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校园文里的反派校霸（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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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文里的反派校霸（4）
下午六点，医院门口。
太阳西落，天边被染红了一片。顾修换下白大褂走出医院，没有多少意外的看到了安静站在约定树下的翠发少年。
他笑了笑，走过去：“阿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王闵看着顾修，没有说话。
顾修也不介意王闵的冷淡，兴致勃勃的叫了一辆车，拉着少年来到了他预定过的饭馆，一路直奔包间。他的嘴巴一直没闲着，不断介绍这家饭店的各种好，几乎要把它夸成世界五星级饭店。
王闵随意的打量着这家饭馆。不说食物如何，仅以他的眼光和经济水平来看，这里顶多算是中上游水准。
根本算不上“五星级”饭店。
“阿闵，你知道吗？”
顾修坐在椅子上，眉眼带笑，眼睛有光。
但不知为何，王闵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怀念。
顾修说：“当我挣到第一笔属于我的、可以挥霍的钱的时候，我干了一件最奢侈的事情——那就是来这里吃一顿饭。”
“所以。”王闵看着他，“这就是你非要邀请我过来吃饭的原因？”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找人倾诉的话，医院里的心理医生不更适合吗？更何况，你我的关系并未到那种地步。
这话王闵没说，却也表露出了一些。
“当然不是。”顾修脸上的笑意加深，“阿闵，有兴趣听一段小故事吗？”
没有。
王闵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两个字。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顾修这时候会像聋子一样听不进任何话，依旧进行他自己的话题。故而，王闵只负责安静的当一个听众就可以了。
这活他熟。
果然，顾修没有去看王闵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二十七年前，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孩子。他很聪明，学习东西很快，能轻易举一反三，是那个孤儿院难得的天才。”
“在他三岁的时候，他被一对夫妇收养。”
“但是一个月后，这对夫妇却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由于某些缘故，没有任何人愿意接收他，这个孩子又被重新送回了孤儿院。”
“在他四岁的时候，他被一个很温柔的高中老师收养。”
“在这个孩子九岁前，收养人对他很好，他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小小年纪就开始在养母的照料下学习高中的知识。不出意外的话，他本该提前踏上高考，真正坐实‘神童’的名称，并获得无数导师的青睐。”
“可惜，很不幸。”
顾修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轻佻与漠然，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故事。
“他的养母，也就是那个高中老师，遇到了她所爱的人。他们很快就从恋人成为了家人，并在一年后得到了爱情结晶。”
“为了让新的、属于他们的孩子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放下了一切的工作，互相陪伴着，一直等待那一天的降临。”
“他的弟弟出生那一天，也就是他被养父母忽略了的第二年。”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不重要了。两年来，他取得了无数成就。他拼了命的学习，参加各种竞赛，把奖状奖金奖杯捧在养父母面前，希望能重新得到养母的注意，可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敷衍和冷淡。”
“等到弟弟出生后的一个月，他被他们重新送回了孤儿院，被彻底抛弃在身后。”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并不重要。”
“好在这对夫妇虽然忽略了他，但对他的待遇并不差。送他离开的那一天，他们把他获得的所有奖金和荣誉都装了起来，让他带走，甚至还给了他一笔生活费。”
“他又重新成为了孤儿。”
“一年后，他准备参加高考，却被一个中年男人收养。”
“当时处于青春期、还比较渴望家的温暖的他，没有多少犹豫就同意了男人的收养，办理了领养手续。”
“可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表面上光鲜亮丽且稳重大气，背地里全欠了别人高利贷。之所以收养他，也是为了他手中的那笔钱——所谓的收养，都是有预谋的。”
“于是，十二岁的他被骗得掏空了身家。”
“那个男人见他真的没有什么价值了之后，就在某一天夜里迷晕了他，找了关系把他送往一个偏僻的城市，自己则离开了，至今下落不明。”
“报案无果后，他回到了‘家’。”
“只是想随便看看的他被借出高利贷的人盯上，威胁着还钱，还被不断殴打欺辱。”
顾修顿了顿，大概是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就把后面的话缩短了些许：“没有什么出路的他，只好在各种地方打工挣钱。为了能快点摆脱他们，他拿出自己仅有的知识，存够来回车费后就去参加学习竞赛挣奖金。”
“十八岁，他还完了可能普通人挣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但在自由的同时，他也丧失了继续生活的动力。”
“他拿出在‘自由’后挣到的第一笔钱，满足了一次自己的口腹之欲。并决定，这是他的最后一餐。”
王闵看着顾修。
如今看来，很显然，那并不是他的“最后一餐”。
讲着讲着，顾修也有点走神。
人生处处有意外，只是他遇到的意外大了一些、多了一些罢了。
作为过来者，他承认过去的自己过于“愚蠢”——没错，在他看来就是愚蠢。
但这并不妨碍他回忆起，当初他在吃饭“最后一餐”、并买了不少安眠药后，在深深绝望自厌中准备结束自己一生的时候，所遇到的温暖。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无人打扰的深夜决定吃下药；谁也不会想到，本以为会悄悄在安眠药的折磨下死去的他，会被“不速之客”打断进程；同样，谁也不会想到，他会一时冲动，接下那通好似诈骗一般的电话，并和那个人做下约定……
“我们说好的哦，你不要想不开……”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被变声器处理过，模糊又沙哑。
可不知为何，顾修却幻视出了一名不大的孩子躲在后面，试图一点点唤醒他心中的求生欲，甚至用出了仿佛孩子过家家的话语：“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我也知道你是谁……我会派人去找你，如果找不到你，我会生气的！所以，请你好好活着……不然，不然……”
——真好笑，他会被这种幼稚的话打动？
透过变声器，顾修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年纪多大，但他能听出对方的不安和紧张。
——非亲非故，就算不是什么诈骗电话，凭什么要劝他？他凭什么要听这个人的话？这人生气又如何？
关他屁事。
心中的黑暗倾泻而出，顾修对着电话那头说出了很多恶毒且过分的话语。
像是发泄心底隐藏的不甘和怨愤，像是被迫陷入另一个牢笼的人的悲鸣，像是对着一个主动装上枪口的陌生人的泄愤和倾诉，又像是在对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求救。
这场通话持续了很久。
至于多久，顾修也不清楚。
他只记得电话那头从未断过的回应；只记得自己从嘲讽到愤怒，从愤怒到委屈，从委屈到崩溃，从崩溃到平静；只记得自己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电话却未断开一秒；只记得东方日升，阳光穿过薄雾，从窗口撒在他的身上，温暖无比；只记得花盆里随手种下的种子发了芽……
睡了一觉，顾修冷静了下来。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他对着电话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盼：“你还在吗？”
“我在。”对方道。
顾修笑了：“你说的我同意了，你来找我吧。”
“不是我找你。”对方认真回答，“是我让一个人去找你。”
顾修问：“天上没有白来的馅饼，你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事先说明，我已经不是神童，也已经好多年没有碰过书本了。”
似乎被问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修却有了比以往更加充足的耐心，等待对方的回应。
“我没有什么目的。硬要说的话，我只希望你们能活着。”那人缓缓开口。
顾修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或许有那么一天。”
顾修说：“我很期待。”
通话结束。
一天后，确实有一个人找到了顾修，给了他在经济上的一定帮助，甚至帮助他办理了正规身份证明的一系列手续。在询问了顾修的意见后，顺手抹除了档案上原该有的“养父母”。
已经十八岁的顾修，彻底成为独立的人。
顾修询问过来人，问“那个人”的身份。可惜这个人是被雇来的，对那个人的身份几乎一问三不知。
顾修没有气馁，反而把这个问题藏在了心里。
经过努力，他成功考上了医学大学，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尽管年纪轻轻，但，至少没有人敢否认他的价值了。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校园文里的反派校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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