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被剥夺光环的汤姆苏（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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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剥夺光环的汤姆苏（19）
在青年出现之后，白兰斯敏锐的察觉安洁莉娜的呼吸重了一瞬。
可……
别说是安洁莉娜了，就算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兰斯的喉咙有点干。他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的盯着屏幕中出现的青年，不断描摹着对方的眉眼，试图找到熟悉的痕迹。
那个再也没有机会长大的人，仿佛一夕之间突然长大了。
“你见过他，对吧。”少年开口，他的声音竟还能保持平静，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肯定，“是在那个时候吧？”
在那个地下藏书馆里。
安洁莉娜轻轻的点头，她的声线却带上了几丝暗哑：“对。”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顿了顿，收敛起了外露的情绪，恢复成以往的从容不迫。
“队长——”
伴随着人们的惊吼，安洁莉娜抬眸，看到白兰斯随意的动了动手指，一根不带电流的藤蔓快速伸进“笼子”，抓出了带着队员费力挣扎的师武白，把他带到了他们面前。
“他在哪？”白兰斯面无表情的问。
师武白全身都被藤蔓捆着，只剩下脖子和脑袋露在外面。他没有说话，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很显然在试图挣脱藤蔓的束缚。
没有得到回答，白兰斯冷哼一声，藤蔓的缠绕力度更上一层。
咔咔咔……
师武白听到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剧痛让他忍不住颤抖，他紧紧咬着牙，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给敌人。他五官扭曲，汗水从额头上滑下。但，一抹痛苦的呻｜吟声还是从他紧闭的唇边泄露出来。
白兰斯靠近藤蔓，让藤蔓强行把师武白的头扭向他。他把终端递出，使对方能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青年。
“他在哪里？”白兰斯问道。
师武白可不会傻乎乎的认为面前这少年被“神明”所吸引。
因为，这少年的眼睛太清醒，也太冷了。
尽管知道“神明”不只是游戏人物，但……你以为，师武白会老实的告诉白兰斯吗？
不可能。
相反，知晓自己逃不掉的师武白眼睛发红，他盯着白兰斯，心底头一次产生了对自己神明大不敬的想法。
——他巴不得“神”的魅力再大一些，让这群来自西方大陆的家伙全部都迷上“神”，把祂捧上他们的神座，让他们为祂痴为祂狂，甚至能为了祂去死！
然后，他，师武白，或者是其他人，再告诉这群科技落后的“原始人”：祂，只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人物。
相信信仰崩溃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好受。
师武白裂开嘴，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神情癫狂：“祂啊，当然是在神界呀！——难道你们以为，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不可能。”
他说，声音沙哑：“做梦。”
他都没见呢，说什么都轮不到这群金毛见到那人！
咔咔咔……
骨头扭曲、碎裂的声音响起，饶是师武白｜精神力强大、意志坚定，也不由得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迷。
“四弟！”安洁莉娜伸手摁住白兰斯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控制情绪。”
白兰斯说：“他没说实话。”
所以：“我要对他进行‘探忆’。”
不等安洁莉娜说什么，白兰斯通知完后，直接念诵魔法咒语，手中闪过一道灰色的光。他快速把灰色光打进师武白的眉心，下一刻，他站在原地，意识却正在“探索”师武白的所有记忆。
“啊——”
师武白完全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个招式，下意识的挣扎着，十一级的精神力疯狂排斥进入自己脑海的陌生精神力。
但此时的他已经很虚弱了，五官不断流血，整个人距离去世只差那么一口气的距离。正因为如此，他对白兰斯的行为完全没有反击之力，甚至还被白兰斯的精神力冲击成重伤。
于是，几十年的记忆大门瞬间被打开，彻底展现在白兰斯“眼中”。
大概是潜意识中还记得保护那个从未真正见一面的人，师武白在白兰斯浏览他记忆的时候，调动最后的力量不断冲击自己的记忆，使有关那个人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
对那个人的印象越来越浅，师武白的潜意识开始恍惚。
——我为什么要“删除”自己的记忆？
——因为想保护某个人。
——“某个人”是谁？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保护？
——就是想保护。
白兰斯发觉师武白的行为，毫不犹豫的调动魔力，赶在相关记忆消失前“抓住”它们，快速退出师武白的脑海中。
“唔！”师武白闷哼一声，头垂下，失去了所有意识。
白兰斯操控藤蔓把师武白扔到另一边，自己则继续查看师武白的记忆。
安洁莉娜撇了一眼摔在远处不知生死的师武白，看向发愣的白兰斯：“你还好吗？”
白兰斯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安洁莉娜看着这双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蓝眼睛，忽然有种“被冰封的海面突然照进了光芒”的感觉。
“……我看到他了。”白兰斯说，“我看到他了！”
年轻的女皇呼吸一窒。
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他在哪？”
“我看到，他在一座很大的庄园里面。”
师武白也不知道那人在哪。他的消息渠道有限，只是通过发小林春那里知道，那人住在一座庄园里面，被其他人严密的保护着。再加上师武白的一部分记忆被他刻意模糊化，白兰斯也没能得知太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白兰斯一向很固执。
就像每年冬季都会在那棵药树下等待某人一样，他在见到那个和弟弟成年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之前，他不会轻易对这件事下定义。
“我会找到他的。”白兰斯认真道，“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
系统日常汇报完两方大陆的战况，看着躺在花园里听小曲的大腿，忍不住道：[宿主，您不急吗？]
“我急什么？”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王闵舒适的眯起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整个人简直好不自在。
[目前东方大陆处于劣势。]系统充满不解，[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在这场战争之中我们这方必输——虽然和原剧情相比，您已经把时间延长了近一年了。]
躺在花丛中的青年似乎笑了一声，美到令人眩晕的脸上多出了一丝感叹。
他突然问了一个与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系统啊，你知道，你们半生命体和全生命体的差别在哪儿吗？”
系统心里充满了问号，不过还是老实回答：[有灵魂和没有灵魂的差别？]
“不全是。”王闵睁开眼，阳光下，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却有着让人看不透的幽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灵魂算是一种躯壳。与之相比，更重要的是思维上的升华。”
[……我不理解。]
“想必，你已经解锁了在原剧情当中，这两种剧情战争的结果吧？”
系统从不问大腿是怎么知道的：[是的。]
“在你看来，剧情里的情况和现实中的有什么区别？”
[……]系统顿了顿，试探道，[打的时间长了一点？]
王闵重新闭上了眼。
系统立刻补救：[我看出来了！是反抗能力！和原剧情相比，他们多了反抗之力，多了那么一丝取得胜利的希望！]
“你还是没能看出重点。”王闵随手一拉，躲在意识空间的系统就被拉了出来，化为了一只小毛球落在地上，他翻了一个身，把它揪到眼前，“虽然不意外，但，你终究还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愚钝不少。”
系统发现，大腿眼里的神色是它从未见过的危险。幽深一片，就像是透不进任何光彩的深渊，明明没有流露出一丝气息，却让人觉得自己遇到了大恐怖，就连恐惧都是奢望。
有那么一瞬间，系统觉得自己被对方完全看光，每一个代码数据都无所遁形。
甚至——
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制造它的那位存在。
[宿、宿主……]
王闵眨了一下眼，重新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告诉你吧。”
他放下小毛球，随手折了一枝鲜艳的花朵，放在手心里把玩，语气充满了漫不经心：“和配角描写比较丰满的玛丽苏剧情相比，汤姆苏剧情完全是为了一个人服务，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包括原主，这里的所有人并没有所谓的‘自我’，全然是为了宠汤姆苏和为汤姆苏服务而存在的。”
系统茫然：有吗？它怎么没看出来？
“于是我就动用了一点小手段——培养出了他们的‘自我’。”青年忽地狡黠一笑，就像一个吃了糖果的孩子，“当他们拥有了自我的时候，距离拥有灵魂就不远了。”
[什么时候……]的事？它咋没发现？
“你知道‘火’吧。”
系统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宿主的思路了：[知道。]
“有句话说的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王闵把花瓣放到鼻尖闻了闻，“这个世界没有原始的‘火’，我就可以做这把点燃一切的‘火’。”
系统恍恍惚惚的，却隐约明白了什么。
和玛丽苏剧情世界不同，在汤姆苏剧情世界中，没有一个原住民是拥有“自我思维”的。
他们就像是被剧情设定好的机器一样，日复一日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而身为世界中心的原主，由于在设定中过于“完美”——人类是做不到完美无缺的，就算是神也不一定——从而导致了，本该在世界的偏爱下诞生灵魂的他，却成了汤姆苏剧情世界中最空的“人偶”。
被安排进原主身躯的王闵，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身体的灵魂。只要他想，他完全能仗着剧情意识的偏爱操控整片剧情世界。
可王闵并没有。
表面上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他成了传播灵魂“火焰”的火苗。
从最近的庄园管家开始传播，一点一点扩散到整座庄园，甚至借着游戏人物，间接性的传到这片大陆上。
于是，纸片人活了过来。
于是，他们可以和玛丽苏剧情的土著们正面对抗，甚至能展开拉锯战。
他们不再像原剧情里那样被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来自另一个大陆的幻想种族们毁灭。更甚者，原来的他们还没有反抗的意识，仅凭本能活下去。
系统虽然理清了思路，但它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灵魂，或者说是“自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王闵没有再管这个陷入迷茫的系统。
不管庄园外面再怎么混乱，王闵的生活都没有收到一丝打扰。
哦，除了最近不知为何愈发焦躁的管家。
不得不承认，管家作为第一个觉醒的土著，他的敏锐程度完全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剧情接近尾声，不出意外的话，王闵很快就会离开。而管家，虽然不知道这事，但他却有了一种急迫感，只觉得有什么不好事即将发生。
“——您，不会离开吧？”
这已经是管家这一个月第八次主动打破主仆规则，对王闵询问道。
王闵满脸不解：“管家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
管家仔细看着面前的青年，明明对方那么鲜活，他们的距离那么近，他却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对方。
沉默片刻后，管家提出了一个堪称冒犯的请求。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片羽毛：“少爷，我能……抱一下你吗？”
王闵顿了一下，笑了：“当然可以。”
管家得到了满足，一颗飘忽不定的心仿佛落回了原处。他抱着自己少爷温暖的身体，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他一向严谨的表情管理头一次失控，露出了一丝餍足，好似流浪许久的旅人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管家重新恢复了镇定，离开王闵的视线后，他有序的指挥庄园里的护卫驱赶杀尽想要闯入庄园的人。
他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自家少爷的生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但是……
意外这玩意，来的如果不让人意外，那就不叫意外了。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被剥夺光环的汤姆苏（1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