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唐辰张了张嘴：“……会。”
戚泽笑出了两弯新月：“也是逗你的，怎么还正经地答呢。”
既是逗弄，也是试探。
这段日子他刻意避免跟唐辰产生交集，就是为了让时间去淡化那段尴尬的插曲。
但他又怕唐辰把自己忘了，好感度都白刷了，只能每天早起，准时出现在院坝里浇花，在唐辰面前隐晦地刷一刷存在感。
天知道，戚泽以前在家管理公司，七点准时起床上班，已经算勤劳的了。
但农村起床干活的时间，竟然还要早，五点半就要起。
简直要了命了。
戚泽也是花了心思的，被累得够呛。
今天好不容易唐辰不躲着他了，他才有意这么一问，试探下对方。
好在，看情况，唐辰已经能够面对他了。
那就能接着推动进度了，打铁要趁热。
戚泽：“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帮个忙。”
唐辰一向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他喜欢助人为乐：“你说。”
戚泽：“我要弄一个书房，但我一个人搬不动柜子，你能帮我抬一下吗。”
唐辰爽朗一笑：“小事，不过可能要晚饭后。”
晚饭前家里都很忙，要收院坝里的粮食，还要赶鸭子回笼和做饭，抽不开身。
戚泽也笑：“好。我等你过来。”
两人约定完后，戚泽就带着一群小朋友走了。
唐辰又埋头在地里干活。
等晚饭后，他看了看自己浑身汗涔涔的样子，决定先洗一个澡再过去。
戚泽家太漂亮了，他怕一身汗臭，又脏兮兮的，会弄脏别人的房间。
洗完澡，唐辰穿着一件老头汗衫，敲开了小洋楼的门。
戚泽来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他目光越过唐辰，看向天边的圆月：“要到十五了，月亮好圆。”
唐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啊。”
今晚景色很不错。
一回头，他就瞧见戚泽拿着相机，对月亮拍了好几张。
那镜头一转，像是要对准他，唐辰赶忙抬手挡了下：“别拍我，我不好看的。”
戚泽放下相机，带他进屋：“怎么会，你很好看，每个人对美的标准不同，不必去追求大众的审美。”
唐辰想起这话，似乎在他们初见时，戚泽也这样说过，不禁笑了：“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丑的也能说成美的，还特别有道理。”
两人正在上楼，戚泽却突然回头看向他，神色认真：
“我再说一遍，你很好看，至少在我的审美标准里，你特别好看。”
他不懂，为什么唐辰，潜意识不能接受对自己很高的评价，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贬行为。
好像在唐辰的心里，他自己就是特别不好的。
唐辰眨眨眼，以为戚泽是不喜欢被人反驳，就憨实一笑：“好。”
两人去了天台，戚泽一指中间立着的那个黑色的大柜子：“就是它，我们两人一起抬。”
唐辰搓了搓手，乖巧地往柜子旁一站，一双小狗眼像盛着碎月，直勾勾地盯着戚泽。
看他没动，还眨了眨眼，像是在示意他。
戚泽被可爱到了，飞快地抬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唐辰唉了声：“别拍我……”
戚泽：“好吧，如果你不允许，我会删除。”
唐辰又觉得‘不允许’这三个字太重了，其实没什么的，他就是不好意思：“不、不用删……”
戚泽笑：“好。抬柜子吧。”
柜子不是很重，但很大，两人花了会儿功夫，才把它弄进屋。
随后唐辰本来要走的，但戚泽拿了瓶饮料给他：“要不要去天台坐会儿？晚上很凉快的，还能看星星。”
唐辰犹豫了下，手已经自然地接过了饮料：“行。”
上了天台，两人吹着风，很惬意地喝着饮料。
四周不断传来蛙鸣，还有一些遥远的人语，夜微微凉，气氛恬静又美好。
唐辰看戚泽时不时拿起相机拍照，就问：“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照相？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色，不觉得很枯燥吗？”
戚泽跟他一起靠在栏杆旁：“不觉得。拍照不是为了记录风景，而是为了记录某一瞬美好的心情。”
唐辰似懂非懂：“然后呢？”
戚泽扭头对他笑：“然后就像囤积宝物一样，把它们都屯起来。”
“等心情不好，觉得疲倦时，再拿出来看一看，安抚自己，把自己哄好，再去面对这个世界。”
唐辰微怔，一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他胸腔炸开。
半晌，他才说：“戚老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这样柔软、又向上的人生态度，让人动容。
戚泽却摇摇头，又垂下眼，神情难辨。
只是一种自救方式罢了。
唐辰突然退后几步，站在天台中央，比了个‘耶’。
明月皎皎，夜色清辉，稀稀疏疏的蛙鸣从远处传来。
唐辰就站在那轮圆月前，笑容似三月骄阳，两个酒窝清甜：
“戚老师，看我看我，有没有资格被你收集成照片！”
这一幕像是老旧的电影，穿越了时光，被赋予了一种令人动容的温柔，细细密密地填满人的胸腔。
戚泽张了张嘴，唐辰发亮的眸子，明媚的笑，以一种极其张扬又霸道的方式，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好半晌，戚泽才微笑抬起相机：“当然，我的荣幸。”
拍完后，他眼神温柔地扫过相机的界面：“我会珍藏，把它当做最珍贵的宝物。”
唐辰也凑过来看，不好意思地挠头：“也没那么宝贵，以后你想拍我，都可以的。”
戚泽却说：“不一样的。”
往后不管再拍多少张照片，都不一样的，抵不上这一张。
因为这张照片，预示着在这一刻，有一个人想要分担他的负面情绪，愿意跟他一起面对这个绝望的世界。
有一个人，对深渊里的他，伸出了手。
——
天台这次后，明显两人关系缓和了许多。
唐辰离开时，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晚上睡前，戚泽把相机里，唐辰的那张照片，传到了手机上，设置成了微信的聊天背景。
本来想弄成手机桌面的，但怕太明显，万一被人看见，解释不清。
戚泽躺在床上，指尖拂过屏幕，浅浅在唐辰高挺的鼻梁上摩挲，不自觉勾起一个笑。
这人，真是有点傻兮兮的。
却能直接突破他的心房，让他灵魂都产生了一种被抚慰温养的感觉。
好厉害。
戚泽想要他的欲望更强烈了。
他抱着被子，缓缓蠕动着，有一下没有一下地磨蹭，那双清冷冷的眸子，不自觉地逐渐眯起。
片刻后，他突然顿住。
琢磨着得趁热打铁，就翻出手机，看了下日历。
嗯，过两天七夕节，可以找借口约一波。
戚泽给唐辰发消息：在
唐辰秒回：？
戚泽坐起来打字：后天我有事要去城里一趟，刚来这里不太熟，你有空吗，能不能跟我一起，帮我带路
要接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他帮忙。
对方设身处地地帮你解决问题时，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跟你划到同一阵营，产生潜意识的‘伙伴’关系，很容易就变得亲密。
唐辰：好啊，刚好这两天农忙过了
戚泽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谢谢，早点睡，晚安
唐辰回了他一个小熊敬礼的晚安表情包。
戚泽扔开手机，突然又不想睡了。
夜生活开始，成年人就应该干点让自己愉快的事。
他翻身下床，拿出了柜子里的小玩具，脱掉衣衫，就那样自由地走向浴室。
——
后来两天，两人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唐辰不再躲着戚泽，反而对他亲近。
每天早晨，唐辰在院坝里干活，看见戚泽，就会热情朝他挥手。
然后笑着说一句：“早上好！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戚泽每次都笑着回应。
到了两人约定的日子，唐辰早早地去地里干了会儿活路，打算八点时回去洗个澡，然后跟戚泽一起进城。
但等他收工回去，人才进院儿里，就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唐辰心头一跳，放下东西就欣喜地往屋里跑。
堂屋里坐了个女人，长发随意地扎了起来，一身素色衣服，把她衬得很老气，但气质却十分温和，让人觉得亲切。
唐辰喊道：“大姐姐！”
唐雪雪扭头看向他，笑容柔软：“辰子，又蹿个儿了，还黑了。”
唐辰在她脚边蹲下，手自然又亲昵地搭在她膝盖上：
“大姐姐咋回来了，咋不提前在手机上跟我说，我好赶场那天多买点菜和肉！”
唐雪雪：“都是自家人，买什么菜啊肉的，随便吃点得了。”
麻婶儿从屋里出来：“那不行，俺已经让虎子出去买肉了，你看看你，生了娃瘦得更厉害了！”
她一边择菜，一边啐骂：“你那个婆家真不是东西！娃是给他们家生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月子都不让你好好坐完，就使唤你下地干活！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唐雪雪只温顺地听着骂，随后笑道：“妈，算了，俺这不也没事。”
唐辰听着这些话，心里却不是个滋味，眼眶都红了。
唐雪雪看见他难过的神情，叹了声，摸着他的寸头：“辰子，辰子今年十九了吧。”
唐辰点头。
麻婶儿插话：“可不是嘛，俺打算给他找个婆娘，俺快老了，干不动了，等他娶了婆娘，家里就多一个人帮俺干活了，俺也松快松快。”
唐雪雪听完，却说：“妈，虎子都在手机上跟俺说了，俺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