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烦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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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鱼怎么了？你不吃？”寅墨玦想不明白。
这鲛噬渊也吃鱼，吃得还不少。怎么还一天天老拿吃鱼来说事？要说嘲讽他，那也不对，毕竟没有吃鱼的人嘲讽另一个吃鱼的人吃鱼。
“到你问了。”鲛噬渊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寅墨玦思考着，感觉后背发痒，挠了挠后背，又往身上泼了一把凉水。最后他说：“我没什么要问的。你还有要问的吗？”
“有一个。”鲛噬渊说。
“那你问，就当你欠我一个问题。”寅墨玦无所谓地说。
“如果后半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你有什么感觉？”鲛噬渊别开脸，不敢看寅墨玦，“会觉得悲哀吗？”
寅墨玦直接就笑出来了，“你的话好好笑。我为什么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就算这里没有别人，我也能跟你分开住啊。干嘛要一辈子跟讨厌的人在一起呢。”
寅墨玦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清楚自己在嫉妒鲛噬渊。凭什么鲛噬渊能分化成兽人，他却是亚兽。
他和鲛噬渊交手多次，也赢了鲛噬渊很多次。他接受不了以后只剩下输的日子。他既不愿意输给鲛噬渊，也无法接受自己是金虎族里的失败者。
腾。
鱼尾巴一甩，水花四溅。
不等寅墨玦反应过来，鲛噬渊就已经游出了两米距离。
“我睡觉。你守夜。”说着，他脑袋一埋，整条人鱼浸在水中，鱼尾因为水流缓慢起伏。
“你这就睡了？这才几点啊。睡这么早？”寅墨玦抬手一看手环智脑，上面显示的是九点零七分。
这放上学的时候，他才晚自习下课。
回给寅墨玦的只有一串泡泡，似乎这短短几秒不到，鲛噬渊就睡熟了。
没人陪他聊天，寅墨玦感到一丝无聊。
雪白的鱼鳍在水中摆动，仿佛水中荡开的丝绸，不断不断勾动寅墨玦的视线。
寅墨玦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年鲛人睡在水里。
不由感到好奇。
脖子伸长，脑袋摆动，寅墨玦左瞧右看，发现鲛噬渊没察觉到他的目光。
他想了想，上了岸。
先坐在火堆旁，伸手烤了一会儿火。烤火时，眼神一直往溪水里飘。
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寅墨玦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鲛噬渊旁的石头上。亚兽的他虽然没有虎爪的肉垫，但种族基因提高了他的肢体控制能力，让他光脚走路能同样不发出声音。
悄悄靠近时，他不断观察寅墨玦的情况。一双金色虎瞳在星空下透出绿光。
装睡的鲛噬渊：……
他没听到寅墨玦的脚步声，但寅墨玦背着火光，大片阴影就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只是他也纳闷寅墨玦要做什么，所以没有发出声音。
寅墨玦走到鲛噬渊的尾巴旁，像只大猫般缩在岸边的石头上，直勾勾看着水里的人鱼。
虎耳朵在夜风中轻轻抖动，身后的虎尾巴一甩一甩。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偶尔眨眼，一闪一闪。
装睡的鲛噬渊：……
寅墨玦仔细观察，研究着水里人鱼。
太神奇了。
虽说溪水不急，但毕竟是在水里，人在水里时，肯定能感受到被溪水冲着后退的力量。可寅墨玦看了好几分钟，鲛噬渊的位置愣是没怎么移动。
他甚至用石头在岸边划了一条定位线，看鲛噬渊什么时候会被水流冲得超越定位线。
可根本没有。
这也太神奇了。
寅墨玦一直盯，一直盯。
终于，装睡的鲛噬渊都被熬得真睡过去，寅墨玦还兴致勃勃地盯着。
直到寅墨玦感觉口干，想要喝水。他才悄悄回到火堆旁，喝那些叶子小杯装的凉白开。
这时候再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五十分了。
他看鱼游泳看了将近两小时。
可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寅墨玦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他甚至还想再看一会。
果然基因本能难以被超越。寅墨玦为自己竟然玩物丧志了两小时而感到了愧疚。
寅墨玦一手拿着叶子小杯，另一手捡了一小截炭，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他相信鲛噬渊说的话，先暂时认为这星球属于星际联邦的管辖星球之一。
那就能进一步确定，这星球建有可以发射信号的基站台，也有机会被巡航的飞船路过看到。
其次，他相信父母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发现他的消失。在联系不上他以后，一定会报警求助。他在房间里留了明确的旅游地址，机甲行驶的轨迹一定能被父母查出来。
太阳风暴会影响星际交通，算是不小的新闻事件，被报道是常态。
所以，他可以暂时认为，父母此时已经知道他的失踪，知道太阳风暴，并寻求了救援。
那现在，就有两个方向。
一、离开这里，寻找基站台，主动发送求助信号，方便救援队伍获取他们的位置。
二、留在损毁机甲的附近，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安心等待救援队伍的到来。
寅墨玦在地面写下一和二，炭块在两个字上来回戳，最后炭块停在二上。
虽然寅墨玦很想选一，他不想留着这到处都是蚊子的地方，也不想天天野菜量大管饱。并且，机甲的掉落发出巨大的声音，以及海浪的声音，这里的丧尸会越来越多。
一两天可以等，万一要好几个月才找到他们这个星球呢？他们被困死在这里怎么办？
但他根本不知道基站台的位置。
而且……他还得带着一条不能离开水的人鱼。
有时候看似有选择，其实根本没有得选。
就像他被迫联姻一样。
寅墨玦烦躁地将地上的一和二涂成纯黑。炭块被丢进火堆里，火星子飞溅，随风熄灭，化成尘埃。
过了一会儿。
他捡了另一截炭，写下刀、锅、衣服、树屋、盐、糖等字。这些是他希望明天能找到的物品。
但开始感到饥饿后，字最后变成了：肉、肉、肉、肉……
想到肉，脑子里又浮现起那条随着溪水飘散的尾鳍。
寅墨玦丢下炭笔，去溪边洗手，顺便看看大尾巴。
脑袋胡思乱想着，又想起了刚才和鲛噬渊的对话，再接着想起了鲛噬渊的突然睡觉。
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完了。
他不会是说错话了吧？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他又实在说不清楚。
因为他说鲛噬渊是他讨厌的人，所以鲛噬渊生气了，才突然要睡觉？
寅墨玦脑袋痒痒的，他纳闷，抬手抓了抓脑袋。
可是，这不应该啊。鲛噬渊讨厌他，他讨厌鲛噬渊，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再说了，鲛噬渊这人嘴巴这么贱。要不是讨厌他，怎么可能人前装斯文，人后对他说出那些贱得一逼的话。
总不可能是，其他人表达爱意都是娇娇羞羞的，只有鲛噬渊这人越是深爱越是嘴贱？
还有，鲛噬渊和他一直都是竞争关系。没有他抢第一，鲛噬渊该开心才对。怎么可能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不对。他现在变成了亚兽。鲛噬渊和他一块，就能一辈子压着他。让他变成万年老二。
没错了！
刚才鲛噬渊问他，“后半辈子和他一起，会不会觉得悲惨？”
这不就在说，因为以后和鲛噬渊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就只能悲惨地当老二，而鲛噬渊能拿第一。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而他随口一说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就是无意中打破了鲛人族的阴谋，让鲛噬渊心里的诡计无法得逞。
好狠的鲛人。还好他聪明机智，才没有上当。寅墨玦虎牙紧咬。
而且这鲛噬渊真是好大的脸，竟然觉得凭他区区一条人鱼就能影响他的一生。还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悲哀？
真是放屁！
鲛噬渊什么冬瓜萝卜皮，有什么能耐，竟然觉得凭区区一条鱼就能影响他的一生？
他的人生过得好还是不好，能左右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才是能左右自己人生的人，绝对不是其他任何人。
可……鲛噬渊是兽人，他根本赢不了啊。
不。
他可不能被鲛人族得逞！就算赢不了又怎么样，他才不能丢了金虎族的脸！
寅墨玦急得抓耳挠腮，就想着怎么才能赢过鲛噬渊。
等鲛噬渊起来，和寅墨玦换班守夜时，寅墨玦已经把地面画成黑漆漆的一片。
“你这是干嘛？艺术展？”到处都是炭黑，鲛噬渊简直无从下尾。
他干脆在水里，不上岸了。
“没什么。睡觉了。”寅墨玦炭块一丢，躺到他的草叶床上，背对着鲛噬渊。
虽然他什么计划都没想出来，但他得赶紧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出去找食物。
鲛噬渊看着满地的炭黑，只是摇摇头。
第二天一早，寅墨玦就起来了。
鲛噬渊以人鱼形态坐在一片叶子上，用叶子小杯加热水。石板上有一大盘还没煮熟的野菜。
看到野菜，寅墨玦就难受。
“你凌晨采的？”寅墨玦问。
“嗯。”
“……”那岂不是没穿衣服在树林里走？
“要刷牙吗？”鲛噬渊问。
“有牙刷牙膏？”寅墨玦提防地问，“不会是用炭刷吧？”
他知道炭有洁净的功效，但他并不想把黑漆漆的炭塞进嘴里。
“有树枝。”鲛噬渊指了指石头。
“真的假的？”寅墨玦拿起树枝，“这要怎么用？”
“就这样咬开树纤维，然后刷一刷。”鲛噬渊无实物示范了一下刷牙的动作。
寅墨玦倒没有怀疑什么，蹲到溪边去刷牙。树枝带着植物的清香，虽然不好刷，但也不会觉得恶心反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烦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