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不是风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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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阳，董阳。
李沧海的第一任王妃。没过门就死了。在史书上，她自出现，就是一块牌位，在李沧海的人生里，连点涟漪都没留下。
为什么死的，庄灵儿不知道。那时候，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董阳是谁都不知道。董相家和她毫不相干。
庄灵儿提前看过剧本，当然知道后面历史的大致走向。此刻王皇后为什么不选董阳选顾二？大概还是因为董阳的年纪有点小？可这不符合常理，王皇后讨厌顾二，是板上钉钉的事，太子是个一板一眼的正人君子，和谁都不熟，没有什么两情相悦的佳话。
那只能是为了顾相。
太子成为皇帝后，对于娘舅家，向来是又依仗又提防的。他需要有人来抗衡王家，可现在，他还不是皇帝呢，这么做是不是太早了？
或许，庄灵儿还有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件事情，王皇后根本做不了主。至始至终，推波助澜的就是皇帝。庄灵儿突然有些可怜皇后，可皇后哪轮得到她可怜呢？她和皇后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终于，王皇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陛下同我想了良久，觉得还是顾氏才貌俱佳。从今日起，你也不必再到深深那里去了，回家安心等着吧。”三公主名叫陈情，小字深深。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今日想必顾小姐还有些东西需要规整，你们今天都休息吧。深深，一会儿去领御花园的钥匙，今天便好好玩乐一番。”王皇后说。
庄灵儿一听，这不太对啊。
其他人呢，就算顾氏成了太子妃，还有其他人呢。这会儿怎么没头没尾的。至少，王皇后的两个侄女儿还没安排呢，庄灵儿只觉得这事儿没完，后面憋着给大的。
但王皇后已经叫退了，众人也只能行礼退下。
明显顾二被孤立了，很显然易见。围在她身边的姑娘无不小心翼翼，而和她势均力敌的几人远远地避开她。顾二有些难过，可她知道，过几天，这些人还会回来。
姑娘们都散了，今日就像皇后说的，大家休息一天，好好去御花园玩乐一番。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有那个心思玩乐，连花容都去了御花园。
只有庄灵儿直接去找李沧海。
皇子伴读们都在上书房。庄灵儿知道，可被人拦在了门外。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脸上，一派生气勃勃。周围的小太监们都劝她回去，皇子们午休至少还有两个时辰，她不肯，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屋子里，李沧海也并不想老实念书，把墨撒到人家身上，被师傅赶了出来。太子直摇头，对于这个顽劣的三皇子，皇帝陛下早说过，不想读书，直接撵出去就是。只要大概知道礼义廉耻便行，皇家从来不怕养两个闲散王爷。李沧海在门外转了两圈，学堂里的诗书礼仪越发无聊起来，索性直接出了上书房，把他的小跟班全甩在上书房。
正好撞见庄灵儿。
两人四目相对，一拍即合。
“出去玩儿？”
“好！”
两个人去了校场，羽林军在操练，看了一会儿，李沧海跃跃欲试，庄灵儿跟在后面跑了两圈，李沧海开心得很，正好羽林卫休息。
“你们几个，来比试一下？”他点着两个羽林卫问。
两个人颠颠过来，李沧海有意在庄灵儿面前显露一手，便选了角力，李沧海很轻易就把二人撂倒在地上。
庄灵儿特别怀疑，那两个羽林卫放了水，虽然这些日子，六皇子窜搞了不少，也壮实了些，但不管怎么样，他脸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六皇子的力气，少有人能及。”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庄灵儿转头一看，二十来岁的青年，头盔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可声音极为好听。
他的头盔与众不同，庄灵儿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个简单的羽林卫：“这位大人是？”
“下官中郎将崔凯。”那人双手抱拳行礼。
“崔大人！”李沧海兴奋地喊，“来比试吗？”
“下官却之不恭了。”崔凯走过去，腿一勾、手一番，很轻易就将李沧海推倒下了。
“再来！”李沧海不服气，一堆人早就熟视无睹了，李沧海一遍遍被摔到，直到羽林卫重新列操。
庄灵儿看着他不断摔到，又爬起来。她渐渐安定下来，眼前这个人，好似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打倒，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大夏的中流砥柱。
“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把你打趴下！”李沧海对着崔大人的背影放出狠话，对方毫不在意，庄灵儿嫌丢人，把李沧海拽走了。
庄灵儿今天来这里，当然是有话问李沧海，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皇后娘娘有说过，我们这琴学到什么时候？”
“你这么讨厌上课吗？”李沧海问，他那个神情，明显是在说，天下居然有如此懒散之人！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忘记自己也是因为不想读书被赶出来的吗？
“我又不住宫里。”庄灵儿说，“庄家很远的，每天早上起来太辛苦了。”
“这点苦都吃不了。”李沧海啧啧说，“我母后每天可是丑时三刻便起来了。”
“不好好念书的人没资格说我。”庄灵儿说，“你几时起来？”
李沧海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不管自己怎么答，庄灵儿都能嘲笑他一番。
庄灵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王皇后这一两天是不打算放人走了。两个人就这么在宫里闲逛，庄灵儿几乎没在宫里走动过，一是有规矩，不能随便走动，二是，宫里是个人都能叫庄灵儿行礼，庄灵儿在人间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规矩早忘了。难得能有人带着她在宫里随意走动，她当然不会错过。
然后，居然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说闲话。
李沧海作势要叫人，被庄灵儿拦住了，两个人蹲在廊下，悄悄听墙角。
——皇后娘娘选儿媳最后给自己选了个劲敌的事儿，早在京内传开了。众家明面儿不说，私底下却在笑话。
甘露宫里，王皇后正在修剪花枝。京里的话，她都知道，这几日做小伏低，等到儿子熬成皇帝，那姓齐的小贱人还不是随她搓扁捏圆。
王皇后的目的明确，太子就是她的一切。为了太子，她可以容忍顾二小姐。
这不代表王皇后不能使些小绊子人，让顾二不痛快。
这个时候，王皇后早忘了庄灵儿了。这个小丫头就是个蝼蚁，根本不在她的狩猎名单上，首要目标还是顾二。
边上，她的总管魏国夫人悄悄和她说：“皇后娘娘，今天小爵爷托人捎了句话。”所谓的小爵爷，便是王皇后的弟弟，太子冼马王璞的父亲。
“若他能觉得，自己的女儿能在顾二手下讨得便宜，就让他把女儿送进来！”王皇后说。
王爵爷的女儿，懦弱可欺，这样的姑娘，越是聪明，越是痛苦，进来不久，就会死在这高墙里。
魏国夫人不说话了她也知道王小姐送进来就是一个死字。
“我迟早收拾了那个贱人！”王皇后恨恨地说。
魏国夫人恰到好处地哭了出来：“奴婢不能为娘娘分忧。”
“你给我闭嘴！”王皇后喝道。
……两个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发出小声的嗤嗤笑。
李沧海都要气炸了，被庄灵儿一巴掌捂住了嘴。一阵香气从她的手上传来，有点心醉。
等那两个小姑娘走过去，庄灵儿才放手，李沧海却呆呆的，庄灵儿一推，他的脸就红了：“成何体统！”
“是不怎么像话，可你闹起来，丢脸的只会是皇后娘娘。”庄灵儿说，她以为，李沧海说的是那两个姑娘。
整个皇宫明面上都归王皇后管，不管这俩姑娘到底是哪宫人，这种嚼舌根的事情传出去，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责可就扣在了王皇后身上。
李沧海也正了神色：“孤乃千金之子，怎么会为了打两只老鼠伤了自己。孤一定要出这口气！”
“看衣服，像是尚宫局那边的，随便打发个人，让大嬷嬷们好好教教规矩就是了。”庄灵儿说。她的一句话，在宫中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风浪了。
李沧海站起身来：“有时候觉得，宫里真可怕，外面会不会好很多。”
“殿下没有去过外面吗？”庄灵儿问。
“去过的，和太子一起。”李沧海说，“只能看见人家的头顶。”各种各样的帽子、头花，所有人都不敢动，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和里面没有什么两样。
这不是真正的“外面”。和苏之航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带你去外面吧。”一时冲动，庄灵儿说。
李沧海的脸上露出一个得以的笑，庄灵儿感觉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有机会和太子殿下说。”庄灵儿补充了一句。
王皇后肯定不会同意李沧海出去的，更不会同意被挂了黑号的庄灵儿带着李沧海出去的。
李沧海的脸色瞬间又垮下来了，让太子同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不是风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