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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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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颜给了自己三天时间也给了莫西临三天时间。三天，林萧颜认为够长了。
他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理一下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其实说白了，就是逃避。
他在担心莫西临会因此排斥他。好在，三天后，莫西临主动找他了，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去找他。
可是现在，他好像又一头扎进了另一个火坑里，他知道莫西临经历什么事，他目睹了全过程。张医生猜的没错，莫西临的梦也没错，那就是莫西临的童年经历。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把真相告诉莫西临，无异于把莫西临藏匿了十二年的伤疤重新揭开，鲜血淋漓，他怕莫西临接受不了。
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一下自己，林萧颜回神，看向莫西临，尽量让自己平静，看不出破绽，声音有些干哑：“怎么了？”
莫西临垂眸，声音很轻：“那天，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那三个字很轻很轻，轻到足以飘进林萧颜的心里给予重重一击，让心弦毫无章法的轻响：“没事。你……小时候？”
莫西临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但是他不想让莫西临知道。更何况张医生也说了，那一段记忆是莫西临选择性遗忘的，莫西临根本不想记起。
林萧颜是唯一一个知情者。
所以，林萧颜藏起了莫西临不堪的过往。
莫西临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做心理挣扎：“张医生没告诉你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高烧过后，丢了一段记忆，记不得，只是对人充满了防备。”
林萧颜问：“你想知道吗？”
莫西临的眼里划过失落，眼神复杂，他的意志没那么坚定：“想，但是现在不想了。”
那个梦……他不敢面对。
回老家那么多次，尤其国庆期间，他和林萧颜就在老家那一带转悠，他都一点记忆都没有。怎么可能愿意想起来……
林萧颜对他的触碰让他误打误撞记起了那点零散的记忆后，他就更排斥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最起码现在，一点都不想记起发生过什么。
林萧颜松了一口气，那就不想吧……
两人从张医生这里离开，然后直接回了学校。一天的时间，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光荣榜上已经不见了莫西临的照片，排在第一位的是古凇。林萧颜在第二百五十名。
两个人的第一次月考都发挥失常，尤其莫西临，各科都是零分，这对莫西临将来进入实验班来说很不利。
莫西临倒是没受太大的影响：“没事，还有七次考试，我抓个尾巴进去实验班就行。”
林萧颜有些错愕，没想到莫西临那么自信，先不说已经七科零蛋，平均分差的厉害。那还有其他学生，每个人都在进步，都想挤进去实验班，后面还有没有黑马杀出来，难说……除非莫西临各科都考满分。
莫西临毫不在意，甚至说他很相信自己能考进去：“这是我唯一的长处了。”
我不敢输。
在以往的十二年里，他没朋友。打发时间的，唯有学习。这也是，他唯一的长处。
每每走在校园，听见有人在议论排行榜，在议论有个叫莫西临的男生一直是第一，凭实力蝉联第一好几年。
他就很自豪，自豪的同时他还能感觉到，他还活着，他和世界有联系，他不是一个人，有那么多人知道他。
十二年，莫西临孤单的太久了。
他本就不是待在黑暗里的人，却偏偏造化弄人，被禁锢在名为黑暗的牢笼，永不见天日。
他一点也不喜欢一个人。
林萧颜没说什么，大抵是感觉到莫西临在想什么，心里泛着疼痛。林萧颜若无其事的把莫西临送回D栋教学楼，目送莫西临回教室，然后才回了教室。
林萧颜刚踏进教室门，就听见老向在演讲，一年了，班里终于出现个全校第一，虽然有些小意外，但班里真的出现一个第一。
林萧颜无感，猫着身体，悄咪咪地从后面摸了进去，但是刚一屁股坐到位置上，便被老向喊了起来。
老向还是第一次露出严厉的神色：“林萧颜！你怎么回事？考个二百五？”
林萧颜站起身，挠了挠后脑勺：“就是想试试我厉不厉害，控分准不准。”
老向问：“那准吗？”
林萧颜摇头：“不准——我想考第520名，但是发挥超常了考了250名。”
老向被气得脸都通红，失去个全校第二，这对班级来说，损失很大：“谈恋爱了？”
林萧颜呛了一声，实在没想到老向会这么问：“哪能啊，谈恋爱我敢这么高调吗？”
不等老向发火，林萧颜便先发制人，先一步服软：“老师，我错了，您就放过我呗，看在我当了八次千年老二的份上。”
老向也好说话，顿时不知道怎么说林萧颜了，挥了挥手，示意林萧颜坐下，然后自己走出了教室。
林萧颜松了一口气，坐下，然后倚在墙上，吊儿郎当道：“我见莫西临了。”
古凇挑了一下眉毛，丝毫不意外林萧颜会这么说——林萧颜的性格，找不到莫西临是不会回学校的。
林萧颜慢悠悠地，把莫西临的事情说给古凇和罗宏听，除去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我见了莫西临的心理医生，那个医生告诉我，莫西临只相信我，以及他猜测莫西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
古凇蹙着眉：“帮什么？怎么帮？”
罗宏满脸拒绝：“我不想，他要给我一下子，噗嗤一刀我就没了。”
林萧颜眉头紧锁，似乎不太满意罗宏的说法：“他不会。明天就我们三个，我们慢慢来，一点点增加人数。”
莫西临的记忆总会恢复，他想赶在莫西临恢复记忆之前，把快乐，朋友，送给莫西临。
古凇没说什么，点头答应：“好。”
叶楠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星星眼：“我们也可以帮忙吗？”
林萧颜点头：“慢慢来，他能适应几个，我喊几个。”
蒋思哲和于文远抱成团，缩到角落里：“可不兴这么玩的，我们还年轻。”
林萧颜吐出一口气，都快被气笑了，谁传的谣言，放他妈的狗屁，小家伙最可爱了。
“我不拿你们的姓名开玩笑，相信我，相信莫西临。”林萧颜笑着，却笑里藏刀。
蒋思哲和于文远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林萧颜怕他们担心，又说了几件关于莫西临的好玩的事情。但是说完之后，蒋思哲和于文远都瞠目结舌，似乎不相信林萧颜的话。
林萧颜就纳闷，假话能传千里，实话怎么就没人信？
林萧颜掏出手机，给莫西临发消息：【明天一起吃饭吗？午饭，我去找你。】
莫西临这节课凑巧是体育课，不过，他一向不上外堂，只坐在教室里学习。
班级里静悄悄地，那一声叮咚格外地清晰。
莫西临忘记静音了，心虚地瞧了瞧，四下无人，这才拿出手机看消息，去食堂吃饭……他不是没去过，但是他去的时候都是最晚一个，不用排队，也不用和别人挤。
要是和林萧颜一起吃饭，是不是要去很早？是不是需要排队？如果排队的话，人那么多，自己又会不会犯病？
莫西临把手放在背后，摸着冰凉的匕首，心里竟泛起一丝犹豫，可是，他想和林萧颜一起吃饭。
一分钟。
三分钟。
七分钟。
十分钟。
……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萧颜看着对话框——莫西临一直显示还在输入中，心想，莫西临到底要和他说什么，打字都打了十几分钟了……就在林萧颜要催催地时候，莫西临发来了消息：【去吧。】
林萧颜看着这两个字，轻笑一声，一个一个地按字母都比莫西临快，他要回消息的时候，手机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小家伙】：刚刚在写作业，没看见消息。
林萧颜心下了然，莫西临这是在担心，犹豫到底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吃饭，他笑着，回了莫西临的消息：【行，那你学习吧，晚上见。】
莫西临放下手机，轻轻吐出一口气，耳朵却是红色，还好林萧颜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聊天框早就把他出卖了。
晚上放学，林萧颜又和古凇他们交代了几声，然后才放心回了宿舍。
宿舍里，莫西临早就等着了。
林萧颜想像往常一样洗个澡再去的，但是他发现热水器坏了，浴头喷洒出来的都是凉水，水里还有些锈……
这让林萧颜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犹豫了片刻，林萧颜拿着衣服去了莫西临的宿舍，站在宿舍门前，他踟蹰道：“我能借一下浴室吗？放心，我什么都不动。”
莫西临没说什么，侧身让林萧颜走了进去。
林萧颜径直进了浴室，脱衣服，腰间有一道狰狞可怖的疤，脊背宽厚有力，肩胛骨线条流畅不失力量，脊椎骨因动作微微凸起，十七岁的少年郎，有一种成熟感。
湿气氤氲在浴室内模糊了林萧颜的身影。
良久之后，林萧颜把头发擦干，才走出了浴室。莫西临正在做题，从林萧颜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莫西临瘦瘦的身影，流畅的脖颈线，月光均匀的撒在莫西临身上，打转，绕圈，像是一幅画。
林萧颜倚在门框上，失了神，莫西临身上永远有一种矜贵感，像不食烟火的精灵。
但是，一想到莫西临童年的遭遇，林萧颜的脸色便不由自主的沉重起来。
莫西临早就注意到了林萧颜的动静：“你在干什么？”
林萧颜走到莫西临身边，扯了一张草稿纸，保持着安全距离：“看你呗。”
莫西临说：“明天吃饭……我能只跟在你身后吗？”
林萧颜拒绝：“不行，你得和我们一起。”
莫西临犹豫着，笔尖触碰纸张，洇出一大块黑色痕迹。
林萧颜说：“试试，你得听张医生的话。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
莫西临不是不相信林萧颜，而是不相信他自己，但是看着林萧颜认真的神色，他又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林萧颜怕莫西临会抗拒，连忙把话题扯开：“这题我不会。”
莫西临有些没跟上林萧颜的思路，只顺着道：“我教你。”
林萧颜应了声，但是没凑过去。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长记性了，严格控制自己的行为，保持着与莫西临之间的距离。
陪着莫西临做了两张试卷，林萧颜才回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时，他自己都感叹，怪不得莫西临有那么大的自信，涉及的知识那么广泛，题型又懂那么多，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萧颜看了一眼时间，凌晨，时间还早。于是，他又做了一张计划表，准备一个朋友一个朋友的往莫西临身边推。
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林萧颜才入了眠。
与此同时，宿舍五楼走廊最尽头的灯，也熄灭了。
一声惊雷将林萧颜惊醒。
林萧颜眯着眼，一道紫色的闪电划开夜幕，带来短暂的光明。
不知道想到什么，林萧颜趿着拖鞋飞速跑了出去，跑到莫西临的宿舍，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去。
莫西临拿着匕首坐在床上，听见动静，迅速看向宿舍门那边：“滚！”
林萧颜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定，声音干哑：“别怕，是我。我来了。”
他没忘记，莫西临害怕打雷闪电。
黑夜中，莫西临慢慢放下匕首，喃喃道：“林萧颜？”
林萧颜慢慢靠近莫西临：“是我，别怕，别怕……我陪着你，陪你说说话，或者，哄你睡觉？要不然，像上次一样，我讲故事给你听？”
不知道莫西临想到什么，突然不说话了，目光却始终放在林萧颜身上。
林萧颜见莫西临没排斥，暗自松了一口气，磅礴大雨顺势而下，刹那间，风雨交加，风声尤像鬼哭狼嚎。
莫西临看着林萧颜，往里面缩了缩，腾出位置给林萧颜。
林萧颜心中一喜，坐在床上，轻声哄着莫西临。
莫西临突然道：“林萧颜，你知道贴吧里的故事少儿不宜吗？”
林萧颜茫然，他也没怎么注意过贴吧里的内容，顶多就知道挂着他和莫西临的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少儿不宜的？我上次讲给你的，也没少儿不宜吧。”
莫西临不知道怎么解释，话题又被林萧颜抢了去。
莫西临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林萧颜转移了。
大雨下了一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