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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惊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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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忍不住,季成林嘴角一抽,道:“就算如此师兄的债主也是我。”
言外之意,已经和那家人无关了。
陈怀远闻言着实笑了笑,温声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师弟还是想要从我手中要回去。”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季成林还欲开口询问,又听陈怀远叹了一口气,半是遗憾道:“我还以为,既已认了师兄弟,那边不必清算这些。”
季成林:“……”
这回不用他开口,金麟鹊从一旁飞过来,边飞边骂道:“好不要脸啊!”
季成林难得没有阻拦这鸟,金麟鹊歇在季成林的肩头,季成林道:“你怎的出来了?”
“我怎得就不能出来了”金麟鹊扑了扑翅膀,语气跌宕,还翻了个白眼,季成林望向屋内,瞥见屋内露出片刻金色的光影,他愣了愣。
这屋子破破烂烂,昨夜也只是寻了处不漏雨的小地方缩在一起,站在门外一眼望去还能见到里头的光景。
季成林这么看过去,那熟悉的光茫也离门口越近,紧接着,一只小手伸到破洞处,连带的还有一双双漆黑的小眼睛。
看来,他们就算站在屋外,那些孩子也是能望得见他们的。
季成林的耳边骤然发出咆哮声,这鸟叽叽喳喳的,冲着他的耳朵一通喊道:“你现在看清楚了?我若是再不出来,怕不是要被揪秃了!就我身上这羽毛,你来陪吗?!”
身为羽族,就算是成了仙的羽族,那也会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季成林毫无防备,被这鸟贴着耳朵骂,忍无可忍伸手把这鸟薅下去,随后瞥见一旁笑意吟吟的目光。
金麟鹊道:“你们在外头说了这么久,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真是鸟脑残了才答应你看着他们。”
大抵是它的语气太过于哀怨,陈怀远脸上的笑意加深道:“他们从小适应与我分开一小段时间,在此期间不会乱跑吵闹,现在如此大概也是知晓我就在门外,有些好奇罢了。”
话音一落,季成林抬手在那群孩子所在的地方直接落了个阵法,屏蔽了外界一切的声音,也阻止了孩子们能看到外界的景象。
做完后,季成林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怀远道:“师弟究竟需要我说什么?”
金麟鹊先前被季成林薅走还有些怨气,趁机往季成林手腕啄了几下,又淬了几口,闻言又飞回季成林的肩头上看戏。
季成林没管它,而是看着陈怀远道:“我想知道,那家人着火的事情,还有昨夜阿河遇上的狐貅,到底为何而来,是否和师兄有关系?”
他对陈怀远的了解之前一直止步于流言之中,只知道他的师尊除了收了他做徒弟外还有一个陈怀远,可以说他们二人算是亲传的同门师兄弟,按理来说很亲密。
有这样的身份在,季成林理应相信陈怀远。
可短短一两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再加上陈怀远的态度模棱两可,这又让他觉得奇怪起来。
陈怀远闻言笑了笑,季成林指尖微动,正想拔剑便听陈怀远道:“师弟所想,我大概明白了。”
“我能清楚告知于你,这些事情并不是我做的”陈怀远顿了顿,继续道,“不过阿河还有那家人失火的来由,我倒是知晓几分。”
季成林上下打量陈怀远,包括他的语气神态,半晌才松了松手指,一阵疼痛从手腕上蔓延,季成林低头只见原本好好站在他肩膀上的金麟鹊不知何时飞到了他的手腕处,正用尖嘴对着他的手腕啄。
“……”季成林嘴唇动了动,忍着不把这翅膀秃了一小块的鸟薅走,问道:“你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金麟鹊抬头瞪他一眼道,“本仙让你过来找人帮忙飞升的,不是让你过来跟人动手的!你看看你,你刚才到底要做什么?!”
闻言季成林愣了愣,金麟鹊所言极是,它的指引至少不会有错,季成林张了张嘴,金麟鹊泄愤似的又啄了他几口。
这鸟嘴尖,季成林并未反抗,一下又一下,几下之后,季成林的手腕处从原本的红印子到渗出了血丝,已经被啄破了。
见状,原本在一旁看戏的陈怀远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抬起,季成林没有防备,就这么被他托着手腕放在胸口的高度。
陈怀远垂着眼,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半晌轻叹了口气。
金麟鹊跟着他的动作飞高到手腕平齐处,见状还欲啄上陈怀远,季成林下意识伸手把鸟挡开,与此同时,陈怀远也向金麟鹊投去目光。
于是乎,金麟鹊顶着两个人谴责的目光扭动鸟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哼哼两句:“行吧,本仙就不计较这些了,你只要给我好好的学习飞升之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见它逐渐安静下来,季成林才收回目光。
他又低头目光落在陈怀远握着他手的手腕上,陈怀远手腕细白,兴许是跟着这群孩子一起生活,吃了不少苦,身体看上去比大部分人都要瘦弱些,握着他手的力道倒是重,季成林方才稍微挣了一下竟然没挣开。
季成林在淙桑山就很少同外人接触,更别提这么被抓着手腕,他多少有些不自在,陈怀远的手指是凉的,手心却是热的,此刻被陈怀远握住手腕,季成林一下挣扎没被松开,他又忍了忍,也垂下目光:“师兄……”
他轻声开口,陈怀远才慢慢松开手道:“下次别这么干站着被鸟啄了。”
陈怀远语调温润,谈吐间都很稀松平常,仿佛他们并不是才刚见面的师兄弟,陈怀远一开口就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已经在淙桑山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亲密无间。
季成林从昨天就发现了这一点,眼下听着陈怀远难得作为师兄吐露出的话,他的眼睫颤了颤。
季成林另一只手轻拂过被啄伤的手腕,手腕处的伤痕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金麟鹊见状又做了个张嘴啄人的动作,尖嘴刚张开,就对上了陈怀远望过来的一眼。
这一眼仍旧是笑着的,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金麟鹊这么和陈怀远对视,等陈怀远偏开了目光,鸟也炸了毛。
季成林低头一看,这鸟已经炸成个圆圆的球,他道:“你又怎么了?”
金麟鹊撑着炸成球的身体飞走:“少管我!”
这鸟飞走地下落了几片毛,陈怀远低头见了把弯腰把鸟毛捡起左看右看道:“这毛倒是不错。”
季成林抿了抿唇道:“那现在可否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把在那边听到的都和陈怀远说了一遍,陈怀远闻言点头道:“倒是有个阵法。”
“而每个阵法,都会有一个阵眼。根据阵眼的位置能够推测出这个阵法的实际效用。”
季成林点头,他道:“若真是这样,这阵眼究竟在哪里?”
陈怀远瞧着他笑了笑道:“徒儿觉得我们所站的地方怎么样?”
“阴气冲天,风水极差,”
“不错,我后来看过,每条街的边缘都会有界限,隔绝外地的邪祟侵扰。里面的东西逃不出去,外面的东西进不来。”
“师兄的意思是,这个阵法其实是画地为牢。”
“徒儿聪明”陈怀远拍了拍手道,“四条街我都看过,其他地方皆是灵气充沛,唯有此处阴气极重,那么十有八九,这里就是阵眼。”
说完,季成林愣了愣,便听陈怀远又道:“我自来这里之后未找到能化解邪气的地方,倒是这里,像是将所有污秽之物镇压着。所以我猜,当年那个修仙者用的八成不是什么度化之法,而是以毒攻毒。”
这么一说,全都能够明白了,季成林道:“难怪如此……师兄,听你此言,你是和那位修仙者……”
“不熟”陈怀远说着,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哎呀我多年在外,记性也是不大好,对于很早年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边说他边往房子那边走去,这样子,看来并不像和他细说这些。
季成林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片刻,跟了上去。
此事所谈到此终止,季成林想要知晓的也都明白了,他抬手挥开方才设下的屏障。
打开门,一群趴在门边上的孩子便扑了上来,其中几个扑到了季成林的腿上,季成林便弯腰将其抱起,突然他感觉小孩手中的东西较为硌人,松了松手低头往小孩儿手上看去。
定眼一看,竟然是一片薄薄的金叶。
肉眼可见,是纯金的,季成林抽出一只手摸了摸道:“这是……何处来的?”
闻言其他的小孩子也摊开手掌,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张金叶。
季成林:“?”
他转身,只见陈怀远还在院中,季成林转身时他正手持金叶仰头,金叶在不大强烈的日光下微微发亮。
脉络也照的清晰。
有些眼熟……
季成林反应过来:“……”他竟不知晓那鸟儿有落羽成金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