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许瑕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一个激灵过身，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想到了三个月前他刚搬入这座宅子的那晚，那一胖一瘦二鬼站在他床前，小声密谋着什么。
当时他的想法很单纯，以为二鬼只是想要杀了他这个突然入侵他们领地的生人。
但现在想来，那贪婪黏腻的目光，也是对他的觊觎了。
许瑕蹭的一下站起来，快步朝着庭院中那异常茂密翠绿的藤萝架走去，他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
“死胖子，你出来！”
藤萝架虽然离正屋有一段距离，但是鬼魂的听力并不受距离的约束，只要他们想要听，而对方又没有用术法阻隔，他们是能听见屋里的对话的。
胖鬼才没那么傻，他一听那尸碎恶鬼傻不楞几的，就把关于许瑕的秘密说了出来，就知道事情要遭。
于是不管许瑕怎么威胁，胖鬼和瘦鬼都躲在藤萝中不出来。
只要他们不主动现身，就算是许瑕用那块能伤害到他们灵魂本源的石头威胁他们，他们也不怕，只要石头不触碰到他们本体，大不了就是忍受一下刺骨的寒冷罢了。
胖鬼和瘦鬼在藤萝中冻得瑟瑟发抖，但他们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现身，这让许瑕一时也没了办法。
他之前故意不接触这些灵异神怪的事情，因此，他身上能派上用场的，只有胸前那块不知道哪里来的丑石头。
而且这丑石头还时灵时不灵的，之前在地窖差点儿就把他坑死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逼那胖鬼出来时对话时，就见胖鬼忽的一闪，挺着他那个硕大的肥肚腩现了身，还一脸畏缩的神色。
顺着胖鬼那躲闪的视线往后看，沈溪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后，正皱着眉看向那不停擦着满头大汗的胖鬼。
许瑕乐了，开口嘲讽道：“刚才你不是还死都不出来吗，现在怎么就现身了？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欺软怕硬的啊。”
胖鬼那正擦着汗水的手一抖，心里吐槽着，你们两人一个冷的像冰，一个热得如火，他们就算再怎么钢筋铁骨，也承受不住这冰火二重天啊。
但是胖鬼不敢说出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望了眼许瑕身后的男人，连忙赔笑道：“哈哈，刚才小的在午睡，着实是没听见许先生在叫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然后他讨好的神色不变，转身往藤蔓里一扯，又扯出了个瘦高个儿，那瘦高个儿一脸的绝望，但在看向胖鬼时又充满了愤怒，仿佛是在说你个不讲义气的。
胖鬼此时摆出了一脸无辜，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胖鬼将瘦鬼紧紧的抓在手上，转向许瑕和沈溪符二人，嘿嘿傻笑道：“这是瘦杆儿，他比我来到这宅子还要早，最开始是他说要给许先生一个教训的，都是他的主意，我什么都不知道。”
瘦鬼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的同伙儿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
许瑕不耐的“啧”了一声，他敲了敲架子，“咚咚”两声惊醒了正在攀扯的两只鬼，“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跟你们算三个月前的帐了，我只是想问你们，当时在我床前说的那句‘好香’是什么意思？”
床前？
沈溪符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字眼，他面色不善的看向胖瘦二鬼，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看向胖瘦二鬼的目光冰冷的像是要冻死人。
二鬼察觉了之后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虽然二鬼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他们怕的哪里是那冰冷的目光，他们怕的是沈溪符身上的灼灼阳气啊，那可是他们鬼物的克星。
眼见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位目光越来越不友善，瘦鬼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就像、就像那尸碎鬼说的一样，许先生你的身体和灵魂对我们鬼魂来说，就好像是、就好像是……”
“是奶油蛋糕！甜香软糯，恨不得一口吞下！”胖鬼想了想那个味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忆奶油的香甜味道，眼神迷离。
瘦鬼被打断了思绪，有些不高兴，“什么奶油蛋糕啊，明明就是红烧肉的味道，肉香四溢，浓油酱赤，想想就很美味。”说完还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许瑕翻了个白眼儿，这两只鬼还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接受审问啊。
“喂，你们俩，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身后沈溪符脚下动了一步，站到许瑕身边，冷眼看着正在激烈讨论的两只鬼。
两只鬼骤然停下了讨论，在沈溪符浑身炙热的气势下，终于想起了正题。
瘦鬼咽了下口水，顶着沈溪符冰冷的目光道：“就跟那屋里恶鬼说的那样，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东西了，平常也闻不到食物的味道，所以在你第一次进入这座宅子的时候，你身上传来的那股香味一下子就勾起了我们的饥饿感，让我们恨不得马上把你拆骨入腹。”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胖鬼补充道：“那天我们俩本来是想去试探一下你的，但是面对着诱惑我一时没忍住，就想对你动手，结果我差点儿被冻得魂飞魄散。”
瘦鬼觑了眼许瑕胸前的石头，心有余悸的说道：“要不是我动作快，这死胖子就真没了，就这样，他双手也养了好久才养回来的。”
许瑕收起笑容，垂下眼眸，仔细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他先是被公司开除，然后被赶出出租屋，住进青旅，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过像胖瘦二鬼说的那种事。
至于为什么许瑕会如此笃定，是因为在青旅时他看见的那个青年鬼，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纯粹的杀意，并没有两人所说的那种想要吃了他的欲望。
这种情况好像是从他搬进这座宅子后才出现的。
许瑕打量着这座他住了三个月的四合院，院中陈设一眼便可以望尽，除了住着很多的鬼魂，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毕竟许瑕从小就因为丑石头能见鬼，他对于见鬼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再说了，丑石头其他用处没有，但是却能保护他不被鬼魂所接近，这就是他虽然一直骂这石头，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丢弃他的原因。
而且这丑石头还能中和他那每年一次的奇怪寒症。
许瑕现在真真是一头雾水，他之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会成为鬼魂所觊觎的食物，这太离谱了。
他又不是唐僧，怎么就被那些妖魔鬼怪给惦记上了？
他想不通。
算了，能活一天是活一天。
许瑕那处于根子里的懒散颓废又占据了上风，何况他还有丑石头呢。
目光往旁边一瞥，发现他那许久未见的发小一直站在他身边，许瑕就更加摆烂了。
他想，自己发小现在变得这么厉害，鬼见鬼怕的，一定能保护好他的吧。
沈溪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童年好友会用那样一种眼神望着他，就跟看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额，这种形容好像有点不恰当，但是也差不多吧。
许瑕可不知道他认定的保护符会把他比作狗，不然的话他恐怕宁愿被鬼吃，也要跟对方绝交吧。
“唉。”
许瑕微叹一声，他就只是想做个普通人啊，这么朴实的愿望怎么感觉就那么难实现呢。
他重新回到屋里，看向正在发呆的石国柱，接着之前的问话，“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剪纸。”
石国柱眼神迷离了一下，然后接着之前的故事讲：“我死后一直在找一样东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忘记了我叫什么，也忘记了家在哪里，只记得有样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样东西生前一直被我带在身上，但是我却怎么都找不到。”
“直到进入这宅子，看见了那幅剪纸，我终于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们村家家户户都有剪纸的习俗，那时候就连县里在过年节的时候都会来我们村买剪纸呢，我家小铃铛就是村里手艺最好的姑娘。”
说到这里，石国柱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但随即，神情又失落了起来。
“我走的那天天还没亮，小铃铛摸着黑来送我，将她连夜剪好的剪纸放到我怀里，在帝都的生活很苦很累，但我一直没有想过放弃，因为我向她承诺过，赚了钱以后，我要回家盖新房，娶小铃铛。”
石国柱说着说着眼泪又铺了满面，他双手颤抖着抹了一把泪水，哽咽着说道：“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许瑕心里暗叹一声，也是个可怜人。
但是他还是有疑惑，“可是很多地方都有剪纸啊，你为什么单见到我那幅剪纸，反应就那么大呢？”
石国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红的双眼好似迸出了生机，他道：“因为那套剪纸就是出自小铃铛之手。”
不等许瑕继续问，石国柱就将原因说了出来，“小铃铛在剪纸时总是喜欢在左下角留下一个简易版的铃铛模样，那铃铛跟剪纸浑然天成，如果不注意看的只话会以为那是剪纸的一部分。”
许瑕起身去卧室将剩余的三幅剪纸拿出来，对着玻璃框里仔细看，果然在其中找到了石国柱所说的铃铛模样。
这时许瑕终于想起了，那张被石国柱偷去的牛郎织女相会的剪纸，他转身想要去地窖拿回来，但是现在天色渐晚，那地窖又阴暗潮湿。
之前没用丑石头还好，发现不了宅子里有那么多的非人之物，作为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许瑕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他左右张望着，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那个胖子和瘦杆儿。
他朝着窗外偷听的两人招招手，让两人进来。
胖瘦二鬼对视一眼，看见坐在许瑕身边的沈溪符，本想拒绝的他们还是乖乖的进了屋子。
许瑕就这么看着他们，也不说话，似笑非笑。
两鬼心里打着颤，这又是怎么了，他俩除了最开始昏了头想吃许瑕，而且还没成功，就连之后捉弄许瑕的事情，他俩可都没有参与过的。
他们两只鬼可清白得很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