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颗三角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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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真好还在研究饭团外层包装上的商标，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最短两天半，最长三周，摄入血量的多少也会影响术式有效期。”
禅院直哉松了口气。他坐着的姿态也放松了一点，微微往后靠着椅子背：“我知道了。”
禅院真好诧异，抬头：“你知道什么了？”
禅院直哉：“你不是因为受了重伤，没办法应付咒术界高层的那些走狗，想要借我的名头躲避他们吗？三周而已，本少爷宽宏大量，不是不可以帮你。”
“反正你这样大费周章，还在我面前隐藏伤口，不就是为了获得我这个免费的挡箭牌吗？”
听着禅院直哉理所当然的反问，禅院真好有点不好意思和他说你全都猜错了——总觉得这样说出实话似乎有点太伤大少爷的心，更何况昨天把直哉变成女人的时候他还占了便宜——最终禅院真好违背本心，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反正都失血过多了，也不缺喂禅院直哉那几口。更何况禅院直哉确实有让人想要送他回去重新接受教/导的某种欲望，所以禅院真好就顺势那样做了。
仅此而已。
地下室的秘密会不会被发现，他并不是很在意。就算被发现了，也有很多借口可以糊弄过去。
咒术界高层自己还豢养咒灵呢，没道理去管民间咒术师如何对待自己豢养的咒灵。只要没有人猜到他豢养咒灵的真正意图，那么所有的猜忌试探警告，乃至伤口，都是禅院真好可以处理的麻烦。其麻烦程度仅等于吃处理好的虾和没处理好的虾的区别而已。
过程略有出入，但不会改变虾被吃掉的事实。
禅院直哉见自己的猜测被承认，颇有些得意。但他没有在禅院真好面前把那点得意表现出来，因为禅院真好在直哉心目中，已经是个和他同水平线的强者了。
禅院直哉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试图反客为主：“问题不大，只要不是高层亲自过来……嗤——那群老头子也不敢轻易离开保护圈，所以只要我在，就没有人能发现你的秘密。”
禅院真好敷衍：“您可真棒。”
禅院直哉：“……”
微妙的能感觉到自己被敷衍了。有点生气，但是又不敢生气——他皱眉瞥了眼禅院真好，禅院真好还在继续吃饭团。
他吃东西比较慢，每一口都嚼得很透，可能是习惯。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等到禅院真好把饭团吃干净了。禅院直哉盯着空荡荡的袋子，发现这人一口饭团都没有给自己留，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禅院真好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手，抬眼看向禅院直哉：“你还在这啊？”
禅院直哉：“……你刚才是不是没有听我说话？”
禅院真好沉思片刻，说：“听了。不过你真的要一直在我房间里呆着，呆到三周之后？昨天你帮我解决了一部分麻烦，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来我这边了。”
“如果你怕我半路人没了，我们也可以电话联系。我等会还有兼职，不能一直留在家里……”
禅院直哉抽了抽嘴角：“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去兼职？”
禅院真好诚恳道：“大少爷，这都是生活所迫……”
直哉大少爷明显没有被生活强迫过。他拿起手机熟练给禅院真好转账，找回底气的大少爷说话都格外响亮：“钱转你了，术式解除之后你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养伤！”
禅院真好的命是禅院真好的命吗？
不是！那是他禅院直哉的命！
禅院真好看了眼转账通知，从善如流：“没问题，我这就和我的兼职老板请个假。”
他速度极快，和禅院直哉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给临时老板编辑请假短信。
禅院直哉很满意，勉强点了点头：“钱而已，我不缺这种东西。等会我要回一趟禅院家，有什么急事你就电话联系我。”
他觉得自己暂时和禅院真好达成了同盟。
这样才对嘛——大家都是咒术师，还都姓禅院。只要有共同的利益，结盟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禅院真好看出了他的想法，没有拆穿，好脾气的微笑，点头。送走禅院直哉之后，他回到桌子面前，把饭团包装袋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被捏成一团的环保袋掉进垃圾桶后又自己舒展开一点，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禅院真好盯着垃圾桶里那团皱巴巴的垃圾，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消失。他单手按着腹部的伤口，过于出色的自愈能力已经把伤口愈合的七七八八了。昨天那次是最后一次反噬，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被咒力反噬到这种濒危状态的情况了。
而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的目光温吞挪向阳台，那颗绣球花在冬日的寒风中轻轻晃动。再过两个月，它就要准备开花了。
禅院真好脑子里晃过很多念头，也有很多错乱的画面。他最终闭上眼，轻轻揉了揉自己眉心，流露出几分倦意。
直至此时此刻，禅院真好倒是真心有点想念那位讨人厌的直哉少爷了。
虽然他嘴欠又讨打，但确实能给禅院真好带来愉悦感。
……愉悦感啊。
这种东西，因为缺失太久，第一次被禅院直哉气笑的时候，禅院真好都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发病了。
他捻着衣服下摆，思绪因为这片刻的打岔，瞬间就跑偏到了禅院直哉身上。
关于禅院直哉，禅院真好确实很犹豫。他很少有这样犹豫的时候——理智一点的做法就是他立刻结束陪读任务，在之后的日子也绝不和禅院直哉相见。趁着那份愉悦感还没有发酵成更深更麻烦的感情之前，把禅院直哉划进陌生人的范围里。更极端一点的话，或许还是把这个人杀了更好。
顺从本心的做法就要糟糕得多。
禅院直哉回家之前，先找了家商场把身上禅院真好的衣服换掉。换下的脏衣服他本来想直接扔掉，但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把衣服塞回环保纸袋里了。
回到禅院家——他先把纸袋扔给侍女，吩咐她们把里面的脏衣服拿去洗了。
侍女安静乖巧的接住纸袋，躬身提醒禅院直哉：“家主大人找您，让您回家后去书房见他。”
禅院直哉皱眉，感到几分烦躁。他扯下衣服领带，不耐烦的压低声音：“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书房本来应该是看书的地方。但禅院家的书房里多了一股酒气，显得有些荒唐——不过没有人敢抗议。
因为酒气的来源是家主大人，所以不会有人抗议。敢抗议的人也被揍得没什么意见了。
禅院直哉进去时他爹正在看碟片，从屏幕画质可以判断大概是九几年的产物。他脸上露出几分乖顺，笑眯眯的翘着嘴角：“老爹，你找我啊？”
禅院直毘人的眼睛并没有从播放器上挪开，语气淡淡：“听说你在家宴上嘲讽你二叔被人戴了绿帽子？”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禅院直哉义愤填膺的为自己正名：“我就是嘲笑了一下他的精子质量，绝对没有说他被人戴了绿帽子！一口气生下两个没用的废物，可不就是精子质量问题嘛！”
“大家上过生物课就知道，男性精子质量才是术式遗传的重点耶！当然，如果二叔非要理解成我在嘲笑他被绿了，那我也没办法啊~”
末了，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满脸无奈。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尾巴一定已经得意的翘了起来。
禅院直毘人：“你还把你二叔的饭桌给掀了？”
禅院直哉：“是二叔先砍翻了我的桌子，我只是自保而已。爹你那天是喝醉了没有到现场，要不是三叔四叔他们拦着，我差点被二叔当场砍死——他这是想我们禅院家绝后啊！”
禅院直毘人嗤笑：“被砍死了说明你自己学艺不精，我这个年纪，再生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这句话说出来显得有点离谱，但禅院直哉知道他爹真的干得出来。
撇了撇嘴，禅院直哉说：“那我下次就拿这句话去鼓励二叔，让他下次看准点砍。”
书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动画片中你来我往的声音。禅院直哉悄悄观察自己老子的脸：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醉汉脸。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纳闷——我不会也不是我爹亲生的吧？没道理啊，我长这么好看，鼻子眼睛半点不像我爹唉。
难道我像我妈多一点？
禅院直哉试图在脑子里回忆自己母亲的脸。但不管他怎么回忆，都只能回忆起女人垂首时漆黑的，高高盘起的发髻，和一截苍白色的脖颈。
没办法，谁让那个女人每次见到自己都恭恭敬敬的行大礼，搞得自己想要回忆都记不起她脸长什么样子。
男生应该都会长得像妈妈多一点？禅院真好就长得像他妈妈。啧……难怪那个小鬼和甚尔君一点也不像，肯定是长得像他的废物母亲。
正当禅院直哉走神时，禅院直毘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和真好相处得怎么样？”
怎么样？
那可太不怎么样了！老子差点性别都被他改了！
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禅院直哉脸上还是挂着笑眯眯的表情：“我们相处得挺好的。”
禅院直毘人忽然看向他，高耸眉骨下深邃而锐利的眼睛流露出强烈的压迫感：“真的吗？”
禅院直哉嬉皮笑脸的：“当然是真的啊~”
他才不怕他爹呢。
禅院直毘人暂停了动画播放，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禅院直哉。他一露出这表情，禅院直哉也有点犯嘀咕，背都挺得比刚才更直了。
禅院直毘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真好去给你当陪读吗？”
禅院直哉想了想，猜测：“您想让他给我当免费陪练？”
禅院直毘人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免费陪练？你想被免费打骨折吗？”
按照禅院直哉的性格，本来应该还嘴的。但是想想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在禅院真好手上占到过什么便宜，顿时有些悻悻然。
好在禅院直毘人并没有要和儿子打哑谜的意思，嘲讽了一句后很快就奔入正题：“直哉，你觉得成为一家家主，最重要的是什么？”
禅院直哉不假思索：“成为家族里最强的人！”
禅院直毘人抚摸着自己的酒壶，转移话题：“你觉得咒术界高层那些管理者强吗？”
禅院直哉闻言，蹙眉，下意识开了个讽刺：“那群老废物？”
在外面他大概还会出于维护禅院家风度的缘故，而措辞稍微客气一点。但在自己亲爹面前，禅院直哉明显没有那样的自觉。
禅院直毘人微笑：“没错，他们不强。如果御三家想的话，随时可以撕碎他们。”
“但御三家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禅院，五条和加茂。御三家更换过朝代，而咒术界高层却没有。”
“他们从建立之初，就严格按照规则运转着，从来没有因为自身的孱弱而崩溃过。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禅院直哉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看着陷入思考的儿子，禅院直毘人觉得很有意思。
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晃着酒瓶：“直哉，我们恪守了数千年的家族传统，腐烂得有点过头了。我们需要更新鲜的血液——”
禅院直哉：“你是说禅院真好？”
禅院直毘人：“你不是想要成为禅院家的家主吗？直哉，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把禅院真好送到你面前了。”
“他是一把好用的刀，驯服他之后，你会得到远比你想象中更多的东西？”
父亲的话给了禅院直哉一个暗示。他蓦然眼眸一亮，却又警惕的追问：“我可以得到什么？”
禅院直毘人：“真好这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非常死脑筋的人，严格的把每个人都划入相对应的区域。”
“而被他划入保护区的对象，会得到这个神经病全部的忠诚与敬爱。”
“有人被划入过他的保护区吗？”
禅院直毘人眼眸半阖，声音轻缓：“直哉，你可以去试试。”
“他是个很孤独的孩子。成为他的朋友，得到他的信任，让他自愿做你的部下。”
禅院直哉舔了舔唇，明白了父亲隐晦的暗示——父亲想让他给禅院真好戴上枷锁，让他永远留在禅院家。
就像高层收留那些被御三家看不见的天才平民术师一样。
他们想给这把无主之刀，装饰上繁复的家纹。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三颗三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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