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回头是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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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震惊。
孟故昭常常施粥，可是次次都是他那义子伴其左右，孟修一次没来过。
孟修平日作风霸道惯了，也就是孟故昭人好，次次善后妥当，因此梦安镇百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守卫半信半疑，也没了主意。
上前的修士动作顿住，门内的粥香已然钻出门缝、勾人脾胃。
孟修此言不虚。
可是规矩是规矩，岂能随意开城门？
修士义正严辞：“孟公子好心，但还是改日罢……”
他话音未落，外头饿了一天饥肠辘辘的百姓骚动不止：“你想把我们饿死吗！你又不给吃的！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啊你们这些臭道士！”
修士面面相觑。
“我这里有几枚饱食丹，要不然……”
孟修得意洋洋：“我不仅带了粥，还有包子、肉脯……”
这下无人听几枚修士的指令了，百姓平日里也没几个能吃的上肉，听到孟修的话，一个个饿狼上身一样，争先恐后地去开门。
守卫们拿棍棒吓唬都没用了。
孟修在门内悠然道：“大家不要急，都有份。”
……
小霜躲在城墙旁一座石狮后，稚嫩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阴毒。
城门开了一道口子，几辆马车上载着满满当当几大桶吃食，孟修差遣家丁分着吃的，他则悠然自得地咬着肉丁，享受着别人的感激涕零。
小霜被阴影遮住了半边脸，她狠狠咬着牙，紧紧盯着那道人影。
暗器在袖中，锐利的飞刀上淬了毒，跃跃欲试。
而相隔较远的一个客栈二楼，一个白衣男子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一边拨着茶沫，一边漫不经心地投出目光。
客栈没几个客人，因此店小二十分殷勤地伺候在一旁：“客官还要点点什么？”
以店小二的视角，那人影还不如蚂蚁大，什么都看不清。
司惊玄摇摇头。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视力也较常人好上许多，他认出了埋伏在一旁的小女孩。
“她想杀他。”
司惊玄点头。
慕容溯问：“要拦吗？”
司惊玄略感无语：“这是二人之间的恩怨，我们好端端插什么手。”
慕容溯面容有些担心：“她那么小，不该背上人命债。”
司惊玄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她第一次杀人呢？”
慕容溯一惊，看小霜这般沉稳老练的架势，的确与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毫无关系，反而像个经验丰富的杀手。
司惊玄听着城门外的骚动：“等乌三混进来，我们就离开这里，不要惹是生非。”
慕容溯流出一抹苦笑。
“师弟，‘不要惹是生非’这几个字我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
司惊玄的喉咙上下一动，口中的清茶忽然索然无味。
“师弟，救人不算惹事生非。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回头总是不晚的。”
司惊玄把目光从面前的人身上移开。
“杀了一百个、一千个，也能回头是岸吗？”
慕容溯道：“有人在岸边等你，何时都不晚。“
一片静默。
司惊玄真的受不了慕容溯总拿那副要感化一切的清澈目光看着自己，每当那时，他总感觉自己心脏密密麻麻爬满虫子。
“你想拦就去拦吧。”司惊玄最后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这么说，慕容溯也会去。
城门那边忽然传来响动，两人以为小霜已经动手，立刻转头去看。
小霜的飞刀已经握在手心，她将两只手背了过去，把暗器握得严严实实，露出一抹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天真微笑。
“叶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霜道。
一个少年身影从道路尽头慢慢走入视野，是叶汲生没错。
他面容严肃，完全不理会小霜的问好。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小霜尴尬地继续找话题：“叶大哥，我刚巧路过，你吃过了吗？”
叶汲生脸上写满失望，眉头紧锁着去捉小霜的胳膊，小霜无处挣脱，暗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叶汲生定定地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腰高的小孩，失望道：“你想杀了孟修。”
小霜人赃并获，她斜着眼去看那边众星捧月的人渣，怒道：“我想杀了他有什么错？是他差点杀了我。”
叶汲生道：“当日之事不要再提，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救你，是想我让你好好活着，而不是四处寻仇。”
小霜柔顺地想要装作知错：“叶大哥，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可是叶汲生早就摸清了这个小女孩的禀性，知道她满嘴谎话。
“立誓。”
小霜长叹一口气，对于面前这位老好人简直无语。
“好好好，我小霜在此立誓，如果我还偷偷向孟修寻仇我就不得好……”
叶汲生打断她：“用我立誓。”
小霜愣住了。
她虽然是个坑蒙拐骗啥都干的孤儿，但是恩怨分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分得很清。
诅咒恩人，她如何也做不出来。
小霜怒道：“叶大哥！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孟修死了才好，我是在做好事！你心地善良，大家都喜欢你，孟老爷虽然也对你很好，但是你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孟家家产以后会传给那个无赖！那梦安镇百姓就倒大霉了！”
叶汲生十分头疼。
“我不在乎孟家的家产，我也迟早会离开梦安镇的。至于我义父，他一定会长命百岁，梦安镇有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霜气鼓鼓地蹲在地上不吱声了。
司惊玄和慕容溯将这番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司惊玄仔细打量着慕容溯，眼中闪过几丝怀疑。
这少年简直是个翻版慕容溯，若有人说是慕容溯的私生子，司惊玄也会相信。
慕容溯被他看得起了鸡皮疙瘩。
“怎、怎么了。”
司惊玄摇摇头：“没什么。”
他们继续等待着。
叶汲生将小霜拽走，然而小霜今天铁了心要杀人复仇。
平时孟修少爷架子很大，走到哪都带着好几个仆从，这般毫无防备的好时机十分难得。
小霜不知哪里学来的功夫，招式不多，但在偷袭上用得正好。
叶汲生只是略通一些符箓术，也没拦住这个如泥鳅般狡猾的小女孩。
她手一翻，掌心又出现一枚毒暗器，向着城门处的孟修掷去。
飞刀在阳光下疾行，无比刺眼。
孟修毫无准备，想必会正中他的心脏。叶汲生伸手去抓，然则无力回天。
关键时刻，一支利箭凭空出现，击歪了那枚飞刀。
铛铛两声，飞刀和“利箭”接连没入城门，离孟修不过一掌距离。
他听闻动静一侧身，白了脸色。
一把刀……和一根筷子？
他吊儿郎当的神色消失了，将年前的粥摊一掀，匪气十足地扫视四周。
“哪个贱人想杀我？”
被热粥烫到的百姓惊呼躲开，方才还井然有序的领粥队伍乱作一团。
门外的守卫没看到前面的情况，怒斥：“干什么干什么，有人要强闯？”
门内的守卫注意到了有刺客，立即来查看孟修的状况。
城门彻底大乱。
各种骚乱里，没人注意到一只小小的乌鸦飞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回头是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