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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两厢俱坠德行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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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找我来当书童的,可不是我主动要来的。”
阿竹看着坐在床上的师公子,满眼都是佩服。这小妖,呸,这师公子实在是勇士,居然这样挑衅他家公子。看他家公子这样不仅不生气还乐在其中,这哪里是找的书童,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你啊。”赫轩被怼了也不气恼,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莫名的,他似乎对这人的胡闹有着无尽的耐心,好像不论他做什么自己都愿意宠着。
“我困了,睡觉了。”师青玄掀开被子便滚进床中央,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朕要就寝了,你们退下吧。
“注意盖被,明早无事,不用早起。”
“好嘞,慢走不送啊。”
赫轩带着阿竹出门,阿竹转身闭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家公子的屋子么!
“叫人把侧屋收拾一下。”赫轩提步往书房走去,一只大度的雀就这样把自己的巢让给了一只厚脸皮的鸠。
第二日师青玄醒来时,已近中午了,屋外阳光明媚,阳光略过竹叶的阴影打在窗纸上,让原本素净的窗氤氲了一层沁人心脾的意蕴。
床边的凳子上放着准备好的衣物,师青玄慢吞吞地穿好,起身的动静有点大,屋外的下人注意到后连忙抬来赫轩之前吩咐要准备好的木制轮椅。
下人们上前准备扶着他坐上去,师青玄连忙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帮我扶住椅子就好。”
他自己颇为费力地挪上椅子,婢女们把他推到屋内餐桌旁,便开始布菜。这布菜的小姑娘倒是一把好手,手腕很稳,盛粥丝毫不漏,荤素菜搭配得错落有序让人一看便有食欲。
师青玄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般填饱了肚子,定睛一看,荤菜的盘子澄亮,素菜还有大半。婢女低头垂眼收拾着餐桌。
“你叫什么名字?”师青玄往椅背一靠,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今早腰带勒得忒紧,束缚着肚子有些难受。
“奴婢倚翠,屋外站着的叫倚墨,公子有什么吩咐叫奴婢们便是。”倚翠收拾完餐桌,将餐盘交给厨房的下人们,便退了下去。
一直在屋外站着的倚墨走了进来,“师公子,今日阳光正好,要出去转转吗?”
“行,先去府中走走吧,熟悉一下院子。”话音刚落,却见倚墨一用力,这需要几个婢女一起推动且负担一个成年男性重量的木制轮椅竟然轻松推动,师青玄惊奇地看向身后看起来清瘦的婢女。
“倚墨好厉害。”师青玄不吝夸奖。
“公子抬举了,奴婢天生力气便比旁人大些。”倚墨推着师青玄离开墨渊阁。
赫家不愧是皇城内数一数二的富商,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参差错落,金碧辉煌。更有雕梁画栋,可以看出来赫家祖上是江南来的,每一处建筑都含着说不明的江南韵味。要知道,江南气候湿热,当地的花草在皇城根本无法栽种,尽管赫府已经尽力找寻代替的花草,却还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倚墨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介绍着各个院落的情况。赫轩所在的院子叫墨渊阁,东边是赫澶的院子和赫家主母挨着,再往南是后院,赫澶的美妾都在后院,外人要避嫌。
师青玄就在墨渊阁旁边的花园处溜达着,不动声色地问:“墨渊阁里有不便去的地方吗?”
倚墨一愣,随机心领神会,果真如此!她眼睛里满是骄傲,连忙告知:“公子向来洁身自好,通房都未曾有过。”
赫母因为赫轩不近女色的事情可操碎了心,前后送了两次通房丫鬟,无一例外的被赫轩赶去洒扫。赫母都要以为儿子学城里的断袖风喜欢男人了,结果安排了几个模样周正的小厮,却也不见儿子动作,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这回听说儿子带了个男人回房,连忙差人悄悄去墨渊阁打听,打听到是一个残的,有些遗憾儿子还没开窍,听到说长相俊美,又觉得有戏。再一听儿子给人家叫来的借口是做书童,心里想:这下稳了。肯定是开窍了,哪有叫残疾人来做书童的,小心思还能瞒过你娘?
这下饭也香了觉也好了,就连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也变得顺眼起来。自家儿子二十有三了也没这方面的意思,她都担心哪天儿子剃了头给她说自己要出家了。
可是这儿子看上了个男人,可真是难为了,作为嫡子这开枝散叶是必然的,但如今轩儿竟然好男风,这可怎么办。
赫母眉头一皱思索着,这时,屋外传来婢女招呼老爷的声音。赫澶累了一天,今日酒楼事宜颇多,先前往汴州开的酒楼如今刚起步,那边的掌柜派人送来账目,他还得寻思着派人往汴州去处理一下。他顾自沉思着,殊不知身后的发妻看他的眼神泛着幽光。
这边随后是什么光景暂且不说,另一边师青玄和倚墨两人来到墨渊阁的书房外,师青玄眼神询问倚墨方便进去吗,得到倚墨肯定的答复后示意她进去看看赫轩这小子在做什么。
师青玄被倚墨推着进门以后,看到赫轩就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埋头画着什么。书房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整整一面书架的书,师青玄没有在书架上随意翻看,也没有打扰赫轩写画,倚墨将他推到书架旁就低头退下了。
师青玄环视了一下书房布局,暗暗到,赫轩阅读涉猎甚广,大到天文地理,小到地方风俗,竟全都有。他忽而在桌角处看到了一本破旧泛黄的手抄本,上书《鬼神说》。师青玄来了兴致,翻开一看,第一页上书:
“上天庭祸,帝君陨落,诸天仙神,各有所司。”
师青玄一愣,往后翻了几页。
“仙乐太子,灵文真君,明光将军,南阳,玄真……”
竟分毫不差!师青玄又匆匆翻了几页,忽然手一抖,书重重落回桌角,他瞳孔紧缩,像是又想起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痛彻心扉的余韵犹在,他又怎敢仔细去看那带来疼痛的文字。
破旧的书本躺在地上,泛黄的纸页慢慢垂下:
风水二师,德行有亏,逆天改命,两厢俱坠……