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0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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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濯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的父亲，褪去了军装和铠甲，坐在棋盘的另一边，与他对弈。
秦元濯忽然问：“父亲，李炀他这般，你不恨吗？”
秦正海不小心落错一子：“他是君，我是臣，哪5有什么恨。”
秦元濯盯着父亲落错的那一子，久久挪不开视线。
正当他再想说“父亲，我为你报仇好不好”之时，话都没说完，秦元濯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只是，醒来之后，眼前所见景象，彻底抹除了他最后一点睡意。
他看不见东西了。
他引以为傲的视力消失不见，此刻他与一个瞎子无异，仅能勉强看出一个个色块，具体是什么东西，即使凑近了也看不到。
即使秦元濯心中早有准备，他也不得不心寒。
他猜测得果然没错，李炀这么急着把他绑在身边，就是为了给他下毒，从而能永远控制他。
到此时，终于毒发了。
李炀这一计，收了黑鹰铁骑的军权、完全控制了秦家、赢得了民心、还能不动声色地杀了自己，还能让自己死得毫无尊严，一石五鸟，实在是妙。
只不过，令秦元濯有些惊讶的是，等到了下午，秦元濯的视力就有所好转了，比不上从前，但至少能看见东西了。
他当即决定去找李炀，请求回秦家去看看家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不过这次他就不抱着能离开皇宫的荒谬想法了，他甚至和李炀保证了出宫的时间，以及回宫的最晚时间。
起初，秦元濯还不懂李炀看向自己的复杂目光是何意，但李炀答应得痛快，也立刻就放下了手中奏折，答应陪他一同前往。
秦元濯并不以为意，若是李炀陪同前往，那一切都远比他自己去要方便些。
在出宫的马车上时，秦元濯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他甚至还想中途下车去给家人买些礼物。
但被李炀拦下：“元濯，你若想买些什么，告诉崔世平便可，然后再由他送去，这些小事，完全不必你亲力亲为。”
察觉到按住自己手腕的力气实在过大，秦元濯没再反驳，只点了点头。
但终究，秦元濯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明明一路走来时街上还热热闹闹的，怎么走得越久，越接近秦府，周遭的声音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了，这根本不对劲。
秦元濯终于忍不住，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向外看去。
却正巧，马车在秦府门前停下。
只看一眼，秦元濯就僵住了。
整个秦府布置得庄严肃穆，主色调是白色，秦府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秦元濯甚至连礼节都忘了，不敢置信地下了马车，推开大门进去，却发现全府上下的小厮和丫鬟都穿着白麻，人人行色匆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了。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秦元濯随手拉住了一个小厮，眼中满是浓稠的血色：“我问你，府中怎么回事？谁去世了？”
小厮一见是秦元濯，立刻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连多日压在心中的委屈突然爆发：“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今日是秦小姐的头七，还有夫人已经停灵了三天，今日正要下葬，少爷，这几日您不在，秦府上下都没有个说话的人，最后还是请来了大夫人做主，少爷……”
小厮还想说什么，但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秦元濯的脑袋一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他手骤然失力，松开了小厮，小厮一抹眼泪，咬着牙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秦元濯却像是个行尸走肉，他看着秦府每一处他本该极为熟悉的地方，此刻覆盖上了白色，他又觉得极为陌生。
堂姐死了？母亲死了？
怎么可能，他走的那天一切都还好好的……
李炀静静跟在秦元濯身后，自知心虚和理亏，没有说话。
他没有敢把真相告诉秦元濯，也是怕秦元濯一时接受不了。
秦元濯来到灵堂，只见大夫人还守在秦夫人的遗体旁，掩面哭泣。
秦元濯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伯母。”
大夫人转头，见是秦元濯，让开了些位置，抽噎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孩子，回来了，回来就好。”
秦夫人一直患有心疾，需要常年喝药养着，更是受不得刺激，是受了秦舒雅服毒以及秦元濯入宫这两件事的双重打击才没挺过来的。
秦元濯眼眸中燃烧着血色的火焰，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杀了身后的李炀来为自己全家人偿命！
李炀，这一切你早就知晓了，所以你在故意说模棱两可的话不告诉我真相，所以你才拦着我不让我下车买礼物。
你全都知道！
可笑我竟然还能同你好言好语，秦家三条人命都在你手里，李炀，我要你血债血偿！
秦元濯双拳紧握，几乎要控制不住在自己胸腔之中爆发出来的强烈杀意。
骤然，秦元濯猛地呕出了一口血，眼前所见所感却是渐渐跌入一片黑暗。
看着眼前人渐渐软倒的身体，李炀下意识地就伸手拥进自己怀里。
李炀神色瞬间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快要碎掉似的人，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也察觉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帝王无情，高高在上，也从不会在意因自己的决策，毁掉了多少个家庭，让多少亲人天人永隔。
但有一件事，他却是相当在意。
他几乎快要感受不到怀中人的呼吸了！
李炀的呼吸停滞一瞬，随后，他低头，
李炀狠狠掐着怀中人的脸颊，却是有更多的血从秦元濯嘴角溢出，李炀目眦欲裂，字字诛心：“秦元濯，朕为你定下的封后大典就在十五日之后，你若是活不到那个时候，那就休怪朕无情，拉着整个秦家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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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琢在系统空间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李炀心里真的很没数。】
577的电波线条依然是一条平直的线，看样子是被李炀气死了。
过了一会，577才“诈尸”：【宿主，你知道这个狗皇帝在看了秦家的悲剧之后给了你多少悔意值吗。】
谢琢思考一会：【5点？】
577非常惋惜：【只有两点。】
谢琢：【他确实挺不知悔改的。】
577：【宿主我快要气死了我快要气死了，都到现在这一步了他才二十二点悔意值，你说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心啊。】
谢琢：【有可能——对了，毒药发作的进程，得继续再加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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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濯感觉自己被换了很多个地方，只是朦朦胧胧之中，他醒不过来。
只依稀听见太医说：“回禀皇上，秦……小将军他操劳过度，郁郁不安，脉象虚弱，而且他全身脏器衰竭，此时他的身体状态，竟如一个六十岁的老翁一般，恐怕……”
后面的话太医不敢说，他小心地觑着李炀的脸色，弓着身。
李炀怔怔的：“怎么可能……？”
太医没听清，他只好说道：“请皇上恕罪，微臣学艺不精，实在是，无计可施了，秦小将军最多，也就只剩下七日……”
李炀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太医实在没有懂李炀的意思，李炀倒是并没有刁难太医的意思，只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再然后，李炀思考了很久，久到小宫女送来了下一顿的药汤，李炀才漠然道：“交给朕吧，你退下吧。”
小宫女被李炀的冷脸吓得不轻，连忙退出去了。
李炀将解药，一颗黑色药丸溶在了药汤里，他扶着秦元濯靠坐在床头，企图将药喂进去。
但是秦元濯的牙咬得死紧，药汤根本灌不进去。
李炀知晓，秦元濯的求生意志非常虚弱了。
李炀附在秦元濯耳边，话语却是一句比一句更无情：“元濯，你应该知道，你若是不吃药，活不到封后大典的那一天，朕说到做到。”
李炀这次再给秦元濯喂药，竟也真的喂了进去。
李炀淡声对崔世平吩咐：“封后大典，定在十日后吧。”
崔世平一愣：“皇上，这可太仓促了，连吉服都准备不好。”
李炀：“那便用之前的，父皇在世时的吉服，总还有的吧？”
崔世平无可奈何，正要下去办理这件事，哪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向李炀报告：“皇上，大理寺卿常双大人求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不得耽搁。”
李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放下手中药碗：“朕知道了，照顾好元濯。”
崔世平叹着气应声。
到了御书房，还不等李炀坐稳，常双就跪地汇报：“启禀陛下，六省灾荒专项调查小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情况很不乐观。”
李炀拧着眉头：“说。”
常双：“直隶总督陈岳贪污腐败一事为真，小组搜查到了陈岳的阴阳账本，上面记录着中央赈灾拨出去的灾银几乎有七成都被陈岳贪污，剩下一成被他拿去打点官员，只有一成，是真真正正发放到灾民手里的。所有一切，陈岳供认不讳，已经认罪画押了。”
李炀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案。
常双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六省灾荒贪污一案牵连的大小官员将近二十人，牵连甚广，还请陛下明示。”
李炀看着常双递上来的名单，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这将近二十名官员，都身居要职，要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么就是自他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就站在他这一边的功臣，看着这些“心腹”和“功臣”，李炀怒极反笑：“好，好啊，我大殷律法如何，他们就如何！此般无法无天，他们是想当皇帝吗！”
天子大怒，御书房内的几个大臣齐齐跪地，头都不敢抬。
李炀再次看了一遍名单，冷笑一声。
看来，有些人，注定只能和他一起过苦日子，而不能享太平日子的福。这几年他把精力都放在边疆战事上，没空管他们，他们竟然蹬鼻子上脸，仗着辅佐他登基有功，就无法无天！
这些“功臣”，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028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