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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他的妄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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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滴落声中，睡意滚滚袭来，时间悄悄流逝。
满打满算在医院待够了三个小时，宋望一这才和路沛回家。
他还是头晕，恨不得睡死过去。
“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小区楼下，徐英莲正好出门碰到了刚到楼下的两人，关切地问：“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嗯，发热，刚刚从医院回来。”路沛简要回道。
“哦哦，”徐英莲也不多聊，摆手和他们道别，“早点上去休息吧，拜拜。”
路沛也和她道别，搀着宋望一回家。
虽然吃过药打了针，但宋望一头晕脑胀，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睡着了也不安生，宋望一翻了个身，耳边传来嗡鸣声。
他皱着眉侧耳细听，逐渐听到掩盖在杂音下清亮的女生。
“快醒来吧，快醒来吧，你该……”
声音在恼人的嗡嗡声中戛然而止。
宋望一猛地惊醒，在昏暗的房间里眨眼缓了缓。他抹了把额头，汗淋淋的，还有身上背上，估计这件衣服已经吸饱了汗液。
他去卫生间换了套衣服，又洗了把脸，勉强清醒过来。
房间的门虚掩着，客厅的灯光拉成一条线落在房间地板上。
宋望一拉开门出去，果不其然在客厅沙发上看到正在看终端的路沛。
“饿了吗，锅里热的有饭菜，要吃一点吗？”说着路沛走进厨房。
宋望一摸摸自己瘪瘪的肚皮，在餐桌前坐下，他确实饿了。
他睡了一下午，吃饱以后又窝在沙发上。
路沛过来摸他的额头，确认他体温正常才坐下。
宋望一正无趣地翻着社交软件，热点永远都是那几样。
突然，一条热搜蹿上了第一。
［江子黎受伤］
是他和路沛很喜欢的那位歌手。
宋望一点进去。
［当红歌手江子黎今天彩排时意外摔下舞台，划伤了面部和脖子，恐怕今后都不能发声……］
他抿着唇，垂眸平静看完，关上了终端。
“路沛。”宋望一叫了他一声，靠在他肩上，白色长发在他掌心绕了一圈纠缠在一起。
“还好你没出事。”他说。
这世上的意外太多，谁也不知道明天身边的人还在不在，认识的不认识的每天都有人在离开。
路沛环住他，极尽温柔轻触他的发顶，阖上双眸说：“我们都会没事的。”
第二天，有客人加急要一束花，宋望一早早出门去花店帮忙。
好在在午饭前全部忙完了，临走前宋望一打包了一小束蓝色桔梗花，打算回家送给路沛。
怀里抱着花束，宋望一心情愉悦，路过绿地公园时听到里面的喧哗声也没有理会。
电梯里，电梯门还没关上，有两人人匆匆进来。
宋望一多看了他们两眼，因为他们身上穿的黑色制服。是警察，他收回视线，贴着轿厢站。
六楼到了。
宋望一快走两步，手放在指纹锁上。
“你好，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没等宋望一进门，他的肩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到两个人掏出的证件。
“我们这边有事情想了解一下。”
顾典宁等宋望一把证件上的照片和他本人对比了两遍，说。
“请问昨天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您在哪里，在做什么？”
“怎么不进门？”
宋望一还没回答，路沛温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他看到宋望一对面的两人时明显一顿，又自然地站到宋望一身边。
“正好一起问了。”顾典宁看到他的白发蓝眼时闪过一抹惊异，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宋望一思索了一会儿，“我昨天生病了，下午三点多到家一直睡到七点多，然后起来吃饭。”
“我一直在家，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路沛说。
和小区的监控是对的上的，顾典宁也就没怎么为难两人，“下午三点你们回来的时候有碰到什么人吗？”
宋望一当时不太清醒，记不太清了，于是看向路沛。
“有，在楼下遇到了徐英莲。”路沛点点头，指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她住那边。”
又问了点别的问题，顾典宁这才放过他们，“谢谢你们的配合。”
“我能问问是出什么事了吗？”路沛问道。
顾典宁和他旁边的警官对视了一眼，没有隐瞒，“绿地公园发生了一起命案，请你们近期注意安全。”
宋望一呆呆的进门，连路沛接过他手里被捏得有些萎靡的桔梗花也没有注意。
“别发呆了。”路沛揉着他的脑袋，推他到桌前坐下，“在想什么？”
“是不是，”宋望一圆眼瞪大，目光没有焦距，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徐英莲？”
路沛能理解他的话，他也在想徐英莲应该是出意外了，虽然那两个警官没有说明详情但勉强可以猜到。
宋望一变得非常不安，心脏咚咚直跳带动耳膜内不正常的嗡鸣，他腻在路沛身边，尝试缓解这种紧张和慌乱。
“我们明天去买一只小猫吧。”宋望一贴在路沛颈侧，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宠物店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动物，“就第一眼看到的那只布偶猫，可爱又漂亮。”
“当然可以。”路沛捏着他的下巴，“那就定好了。”
他点开终端联系宠物店的店长徐景，预计明天上午去宠物店，随便咨询了养猫的相关事宜。
没有回应。
路沛皱眉关上对话框。
临近深秋，天暗的很快，第二天下起了细雨。
路沛本想自己去宠物店看看，但宋望一不放心，距离不远于是两人撑一把伞一起去，还备了一把在包里。
到了两人才发现宠物店没开门。
店长离开的时候似乎很慌乱，店里的帘子没拉好，能看到砸落在地面的摆件，原本小猫待的笼子里什么也没有。
“去别的店看看吧。”
宋望一手搭在路沛臂弯里，低头看电子地图。
水滴顺着伞面滑落，在地面漾起一圈波纹，溅起的水珠晕湿两人的裤脚，带来一点点晚秋的凉意。
小巷口，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这份安逸。
路沛拉了宋望一一下才没让人被“碰瓷”。
那是一位壮汉，肌肉虬结，只是身上脸上满是青青紫紫，渗出的血染红了一小片水洼。
“别动。”路沛拉住宋望一，自己俯身探手，这人已经是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宋望一有些担心，“怎么会突然倒在这里？”
路沛盯着男人的脸，说：“不知道。”
宋望一和路沛也坐上了救护车。
“怎么伤得这么重？”护士剪开舒胜的衣服，入目满是血污，连伤口在哪儿都看不见。
宋望一抿着唇，除了几处擦伤和一处格外狰狞的刀伤，男人胸口下塌，似乎肋骨断裂刺穿了内脏。
清洗伤口的动作惊动了男人，他半睁眼，嘴唇翕张。
护士凑过去听他的话。
他说：“路队，我是舒胜……”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护士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路沛僵坐在一旁。
＊
医院门口闹哄哄的，有三五个人在闹，有安保赶过来把人控制住。
宋望一隔着车窗看了两眼，一点银白的反光映在他脸上。
舒胜被推入急救室。
路沛捏着宋望一的指节，带着点安抚，“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下午再去买小猫吧？”
宋望一摇摇头，垂下肩膀，“还是算了，看来是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
路沛心脏一缩，手滑到他的侧脸，强迫宋望一看他，“只是一点意外，我们可以再找一家店，下午或者明天都可以。”
宋望一看到路沛眼底的慌乱，笑着点头，“好，再找时间去。”
舒胜没能救回来。
医生歉疚地站在手术室前：“你们是他的亲属吗？”
“抱歉。”宋望一和路沛一起摇头。
路沛又回头说：“他叫舒胜，希望能联系上他的家属。”
宋望一还没表达他的疑惑，就注意到急救大楼门口大滩的血迹。
鲜红的、尚未凝固甚至能隐约感觉到热气的血液与雨水混在一起 ，能想象到血液是怎样泼洒出来落到地上。
保安正在维持秩序，能听到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
“真是可怕，怎么会突然掏出一把刀来。”
“就是闲着来闹的，没事找事来找人家医生的麻烦。”
“我可看见了，当时情况紧急来了一个医生挡了一刀，没想到那人杀红眼了，砍了好几刀。”
“连医生那可是个好人，没想到啊，好人没好报……”
周围人唏嘘不已。
“走吧，我们回家。”路沛撑开伞，语气听不出情感起伏。
“好。”
两人避开沾染血迹的地方往外走。
小区楼下，有人站了很久才等到她想见的人回来。
远远就能看到两道人影挤在同一把伞下。
是个带着眼罩的年轻女孩。
宋望一皱了皱眉，这几天他总能在周围看到这个人，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他快步往楼道里走。
宋望一没注意到路沛湖蓝的眼眸在女生身上稍作停留，然后她唯一的那只眼里闪烁着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