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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景首辅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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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前厅,厅中已经坐了二三十人,除了江思月的父亲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在座的基本都是陆则风的同僚好友,大部分是工部的一些主事、大使等低阶小吏。
这些官员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上级官员最多便是员外郎,侍郎,如今见了景首辅,大伙儿都大吃一惊。
陆则风平日里安静如鸡,一幅潜心公务,无心名利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攀上了首辅这颗大树!
他们还真是小瞧了陆则风!
实际上,他们这些工部的小吏,并不觉得景首辅是传言中的大奸臣。
景首辅和太子一派不对盘,于是太子一派也不遗余力的抹黑景首辅。
不过……这其中的猫腻,他们这些办事的官员心中多少知道几分。
别看景首辅名声不好,但是向来器重办实事的官员,也几次改革晋升和俸银制度,让他们这些无门无路的小官,在朝中能踏踏实实的做事。
而太子一派高高在上,只顾着争权夺利,从来不关心他们这些人做的实事、小事。
两者一对比,他们自然偏爱“大奸臣”景首辅了。
今日能见景首辅,众人心中高兴不已。
景唯宣并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若是平时,他断然懒得应付。不过这次他有求陆则风在先,二来对于这些真正做事的官员,他向来敬重。
为此,景唯宣和他们畅聊了起来。
不多时,仆从端来几盘点心,其中就有两盘栗子糕。
景唯宣一看到那两盘栗子糕,当场就变了脸,“怎么把这个端来的?”他做的栗子糕,只有凝禾才能吃。
陆则风就坐在景唯宣身边,瞧见那盘栗子糕,赶紧道,“这栗子糕是大人亲自为夫人做的,快送去给景夫人。”
那名仆从战战兢兢,“回大人,这栗子糕是景夫人的侍女送来的,说是做太多了让大人们也尝尝。”
什么?景首辅亲自做的栗子糕?!
在座众位大人一听,脖子都伸得老长了,都想尝一尝这栗子糕。
景唯宣听了也不生气了,“既然我夫人这么说,那么就把栗子糕分给诸位大人吧。”
在场大人们顿时兴高采烈,“多谢大人!多谢夫人!”
只可惜,两盘栗子糕一共才十来粒,压根不够分,在场的大人们,手快的才抢到一粒,手慢的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同僚吃。
“怎么样,什么味道啊?”一位没抢到栗子糕的大人问身边的同僚。
那同僚两只手指捏着一粒栗子糕,如同捧着什么美味珍馐,他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一脸得意,“好吃,真好吃!”
“首辅大人真是了得,做栗子糕都这么好吃!”
景唯宣呵呵笑,“没什么,主要是我夫人爱吃。”
没多久,便要陆府仆从匆匆进来跪下,“大人,外头忽然来了宫里的人,说是要见景首辅!”
大厅众人满心疑惑。
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这时何恩也进来了,“大人,杨公公带来陛下口谕,要您进宫。”
景唯宣心中一沉,知道准不是什么好事。杨公公是福安殿的太监总管,他亲自前来,必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杨公公应当是先在景府扑空,又连忙赶到宋府找他。
若是好事,又何必这么着急忙慌的非要追着他,就像是抓犯人一般。
而装病这招,用了一次就不好再用第二次。
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景唯宣出了陆府,见杨公公一行已经在外头等着他了。
“景首辅,请上马车。”
景唯宣点头,上了宫中的马车,这时他听到杨总管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叮嘱首辅,切勿轻举妄动。”
很快,这件事传到了后院。
“杨公公亲自来请景首辅入宫?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江思月也觉得奇怪。
宋凝禾是知道景唯宣情况的,而最近太子又对他虎视眈眈,宋凝禾心中打鼓,该不是要出事了吧。
“凝禾,你也别瞎担心,我觉得就是陛下有事找首辅大人去商量了。”
见宋凝禾脸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江思月赶紧安慰她。
宋凝禾立刻摇头否认,“我才不担心他。”
景唯宣可是她家的仇人!景唯宣落难,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在我面前,你还口是心非呢。好了,我看你也没心情了,我把栗子糕已经包好,你早些回府休息吧。”
“……”
那坏人做的栗子糕,她才不想要好吗!
福安殿。
景唯宣跟着小太监一进殿内,便看到皇帝、长乐公主、太子等数人在场。
他当下明白了,今日这只怕是一场鸿门宴。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面无表情,又看向太子,“太子,你可以说了。”
太子立即道,“父皇,景首辅欺上瞒下,罪不可赦,景首辅两月前落水失忆,本已无力再担首辅之责,他却利益熏心,犯下欺君之罪!”
“失忆?”
皇帝眉头一扬,十分诧异。
“不错。景首辅失忆了,而所谓的头疼之疾,便是为了掩盖这一点。儿臣有证人,可证明这一点。”
皇帝点头,“那便宣证人入殿。”
不多时,张海涛进来了。
景唯宣见了他,神色不变,依旧站在那岿然不动,似乎太子审判的人,并不是他。
张海涛立即跪在众人面前,“陛下,小人乃景首辅身边的侍从。大人失忆后,有意遮掩,蒙蔽陛下,小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太子立即又说,“张海涛,你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景首辅落水醒来后就失忆了,只记得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景首辅害怕事情曝光后,他会失去如今的权势,便瞒下此事!”
“父皇,这是欺君之罪!一个失忆之人,如何能担任一 国首辅,若是景首辅行为处事稍有差池,那可就是祸国殃民啊。”太子言辞恳切道。
皇帝看向景唯宣,沉默不语。而景唯宣依旧是低头站在一边,不曾开口为自己辩解。
太子便悄悄的看了一眼长乐公主。
“太子哥哥,仅凭一人证词,是不是草率了?这个人虽说是景首辅的侍从,可也不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长乐说得有理。其实想要验证景首辅是否失忆并不难。”
长乐公主很好奇,“太子哥哥,你有办法?”
“张海涛方才说,景首辅失去了大概十年间的记忆,那么咱们说一件十年间的事情,景首辅若是毫无印象,那么不就可证实了吗?”
长乐公主拍手一笑,“太子哥哥真聪明。不如让我来验证吧,好不好,父皇?”长乐看向皇帝。
皇帝点头,“也好。”
“我记得……七年前和父皇去成安行宫,那天天气很热,父皇和景首辅在房中下棋,我去找父皇说话,父皇可记得我说了什么?”
皇帝点头,他自然记得。
那时他将长乐公主许配给秦国公幼子,长乐公主不满这桩婚事,恳求他取消这门婚事。当时,景唯宣也在场。
“连父皇都记得,景首辅聪慧过人,不可能忘记吧。”长乐又笑吟吟的看向景唯宣。
景唯宣叹息,这种细节小事,朱志安不可能知道,因此也无法提前告诉他。
他自然无法知道那年发生的事情。
“呵呵,看来景首辅是真失忆了。不然,你一定会记得的。当年父皇赐婚,我不愿,因为当年我心仪的人是你。”
长乐公主冷笑道,随后,她又转身面朝皇帝,“父皇,景首辅欺君罔上,父皇断不可轻饶!”
景唯宣跪下,“臣知罪。”
见景唯宣认罪,太子知道机会来了,他立即跪下大声道,
“父皇,景首辅犯下的大罪,可不止是这一桩。五年前的端王案,景首辅铲除异己,冤杀了多少忠良,望父皇明察!”
“暂除景唯宣一切职务,押入大牢,着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