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叶姓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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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惊玄和慕容溯被人群越推越远。
“有妖怪！真的有妖怪！”
叫嚷喧哗声不停歇。
看到在天空盘旋的大乌鸦精，人群越发惊惶。
司惊玄不知被谁推了好几下，一下正中他伤得最狠的胸膛，他浑身一颤，差点摔倒，斗笠也早落在地上被踩烂了。
“慕容溯。”
他向前伸手。
慕容溯的身量很高，哪怕故意扮丑，站在人群里依旧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慕容溯神色紧张地四处打量着，他原地转了几圈，这才对上司惊玄的呼唤。
“让让。”慕容溯用力拨开人群走到司惊玄身边。
两人艰难汇合，却发现旬钰这厮早趁乱溜走了。
慕容溯觉得有些棘手。
旬钰保不准会通风报信，现在城门已经关闭，若要瓮中捉鳖，对他们可是大大不利。
司惊玄却不以为然，他原本也不想带着个拖油瓶到处走。
慕容溯将人一直拉到僻静小巷，这才得以喘息。
云夷洲在司惊玄印象里，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僻静小洲，在许多年前，他拜访过这里的几位无情道前辈。
当时山雪铺遍，长决河冰封千里，几位前辈同他们说起长决河的一些传说，慕容溯还非要拉着他实践真假。
不过此时的慕容溯定然是没有那段记忆的。
但是慕容溯也同样惊疑不定。
“这才短短几载，为何变化这么大？”
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姑娘一边扬着手，一边吆喝着：“卖符咯！满阁主亲笔！最新护身符、保命丹，圣女点化！大师开光！只要十两！”
小姑娘满面笑容地把自己背篓上的布掀开，冲着两位大哥哥笑道：“两位少侠，要不要看看？很灵的，保证邪魔不侵！符咒十两一张！不灵不要钱！”
慕容溯好奇地拿了两个符咒，黄纸上上一气呵成的辟邪图案，流光一闪而过，的确是有着微乎其微的法力在其中的。
这不过这个效力要驱魔就太勉强了，居山泽上外门弟子练个三天就有这个水平了。
他把符咒递给司惊玄查看。
司惊玄伸手接过，那原本还有一丝灵力的符纸瞬间焦黑，就如同被火炙烤了一样。
三人盯着司惊玄的掌心，各自沉默。
小姑娘挠了挠脑袋，强笑着说：“这个符时间有点久了，估计不太灵验了，你用这个，这个真的是个法宝！”
她把背篓放下，碎碎念着开始翻找：“怎么回事啊，这符怎么好端端的黑了，不是说遇到妖魔才会有反应吗……找到了，这个！”
司惊玄咳了咳，理所当然的接过了。
那是一面铜镜，背面雕着八卦和祥云，黑里透着青蓝，显然是个老物件了，正面的镜子却十分透亮，就像是有人每日擦拭一样。
小姑娘如数家珍：“这是十年前，云游至此的一个老道士留下的照妖镜，有它在，妖魔无处遁形！我和你们有缘，只收你们一百两。”
司惊玄伸手接过，镜子沉甸甸的，也流淌着淡淡的灵力。
他竖起镜子，照出他自己的脸。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脸，而是越过自己的左肩，看向身后之人。
慕容溯脸上抹了泥和灰，看上去十分的滑稽，但他眉目英挺，一举一动又带着风流俊俏，倒是不惹人嫌。
很快，镜子里的慕容溯渐渐有些不同。
就如同一颗被细细打磨的玉珠，褪去表面的黑灰，复又光灿夺目起来。
慕容溯的整张脸白皙好看，脸颊要更瘦削一些……最大的不同是，他一头青丝变银发。
司惊玄猛的睁大双眼，一转身，慕容溯又恢复了原样。
后者疑惑问道：“怎么了，瞧见什么了？”
司惊玄没回答，只是把脸转了回去。
这一次，他认认真真地端详起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压着眉头，神情专注，但五官倒是没什么变化。
小姑娘也把脸凑近了，垫脚去看，她嘴甜道：“小公子人这么帅，这镜子买回去也能多照照呀……”
话音未落，镜面砰一声碎成了千百块。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连续后退几步，抵着墙面才缓了过来。
慕容溯把司惊玄手里的残镜夺走，然后将他拉着转身。
转身的那刻，司惊玄看见地上碎片照出千万个自己，虽然是一晃而过，但是镜子里的每一个自己都神情癫狂、七窍流血……
“小姑娘，你的法宝好像不太灵。”慕容溯拉着司惊玄就要走。
司惊玄的掌心冷得很，慕容溯感觉自己在握一块冰。
小女孩扁着嘴巴：“不会的，叶大哥可厉害了！你们也不许走！赔钱！赔钱！”
司惊玄心想，是太灵了。
虽然法宝上的灵力低微，但却能这么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的魔气，它们的主人确实算是个人才。
司惊玄扯了扯慕容溯的袖子。
“小丫头，叶大哥是谁？你方才不是说，是一位云游四方的老道士留下的法宝吗？”
小姑娘自知露馅，她的嘴角拉成了一条线，拿起筐子就要走。
“不管你们的事！不买也别挡着要我做生意！”
她说着，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啊，你是不是刘婆婆派来砸我招牌的！生意做不过我，就故意找事，好卑鄙！”
一个七八岁小姑娘，一开口却老气横秋的，的确是万分违和。
司惊玄和慕容溯自然是不明白这种生意场的明争暗斗。
司惊玄拽着姑娘背上的箩筐，姑娘扑腾了几下没能走动。
“大黑脸！小白脸！松手！松手！再不松手我要喊叶大哥揍你们了，我是说真的！”
司惊玄和慕容溯被喊做了小白脸和大黑脸，实在有些失笑。
这小丫头还挺伶牙俐齿的。
司惊玄正要松手，小丫头拿起挂在胸前的泥哨。
“吁——”的一声，尖啸划破闹市，司惊玄皱着一只眼睛，松了手。
正合我意。
他和慕容溯一前一后抱臂等着援兵。
小姑娘一脸警戒，趾高气昂道：“外来的吧？外面是不是到处兵荒马乱、妖魔横行了？既然投奔我们梦安镇，就得守我们梦安镇规矩！实话告诉你，这一带的仙法符箓生意都是本姑娘承包的，你得罪我，我明天就能召唤一个大魔……”
她话未说完，诡异地收了表情，又露出乖乖巧巧的笑脸。
司惊玄纳闷地看着她川剧变脸，然后一转身，一个少年骑着马往此处跑来。
少年不过十六七，头发颠簸得有些散乱，几绺前发随着马蹄飞扬，一派勇往无前的少年意气。
只是在这小巷纵马，免不得磕磕绊绊，少年被一个酒馆的青帘糊了一脸。
司惊玄噗嗤一笑。
小姑娘急了：“不许笑叶大哥！”
少年在几人面前拉着缰绳下了马，他气喘吁吁地问道：“小霜，发生什么事了？”
他将小丫头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司惊玄和慕容溯。
司惊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了半头的少年，心想自己果然想多了。
这么个凡间小镇怎么可能有什么仙道高手隐居于此。
司惊玄颇感扫兴，摇摇头准备离去。
谁料这个新来的少年也难缠得很，他喝道：“不许走！”
司惊玄慢条斯理。
“怎么了小子，你也有什么破烂法宝要兜售吗？”
在慕容溯和司惊玄眼里，小姑娘那一篮子都是些破铜烂铁，可对于凡人则不然。
少年的脸青了又红，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姑娘，表情失望。
“小霜，我与你讲过，这些都是要免费发给村民防身用的，你是不是又拿去卖了？”
小霜吐了吐舌头。
“干嘛便宜了他们，这些人根本不会感激！你每天写符写得手都快断了，他们拿回家直接糊窗户了！只有贵贵地卖，他们才会把它们当作法宝好好保存使用。”
小姑娘说得还蛮有道理，叶姓少年说不过他，长长叹了口气。
“我学仙法，本就是为了保护乡里、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你这样做，岂不是违背了我行善的初心？我们也是贫苦出身，我希望那些无依无靠之人也能得到庇护。你说呢？”
小霜并不服气，但她还是老老实实道歉：“叶大哥，我错了。”
慕容溯和司惊玄听了这番义正严辞，反应各不相同。
慕容溯合掌叫好。
他在居山泽见了太多人，许许多多人初入山门都会说，自己修行只为锄强扶弱，可是日子一久，他们便模糊在仙门利益之间。
在这小镇，反倒窥见这般澄澈的心。
难得，难得。
慕容溯惜才之心顿起，恨不得将人带回门派。
司惊玄却反应平平。
“就你这样，还谈什么行善积德呢？”
叶姓少年道：“烦请前辈指教。”
司惊玄挑起一边眉毛。
“你连身边之人坑蒙拐骗都劝阻不了，还谈什么行善？更何况，你每日画这么多品质低劣的符咒，最多也就只能起到分辨邪魔的作用。可然后呢，你能除掉他们吗？”
司惊玄一字一句戳在少年心头。
空有一颗善心是最无用的，在这乱世，只有不断提高实力，才能做到想做到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叶姓少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