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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1 章：资 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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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肖成敲响了迟冽宿舍的门。
迟冽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昨晚回来后，他发现了塞进自己宿舍门下的一张字条，走之前并没注意，是肖成约他今早来宿舍有事详谈。
在听到他脚步声的一瞬间，迟冽才缓缓睁开眼。
“门没锁。”
肖成轻轻拉开门，有些歉意道：“这么早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迟冽依旧靠在床头不动，只是懒懒道：“肖所长，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和我拐弯抹角的，我不是评判官。”
肖成面上的表情尴尬一瞬，也自嘲地一笑，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
“迟队员是新来基地的吧？以前没怎么见过你。”
迟冽“嗯”了一声：“刚来几天，不久。”
“刚来几天就能和评判官一同外出执行任务，肯定是个有本事的。”肖成挂彩的右眼一直盯着他的脸，说，“不知道你的异能等级是什么？”
迟冽坐直身体，也看向他，缓缓才吐出两个字：“低等。”
肖成有些意外：“不过有时候血统等级也不一定能决定能力。这个问题，是我唐突了。”
迟冽表示无所谓，只让他有事快说。
肖成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等到迟冽忍不住想催他，才阴恻恻地说。
“你似乎没有说实话。”
迟冽有些困顿的大脑瞬间清醒，警惕地盯着他。
“肖所长什么意思？”
肖成笑笑：“你的异能等级，据我所知可不是低等？”
迟冽快速回忆着自己来到哨所后做的事情，左辛舟都没有发现的秘密，怎么会被他看出来？
面上依旧是平静，迟冽反问道：“那按肖所长看，我该是什么等级？”
“异常。”
迟冽听到这个词，喉头瞬间发紧，藏在抱着的胳膊下面的手已经拈出一抹火花，蓄势待发。
许是感应到这股能量，肖成哈哈大笑起来：“别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我真想做什么，就不会来找你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迟冽看了眼钟表，才刚刚六点十分。
火花砰然散于掌心，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算消失。迟冽冷冷道：“我相信你应该清楚，你接下来的话决定了你能否走出这间屋子。”
“你做过噩梦吗？”
肖成突然收回笑声，喃喃自语道：“野外的生活，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噩梦，但没人能理解我，因为他们都不是从野外活下来的人。”
他又自我打断：“不对，或者说，是他们被基地救回去以后，舒服日子过得太多，已经忘了在野外挣扎求生的日子。”
他突然一把拉住迟冽的手：“你才刚进基地几天，你忘不了，对不对？”
肖成的眼神里有疯狂、有压抑、有痛苦，如此真实的情绪突袭而来，让迟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几乎就要被ESH基地里表面平静的日子囫囵吞没。
他一把甩开肖成的手：“你最好冷静一点。”
肖成靠回椅背，深呼吸几次，直到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递过来一些文件：“对不起
迟冽：“这些报告记录的非常详细，以至于不像是一份遇袭报告，更像是…”
“更像是研究报告。”
肖成有些悲戚地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疯了，送来这些莫名其妙、与昨天见面时说的内容完全相反的东西干什么，让所有的嫌疑都指向我。”
迟冽冷冷道：“你知道发生的一切，你的下属却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怎么？现在我们知道了，我们也要死吗？”
肖成却大笑起来：“我倒是想，但没曾想评判官会亲自带队过来，那可是异常血统的异能者，就算再来多少异兽也杀不了他！”
“更何况还有个你！”
半晌，他摇摇头：“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动手，我只觉得是老天爷的安排，让我只能窝囊又憋屈地迎接属于我的报应。”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基地政府，也不相信领导者们，但我对于这个评判官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但自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你并不是属于ESH的人，我们更像同类，所以有些话，我只能来找你说。”肖成逐渐平静，眼神也随之坚定。
迟冽起身，锁上了门，又关严了窗户，悄无声息地放出一波异能因子，暂时隔绝了这个屋内传出的一切声响。
“我想给你讲的故事，就是我的噩梦。”
“也是整个M2哨所的噩梦。”
……
直到唐书敲门喊他一起去吃早饭，肖成的故事才堪堪讲完。
虽然迟冽猜对了一分，但整个故事的真相还是让他觉得十分诡异。
肖成抹去眼角的泪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压在我心头这么久的噩梦终于说出来了，我要谢谢你肯听我的故事。”
迟冽仍在思索，大量的信息来源和即将面对左辛舟等人的表现，让他有些烦躁。
肖成试探着问：“至于我的请求…你可以思考一下再回答。我就先走了，别让别人看到。”
他懒懒地挥手，异能结界消失，肖成感激地冲他望了一眼，侧身悄悄地从走廊另一边的逃生通道离开。
坐在哨所那破败不堪、简直不能称为食堂的半露天式餐厅里时，几个普通人类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程行的脸已红得发硬，他哆嗦着掏出烟来想点，左辛舟却轻轻拦下：“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他娘的食堂怎么这么冷？这我必须得去喝点儿。”程行悄悄靠近他耳边，“车上带了！放心，不耽误事！”
天气实在恶劣，左辛舟了解他，也不再阻拦。
唐书早就和哨所的人混熟起来，不知从哪淘到副羊绒内衬的全脸面罩，只露出双眼睛，但还是被冻的直掐鼻尖，生怕呼吸的气息迅速凝结成冰。
相比之下，异能者凭借自身异能能量的维持就好受许多，但哨所内目前已知的异能者除了左辛舟和迟冽，也就只剩下肖成。
打了个哈欠，看着桌上几份速热盒饭，迟冽实在没什么心思吃，他只想回宿舍把早上的觉补一补。
众人把饭盒从加热炉里取出来后，就立刻扒开上面的保鲜膜，三口并两口地恨不得一口塞下整个盒饭。
但奈何食物冷却的速度随着蒸气肉眼可见，没吃几口就冷透了。
唐书沮丧地看着，转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迟哥！你的异能不是火吗？能不能帮帮忙，这饭实在没法吃啊！”
有个工作人员半嘲地回答：“我们这一阵都这么吃的，也没见得我们饿死。你小子就是太娇气了！”
肖成面露无奈：“实在不好意思，哨所条件有限，加热炉一天只开两次，我们也就吃两顿，剩余的资源不够我们再多使用几次。”
左辛舟刚想提醒迟冽不要勉强，对面的人却一抬手，掌间的火苗缓缓变化成火束不断升高，高度直至天花板时，才散作满天火星，呈半圆弧状笼罩着众人范围。
不过呼吸一口气的时间，左辛舟就感觉到好像不是那么冷了。
看着火束消散的瞬间，众人都被这梦幻的一幕吸引住，唐书欢呼起来，连忙求迟冽再把盒饭也顺带热一热。
迟冽敲了下他头，却也伸出另一只手去，捂住了饭盒的外侧。
其他人看到盒饭真的重新冒出股股热气，纷纷也把自己的那一份塞到迟冽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太好了！终于能吃顿热乎的了！”
“快快快！别耽误时间，人家的异能也不能一直撑着啊！”
“谢谢你啊小迟！你好厉害！”
迟冽给众人递还回盒饭，肖成却笑着摆摆手，说他本就不太饿，没有拆盒饭。
“你的？”
最后轮到左辛舟，迟冽勾勾手，示意左辛舟递过来。
左辛舟没说话，只盯着他左手掌间一直不灭的火源，微微皱眉。
见他不语，迟冽干脆直接伸手把盒饭拿过来热好，再推回左辛舟面前：“快吃吧，我不一定能撑多久。”
“下一顿不能再这样浪费异能。”
沉默一会，左辛舟闷闷道。
肖成也赞同：“没错，如果异兽再来犯，我们三个就是唯一的战斗力量。”他注意到远处走过来的程行，“程队长虽然不是异能者，但也是身手过人的，不过在异兽面前，只能自保。”
“小戏法而已，不影响什么。”不过几分钟，迟冽熄灭了掌心的火束，挑挑眉。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左辛舟和迟冽随肖成走到指挥室内。
左辛舟问：“刚刚你提到加热炉一天内只开两次，是因为资源不够，那现在哨所内各类资源的储藏量还剩多少？”
他注视着肖成的眼睛：“尤其是玛姆晶石。”
肖成只从电脑上调出一些资料，经过简单的计算，给出了一个数字：“还剩下这些，大概足够维持我们三天的生活需求量。”
昨晚自己和左辛舟刚去过哨所的储藏区，按那里的防备程度来看，剩下的量绝不会是这个数字。
“肖所长，那你打算需要我们做什么？”
肖成笑道：“爽快！”他又弯腰在抽屉和书柜里翻翻找找，总算是找到一张保存完整的、哨所附近的资源地图和几份资料。
他摊开来铺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指向哨所周围圈红的区域：“我们一直忙于哨所的修葺工作，加上人手不足，实在没有余力去补充能源。”
迟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三四处区域，按照地图上的比例，最近的一处也在距离哨所五公里外，最远的一处甚至超过十公里。
许是的确困难，左辛舟也蹙起眉头，说：“我们没有带太多在野外生存的资源和武器，目前还有异兽威胁，如果此刻外出补充能源，我想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肖成惨然一笑：“现在和三天后，结果是一样的。”他眼珠骨碌一转，望向迟冽，“至于异兽么，我们还不知道它们哪天会再来，不如抓紧时间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
“两天，我带队，如果第三天中午还没有回来，评判官就带着剩余人员返程，向基地求援。”迟冽说。
见肖成的眼笑得眯起来，迟冽不适应地移开目光。
左辛舟：“两天？你要带多少人一起？”
迟冽本想说他自己去就能搞定，毕竟以前长期漂泊野外，探索晶石、收集能源的技能是必不可少的。
他却指着刚敲门走进来的程行说：“我和程队长一起去，我们长期在野外生存，对这些并不陌生。”
程行一脸懵：“啊？”
左辛舟不再说话，只是又将目光移回地图。
肖成十分高兴地走过去和迟冽握手：“真是太感谢了！也辛苦程队长，如果你们不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行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也豪爽地拍拍肖成的肩：“好说！不就是野外那点事情嘛。”
余光瞥见左辛舟的面色不太好，程行一边聊天、一边讨论着哨所的事情，把肖成揽了出去。
等人关上门走远，左辛舟这才抬眼看向在一旁沙发里窝着的人：“怎么不走？”
迟冽：“知道你要说我擅自作主，留下来挨骂。”
“挨骂倒不必，只是有些意外。”
左辛舟双手撑着桌子：“有时候我也会想，是否为人善良了些，才让你们都觉得我脾气很好？但在公事上，还没有谁能不遵守基地的规矩。”
“越级行事是我不对，可哨所的情况紧急，不容我们再犹豫。”
迟冽站起身时，满脑子都还是早上肖成跑来告诉他的故事。
此刻他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让自己不用集中精力应付左辛舟，留出时间去思考怎么处理真相和众人之间的关系。
左辛舟走到迟冽面前，棕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对方的脸：“为什么？”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以至于要让你一个低等异能的人、和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去替我冒险？”
迟冽哑然，无论潜伏时再怎么做小伏低，自己从不信任别人的直觉却无法改变。
他扭过头去，直到憋出一句话：“谁会不相信评判官的能力？但这次既然带我出野外，也请你相信自己的选择。”
“两天后见，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的选择没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