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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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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那小道士说什么？”老妖讪讪问。
许诀惊悚地答道，“好像是，要娶老五。”
一家之内，分明还有父子关系，认老五当爹更容易想到些吧。
徐青一想便知是七娘的鬼主意，又被林长欢蠢得牙痒痒。只能两眼一闭，点了头。
老妖顿时靠倒在椅背上倒吸一口凉气，立春秋却是禁不住上前一步，拍手感叹道，“真没想到老五为他能做到这份上，好奇问一下，你们是断袖吧？”
“……我与他……几月前他曾见我身着女装，可能误以为我是女子。”徐青略一停顿，只好打碎牙往下咽。
许诀愣住，半响才道，“傻子吧。”
外头的林长欢可能不知道屋里三个人讨论后一致得出来的结论，只知他说完话，过了好久才终于打开门。
他迫切上前又止住，身体僵在原地。徐青抬眸瞥他一眼，扶着墙缓缓走出来，门在他身后打开又重重地关上。七娘急忙冲上前给徐青口中塞进一颗药去，仔细搀扶着徐青朝他自己房里走去。
林长欢见状傻傻爬起来，就跟在徐青旁边，手足无措。
徐青脸本就白，现在更是白似新玉。他墨衣着身并不常见，只望着便令人生人勿近。
那只被七娘扶住的手，五指纤长，血管似画笔描摹。
“林长欢，”徐青躺在床上，突然叫他。
“呜呜呜，怎么了？”林长欢连忙蹲在床边，眼泪就这么下来。
“……”徐青是打算开口骂人的，可见到林长欢脸上的悲哀，一时被阻住了话头。再出口却是问，“……哭什么？”
“你是因我而伤。”林长欢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什么易碎的珍宝。
徐青忽笑了。
“算个有良心的。死不了，毕竟……我还未同你成婚。”
雨过天晴。
林长欢再睁开眼时，天幕如洗，满目澄澈星河。云极少，风平浪静。
徐青正巧披了衣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热乎乎的饼，静静地注视着林长欢，被林长欢发现后方移了目光看向星空。
“突然想起来，刚给你烧了东西，你看，你能收到吗？”
林长欢被逗笑，“哪有那么快。不过我换了之前的衣服，将就着还能看。”
徐青点点头，低头咬了口饼，林长欢看了看饼，故意吃醋问道，“那小姐送的？”
“嗯。”徐青大大方方地承认，“她见我一人，觉得可怜，令厨房特意为我取的。”
“怎么可怜？”
“就像那白虎堂夫人见你快饿死街头，施舍给你的粥一样。见今人，惜故人。小丫头曾救一江湖人，养在家中日渐心生爱慕，但结局可知。浪子远行，佳人另嫁。”
提及白虎堂夫人，林长欢亏心不再多嘴，只瞧着徐青的神情，“提及嫁人，七娘的年岁也差不多了，她现今如何？”
思及故人，徐青弯了嘴角，款款道，“她还好，现离宫隐居。跟了贵人，虽凶险事多，可回报也还丰厚。一年前，与我为陈家报了仇。”
见林长欢仍盯着他，徐青眯起眼，主动加了解释，“朝堂上的我虞尔诈，无关道理。可江湖上的纠葛，江湖人行江湖事，以命偿命。”
“……那你，为我报仇了吗？”林长欢不知何时，心又开始发疼。
“呵，”徐青嗤笑，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问，“我还以为你心怀天下所有人，就是心里没有自己。”
苦。
苦涩。
做了鬼，为什么会比人还痛心？
因为成了鬼，喜怒被无限放大，逼近失控，神志会渐渐消失。这个事实就横在他的面前，每每触及，心如刀绞。
他知道他与徐青没有可能了。眼前的这些，细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是他一直在徐青面前不愿承认自己早已经死了。
在这七年，死后不知过了多少林长欢才有了意识，他却一次都不肯去找徐青。若不是偶然撞见，知他危险，林长欢更宁愿永为荒鬼，不入轮回，一个人带着这些记忆直到散尽。
但这个世界不该只剩下一个人记得所有然后孤独地活下去，这份痛苦，林长欢不愿他爱的人独自承受。
“报了。”
徐青轻飘飘地回答道。
“有些事即已成，便无所悔，何不学着放手？先前我不知道，但现在你化成了鬼。”徐青默默嚼完最后一口嘴里的食物，平静地继续道，“虽出乎些意外，但你我既相逢，就做个好好的道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