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法则之下 ...
-
荀扬向前走着，晨光熹微，照耀在这座城市，它和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已经差别很大了，荀扬望着前方，努力将记忆中的建筑与现实对应。
刚刚两人的交谈让气氛略显严肃，低气压在缓慢的压迫着两人。
蓝色的蝴蝶扇动翅膀，荀扬垂眸，岔开话题道：“你在研究什么？”
佘望听到荀扬的声音，微笑道：“历史，人文，机械，总之是一些无聊的繁杂事宜，我最近在研究实验体资料，有些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
佘望向前推着轮椅鼓轮，气喘吁吁的继续道：“去我的实验室看看吧，我之前让凯文把你的‘妹妹’放到了实验室，我也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荀扬看着艰难前进的佘望，只是点头继续向前走。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开启，荀扬看着白炽灯缓缓亮起，一个并不算太整洁的实验室呈现在荀扬面前，杂乱堆放的书籍和机械零件散落，各类巨大的培养皿树立在墙壁四周，荀扬抬脚刚迈进门口，便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你踩到了我的四号插件，它挺贵的。”
荀扬弯腰捡起金属插件，查看一番后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解剖台上，佘望推着轮椅向前走，期间不小心撞到了书堆，吃痛的骂了好几句，荀扬将目光缓缓放到了实验室正中心的玻璃鱼缸，鱼缸里有点只有疯长的棕色水草，照明灯一闪一闪，荀扬仔细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条观赏鱼。
荀葭就安静的坐在实验室的角落里，荀扬远远看着她，面露忧伤。
佘望用手拨开乱堆的书籍，按下了实验台上的按钮。
虚拟投屏出现在面前，一座微缩的高楼建筑物呈现在面前，荀扬来到佘望身边，看着虚拟投影，有些发愣。
“这就是东部那座失火的大楼，目前已经确定凶手为渡鸦，当时失火的楼层是13层，现在我给你重现你一下那天的场景。”
佘望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荀扬刚要出声阻止，佘望的声音便打断了荀扬的声音。
“三年前的六月二日，上午九点整，实验室研究者都聚集在13层202号会议室内，九点十七分，枪响，九点二十八分13层204号会议室失火，随即火势蔓延至整个整个楼层。”
虚拟建筑物中开始出现闪光，荀扬看着火焰从中间蔓延，顷刻间吞噬了整座大楼，佘望并未在意荀扬的反应，匆匆调出了研究者名单。
“这是参与A06计划的所有研究者名单。”
荀扬向前一步，在诸多长短不一的名字中，一眼便看到了要找的名字，“乌特拉。"
“他对你很重要吗？”
佘望眨眨眼，疑惑的看向荀扬，荀扬垂眸，低声道：“这是荀泠惯用的假名。”
“原来是荀泠小姐，我以为她没有参与东部计划，没想到她也在名单内。”
佘望耸肩，脸上的表情有些嫌弃，虚拟投影上，模拟的建筑物已经销毁，正想关闭投影时，一封电子信件的提示声传来。
荀扬注意到佘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虚拟的人像映在面前，是位身穿黑色礼服的英俊男人，礼貌又温柔的声音传来，荀扬听的清清楚楚，这是一封婚礼邀请函。
佘望的脸上有不甘，攥紧拳头，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
少年人真是容易被情绪左右。
荀扬不打算说些什么，但佘望抬起头，用那双满是愤怒的眼睛看着荀扬，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平淡的感叹一句，“婚礼简直是最愚蠢的活动，两个人交换的誓言如果一方不遵守，那又有什么意义。”
“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意义是自己给的。”荀扬皱眉看着佘望。
佘望似乎有些悲伤，低着头，显得有些颓丧，“我父亲也会出席这场婚礼，真不想当众出丑，枪击新娘是犯法的。”
佘望推着轮椅向前，略显吃力的关闭了投影，实验室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荀扬的目光再次投向正中心的鱼缸，平静毫无波澜的水面静置，水中的水草缓慢的摇曳。
“还是聊些正事吧，我会试着唤醒机器，不过时间不好说，这个实验体看起来就很复杂，我可能会有点吃力，但我会不断尝试唤醒它。”佘望努力集中精神，看着远处不言语的机器，轻声道，“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
“荀葭能帮我很多。”荀扬简短的回复，无心交谈。
佘望却揉了揉脸，自顾自推着轮椅来到机器前，拉起了荀葭的手，“这样的机器人即使是在前辉时代也是不被允许制造的，在淘汰了老旧的能源后，以蓝晶唤醒并驱动的机器人都会产生故障，在W市就曾发生过机器人袭击事件。”皮肤褶皱都完美复刻，佘望检查着荀葭的手指关节，继续道，“它似乎是实验体的一员，难道说，荀泠小姐给它赋予了某种基因吗？”
“荀泠提取了自己的基因。”荀扬低声回答。
佘望恍然大悟，又闷闷苦恼道：“为什么要结合冷冰冰的机器呢？我以为荀泠小姐会更倾向于克隆计划。”
“荀泠不喜欢克隆计划，她觉得克隆体没有存在的意义。”荀扬抬眸，看向佘望，“荀葭的出现只是意外，因为当时实验室出现了事故，原本用于同实验体562结合的基因，因为机器短路，发生了转移。”
“天才的杰作都是产生于意外吗？”佘望忍不住笑了，松开荀葭的手，喃喃自语道。“我和荀泠小姐的理念完全不同呢，我很认可克隆计划。”
荀扬疑惑的看着佘望，看着那位坐在轮椅里的少年，万分不解。
佘望注意到了荀扬的疑惑，毫不避讳的笑着说：“如你所见，在你面前的是名为佘望的第231号克隆体。几个月前230号遭遇渡鸦的枪击身亡后，我就被启用了，只可惜我没那么幸运，又遭遇了车祸，变成了这种样子。”
“你是克隆体？”荀扬有些惊讶，原本淡漠的脸上被情绪影响也变得生动了一些。
对于荀扬这样的反应，佘望显然见怪不怪，对于克隆体的身份，佘望从来都不排斥，所以，佘望笑着打趣道，“你也对克隆体存有偏见吗？”
“不，我只是有些惊讶。”荀扬眨了眨眼睛，如实说出了内心所想，“两百三十一，编号难道就是死亡的次数吗？”
“你真的很聪明，从调查佘思岩开始，死亡就常伴我身。”佘望叹了口气，有些疲惫道，“有时候我也会很迷茫，但还有未完之事，所以我不能迷茫。”
关于克隆体的伦理问题，荀扬还真是不想费神思考，面前的人这般坦率，恐怕也是对黎绘博士的死有了执念。
“你是怎么看待佘思岩的呢？荀先生。”
佘望的话语让荀扬微微回神，荀扬茫然的看向佘望，仔细想了想后，才开口道：“自私的人。”
“就只有这个评价吗？”佘望有些失望，荀扬见状，补充道，“自私又执着的人。”
“关于我的母亲，你知道多少？”佘望淡淡道。
“如果你想调查黎绘博士的死因，从我这里可能得不出什么结论，因为在她接受治疗期间，我都在禁闭室，我的妹妹可能比我更有发言权。”
佘望砸拳，脸上是藏不住的失望，“我可是费心帮你去追查了渡鸦的下落，还拿回了一些蓝晶，你不能什么情报都不给我。”
荀扬看着失望的少年，心口发闷，佘望见荀扬不说话，又继续道，“这可不是平等的交换，我吃了好大的亏！”
荀扬动了动嘴唇，无奈道，“别再喋喋不休了，我随你发落。”
佘望见状，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法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