帝……

      自己的衣衫被撕扯将尽,楚灿用从未有过的力量推开岳镇。

      岳镇迷|离危险地盯着怀中人,即使他推开,自己仍然拽着那少年的两只胳膊。

      他必须,必须得到他……

      只是,本以为会让自己心碎的蔑视和恐惧的样子,却并未出现在少年的脸上,反而是,少年红着的眼眶,却有着岳镇看不懂的样子。

      “王|爷……”楚灿咬着嘴唇,看着从未仔细看过的岳镇英俊粗犷的脸,躲开他的亲吻,推着他的肩膀争取说话的权利。

      然而王|爷装醉,根本不理会自己。

      楚灿脸一红,终于下定决心,反客为主,第一次,双臂抱住岳镇的脖子。

      岳镇,僵住了身体……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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